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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开始陆地旅行

蓝云正在整理他的背包。

“皇家橡树”号已经离开,跟随它行动的深海战士当然也不会留下。现在,峡口只剩下蓝云和雷格诺斯,一个警惕的扫视四周,一个默不做声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为将要开始的十二天陆上行程做最后的准备。

滑稽的是——如果有人在旁边观看,滑稽将是他唯一的感受——他们两人都不像是即将远行的样子:除了盔甲和双手剑,还有一件用来让他看起来更像牧师的袍子,雷格诺斯根本没有携带行李,而蓝云,只是比他稍微好了那么一点,至少还有一个背包。

一个不大的背包,高度接近二十一寸而宽度是十六寸,厚度则有七点五寸,因此,就算普通人也可以看得出来,它的装载能力相当有限——而雷格诺斯的眼光比他们高明得多。他知道,蓝云的背包是一件附魔物品,实际容量比看起来可以容纳的多一些,但不会超出太多——按照他的估计,这个背包的容积最多只有四立方尺。

当然,对于一个经常单独活动的杀手来说,四立方尺已经是非常宽裕的空间,几乎没有机会装满,但是对于他们将要进行的长途跋涉而言,如果将这点体积全部分配到食物和饮水上面,它无疑是充足的——而问题是,蓝云不能这么做。

前往深渊裂痕要塞的旅程必然充满艰难和危险。虽然按照以前的经验,半岛的精灵从不袭击前往要塞的先遣军爪牙,可能是为了避免引起大规模的报复,然而现在不是以前,既然要塞损失惨重,就连基本防御能力也损失殆尽,谁也不知道精灵会不会改变以前的作风——毕竟,只是在一小时以前,蓝云还在担心精灵可能袭击深渊裂痕要塞。

而且,就算没有精灵,随时可能遇到的各种凶猛的猎食动物也是不大不小的威胁。雷格诺斯从不怀疑他的能力,相信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碰到的野兽和大虫子,但是,如果蓝云就在旁边看着,除了微笑以外什么也不做,那也是一件让人非常难受的事情。

所以,蓝云必须携带武器和装备,还有其他必要的工具,这样他就不能把全部容积用来装载食物和饮水,于是他的背包就不够用了。

如果是在以前,没有黑武士领主的命令,那么站在他自己的角度,雷格诺斯不认为这是严重的问题——作为牧师,他不需要携带食物和饮水;但是现在,既然黑武士领主已将他的命运与蓝云的命运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蓝云的问题就变成了他的问题,成为他的拖累,最后使他痛苦不堪。

还在“皇家橡树”号上的时候,他应该提醒蓝云注意——不幸的是,现在提到这个问题已经太晚了,唯一能做的只是向蓝云抱怨。

“您真的应该准备两个背包,蓝云领主。”雷格诺斯不无挖苦的说到。

“要是你能准备一个背包,我将不胜欣慰。”蓝云回敬到,但是没有抬头,注意力依旧放在背包里面装着的那些东西上面。他慢慢的翻弄着,最后觉得这样做实在太慢了,于是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在地上然后仔细清点。

雷格诺斯再次感觉到惊讶——蓝云携带的东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包括两套衣服、三件袍子、一双皮靴,地图,几瓶用途不明的药品,一个折叠起来的帐篷和它的支架,一些像是野外生存工具的东西,两个水壶,一把匕首,两把大砍刀,一大堆奇怪的、看不出是什么的金属零件,二十个金属匣子,一具精致的折叠弩和四十支弩箭……还有一条挂着四个小包和匕首的刀鞘的皮带,以及一点零散的小玩意儿,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这就是问题。雷格诺斯确信他的眼睛没有漏过哪怕最细小的东西,所以,是的,蓝云的背包里面没有食物。

什么食物都没有,哪怕只是一块又黑又硬、发了霉的、而且还有酸味的面包,最基本的维持生存的口粮,更不用说别的食物。

雷格诺斯发誓,除了牧师和法师,蓝云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敢于不带任何食品出门的人类旅行者。

他想做什么?纳德的牧师猜测着,脑子快速运转。难道这位要塞领主打算全程依靠他用法术制造的食物维持生存?还是想要一位牧师为他狩猎?两种情况都是有可能的,然而他的想法到底是哪一个,或者两个都是?

