看到那张如同冬日里的太阳一般温暖的笑脸，阿甘却忍不住冷冷的打了一个寒战。
或许换了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种场面，阿尔的笑脸会换来别人同样友好的笑容，那时候的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有着可爱脸蛋的清秀少年，这样的少年，往往能够获得更多的善意，更不要说少年那张平易近人的笑脸了，母性泛滥的大婶说不定就会将少年搂在怀里，狠狠的亲上几口，对待他比待亲生儿子还要亲热。
粉嫩的正太脸，对于亲和力，那是有着逆天加成威力的大杀器，而阿尔，就恰好拥有这么一张笑脸。
但正如凯尔登所言，环境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也就不同，平时讨人喜欢的笑脸，在这血腥淋漓的大厅内，却显得无比突兀，恶魔属性顿时瞬间提升，也就有了一笑之下，人人噤声的恐怖效果。
阿甘是佣兵工会的临时人员，今天恰好排到他在大厅里做接待员，大厅内发生的一切，自然全部落入眼中。
阿甘的胆子不大，看到满地淋漓的鲜血，像破口袋一样丢在地上的胳膊，还有光头大汉那仍在抽搐哆嗦的身躯，他心里就害怕。但想起自己的职责，想起佣兵工会内部的守则，他还是忍住恐惧，勉强来到了阿尔身边。
看到那被自己的笑容吓得唇青脸白的眼镜青年，阿尔苦笑起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罪大恶极的样子？喂喂喂，伙计，清醒一下，你找我有事？”
“咳咳咳……根据工会第二十八条守则：严禁在工会内部进行斗殴，严禁在工会内部伤人性命，一旦违反守则，则视情节轻重不等，对过错方施以十五天乃至一年的黑牢惩罚……”
“停停停！我想我明白你找我什么事了！”
看着那眼镜青年从浑身哆嗦到一本正经的严肃模样，阿尔就忍不住头疼，连忙挥手止住了眼镜青年的话头。
他看了凯尔登一眼，忽地笑了，道：“刚才伤人的凶手是他，对不对？”
阿甘点了点头，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凯尔登一个人动嘴而已。
阿尔一拍大腿，大声道：“那不就得了！他既然是凶手，那等我交接了任务，领回悬赏金，这个凶手，他自然就会交到你们工会手上，到时候你想怎么惩罚他都可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阿甘连连点头，有道理的话他一向都能听进去的！
“那就好！让一让，麻烦借过！高修，那地方在哪里？”
被阿尔轻轻推开，看着他跟凯尔登与那名看起来像邮递员一样的青年汇合，阿甘脑子里还是晕乎乎的，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阿甘，跟上去！帮他们处理好交接的手续！还有，要是他们还不是登记在案的佣兵，务必让他们将名字留下，加入我们工会！”
“马……马丁长老？”
阿甘有些结巴，眼前站着的正是佣兵工会瓦嘎支部的主事者马丁长老，这可是他平时根本见不到的大人物啊。
马丁长老挥了挥手，淡然道：“快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看着阿甘惊喜莫名的跟着阿尔等人离去，马丁长老才指挥医生过来将光头大汉拖下去，就像拖一坨垃圾一样。很快就有工会人员出来清洗地面，转眼间，大厅内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刚才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么多年了，工会还是没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高手！这两名年轻人能够抓到钢牙凯尔登，也算是了不起的好手，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就能成才！先看看再说吧！”
马丁长老在大厅里沉吟了片刻，很快就离开了大厅，不见踪影。
……
……
赏金犯的交接与其他普通任务不同，是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内进行。
房间内除了一张长桌，几张椅子，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空荡荡的。那墙壁是铁灰色，看着让人非常压抑，整个房间就像是四四方方的铁笼子，困顿，狭窄，压抑，沉闷，若是让人单独在这种地方呆久了，绝对会发疯。
阿尔饶有兴趣的敲了敲墙壁，声音很沉闷，墙壁充满了金属质感，这房间还真的是实心铁铸造而成，墙壁的厚度怕是非常惊人，单是进来时候那扇沉重的铁门，就足足有一尺来厚。
“外面一锁上，这里就是一个现成的牢房！”
阿尔打趣着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焦躁与不安，非常平静，笑容满面。
事实上，不管是凯尔登还是高修，进入这个令人无比压抑的房间之后，他们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凯尔登是满脸的不屑，高修却明显松了一口气，仿佛很熟悉这种狭窄压抑的氛围。
片刻之后，眼镜青年阿甘才抱着一沓文件从门外进来。
阿尔跟高修坐在椅子上，凯尔登则直挺挺的站在一旁，用凶厉的目光狠狠的瞪着长桌对面的阿甘，直盯得阿甘冷汗狂冒，凯尔登这才撇撇嘴，放了他一马。
阿甘抹了抹汗水，咳嗽两声，这才道：“我们已经对比过悬赏状上的照片，以及赏金犯的各种特征，明确了一点，眼前的犯人，正是工会立下六百万索里悬赏金的重金悬赏犯——钢牙凯尔登。现在我们需要确认的是，你们两位，是不是工会内部登记在案的佣兵人员。是的话，请出示证明文件；不是的话，那你们愿不愿意成为工会在职佣兵人员……”
阿尔不耐烦的打断阿甘的话：“长话短说，长话短说！嗯，我不是佣兵……高修，你呢？”
“我也不是！”
“那你们愿不愿意登记成为工会的佣兵？”阿甘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阿尔歪着头盯着阿甘，笑道：“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好处那可多了！就比如你们现在抓到这个赏金犯，悬赏金额是六百万索里，但按规定，工会将抽取一定的比例作为运转工会的资金。若是工会登记在案的人员，抽取比例只有百分之十；若是按照自由佣兵比例抽取的话，那将会是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成为工会佣兵，你能够得到五百四十万索里的悬赏金；反之的话，就只有四百二十万索里悬赏金！除了这个好处之外，还有其他许多优惠，这里有两份文件，你们可以仔细看一遍……”
阿尔丝毫没有在意悬赏金数额的变化，也没有接那份文件，反而注意到了对方话里的一个名词，忍不住兴致勃勃的问道：“什么是自由佣兵？”
“自由佣兵？”阿甘那张一直板着的脸一下子舒展开了，很明显是被自由佣兵这几个字给刺激到了。
“自由佣兵，就是没有在佣兵工会登记过名字，却会在各种凶险之地出没，制服各种危险的魔兽，将一个个凶残之极的重金悬赏犯缉拿到手的冒险者！他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他们的足迹遍布东西两块大陆，他们是勇敢的冒险者，是伟大的佣兵，是神秘的强者，是了不起的探险者……”
阿甘有点语无伦次起来，脸色也激动得通红起来。
“你很崇拜自由佣兵啊！”
“是呀，小时候我一直梦想着成为一名自由佣兵，然后到各种各样的地方探险呢！”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身子骨不好，也修炼不了什么斗气，除了抄抄写写这些工作，我干不了其他事情，这样的我，又怎么可能成为自由佣兵呢？”
阿甘神情黯淡，本来透明的镜片不知何时笼上了淡淡的雾气。
阿尔忽地一拍桌子，大声笑道：“很好！你就按照自由佣兵的价格，赶紧将手续办好，将悬赏金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