这个问题只有让他自己回答,而且就是现在。

“呃……蓝云领主,请原谅我的冒昧,不过我很想知道,您打算在十二天的长途跋涉中吃什么?”雷格诺斯“好心”的提醒到,“您好像没有携带食物。”

“狩猎。”蓝云只说了两个字,显然没打算中断正在进行的工作。

“狩猎?”雷格诺斯感到他就要得到答案了,“您打算亲自狩猎吗?或者……”

“牧师,我是一个杀手,不是哪个王国的王子,野外生存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蓝云一边说,一边把拿出来的东西放回背包,“曾经有一次,我在大陆中部的荒漠地带追杀一个狡猾的穿越者,用了一个月时间,而携带的食物和饮用水只维持了十天。牧师,你以为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不过,那不是最糟糕的一次,还有一次,连续六天,或者七天,我的唯一食物只有虫子……”

“这可真是一段不幸的经历。”雷格诺斯发出一个讨好的感叹。

“不幸?不,牧师,连续吃了六天虫子还不能算是不幸的经历。”蓝云停下工作,抬起头,看着雷格诺斯并且极为认真的说:“当你连续吃了六天虫子以后才发现你的目标已经被一个走运的混蛋同僚干掉,这才是不幸的经历,而在那以前,你还以为吃虫子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蓝云的可悲故事,雷格诺斯最终决定保持沉默——反正他已经弄清问题的答案。既然蓝云没有要求他制造食物或为他狩猎的打算,那么这位要塞领主没有携带食物的问题就不再是一个问题了。

他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等着蓝云完成工作。不过蓝云已经要完成了,把大部分东西放回背包,仅仅留下折叠弩、弩箭、匕首、大砍刀和九个金属匣子,还有腰带和那堆奇怪的金属零件——然后开始快速的把零件组装起来。

只是那么一会儿,那些金属零件就变成了一件雷格诺斯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某些部分非常接近蓝云送给他的那支地球制造的手枪,而另一些部分又和那件武器完全不同。如果要让雷格诺斯对它做出一个确切评价的话,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件东西同样来自地球,是武器。

“一支手枪?”他猜测着。

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蓝云炫耀似的摆弄着刚刚完成组装的武器,然后用了一点时间检查它的活动部件,最后才把目光转移到纳德的牧师身上。“OA-98手枪。是的,”他点点头,“你猜对了,牧师。”

“但是它并不像我得到的那支手枪。”

“只是不同作坊的不同产品,你没必要感到惊讶。”蓝云尽可能的用了一种轻描淡写的口气解释雷格诺斯的疑问,完全没有提到地球制造的枪械的种类,以及更重要的,虽然OA-98被称为“手枪”,但实际上它不是。

他不愿意雷格诺斯知道太多,因为他知道得越多,纳德大君也知道得越多,他对地球的兴趣也会变得越来越强烈。然后他的问题就会增加,甚至可能尝试进行一次入侵活动,于是伟大的黑暗主宰就会因为他的愚蠢行为降下严厉的惩罚。不只是纳德大君,所有相关的人员都会倒霉,没有人可以逃开。

再说,让雷格诺斯看见OA-98已经是一件违反常规的事情——几年以来,只有当他确认自己是单独行动的时候,蓝云才会将这件武器组装起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坚持等到“皇家橡树”号和深海战士远离之后再进行组装,但是雷格诺斯,黑武士领主的命令导致他无法避开这个牧师——他知道得太多了。

遗憾的是,这不过只是蓝云一厢情愿的想法。雷格诺斯不认为他知道得太多,相反,他认为自己知道得很少,所以有很多问题。

“不同作坊的不同产品?”他似乎想要追问这个问题,不过当他看见蓝云拿起一个金属匣子——实际上是标准的三十发弹匣——将它插进手枪上面看起来像是扳机的部分前面的插槽的时候,他换了一个问题。“这是什么?”

“弹匣。”

“所以,它是……”

蓝云打断他。“牧师,等我愿意向你说明的时候,我就会向你说明,但是现在,你最好保持安静。”

“当然,蓝云领主。”雷格诺斯的眼睛闪了一下,“不过,我忍不住想要提醒您,我们有交易。”

蓝云还记得那个交易,然而,不久以前黑武士领主下达的命令已经让他们的合约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对他来说无疑是极为有利的。“记住,你正在执行一项埃莉斯琳娜大人亲自赋予的任务,不是履行我们的合约。”

“当然,您说得对,蓝云领主。”雷格诺斯低下头,向后退开,不再说话。

因此蓝云也不再浪费口舌与时间。他系好腰带,将备用弹匣放进弹匣包,再把匕首插进刀鞘,然后把折叠弩挂到背包的一侧而把弩箭挂到另一侧,最后掀起袍子将大砍刀分别挂到它的左右两面。做完这些,他背起背包,拿起OA-98,向恶魔君主的牧师做了个手势。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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