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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狩猎

幸亏是索伦大叔背负着他赶回来,这才在太阳尚未完全下山之前到了家。虽然落日已经被大山挡住,但是余辉仍然照得天地间明亮亮的,还要过一会天才会完全的黑下来。但是莫妮卡已经坐在门前的小凳上等着他,手里虽然拿着一件破了一个洞的衣服在缝补着,可看她不时站起来往路上张望的模样,就知道现在她的心思全没放在这衣服上,而是在担忧着弟弟是不是会晚归。

“安德烈,你回来了。”

看到安德烈的瘦小的身影,莫妮卡显得非常高兴,她迎上来拍拍安德烈的衣裳,像是要拍掉他身上的灰尘。只不过安德烈是坐在索伦大叔的肩膀上回家的,又哪里会有什么灰尘?!

“姐,你不用担心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去芒胡大叔的店里,都去了十多次了,你还担心个什么。你弟弟又不是三岁小孩,还会迷路走失掉。”看到姐姐这样关心自己,安德烈心里也暖暖的。他前世的父母也是这样的关心他,只不过他在外地生活,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拍过他衣裳上的灰尘了。他的那个前女友虽然谈了几年,可也从来没有这样过,更不要分手后那形同陌路的冷漠了。有人关怀的感觉真的很好!

“姐,和你住久了,我有时候会以为自己是瓷器做的,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碰都碰不得?”

听到弟弟开玩笑,莫妮卡将针线在橡树箱子上放好,随手把衣服折叠成端端正正的块状,笑道:“怎么,嫌姐啰嗦了。哼,就是养了一只小猫小狗,姐也是这样关心它。”

“好啊,你骂我是小猫小狗。我可是你弟弟,你不也是在骂自己?”安德烈笑着拉了拉莫妮卡的黑色的头发。莫妮卡的头发乌黑润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和他刚重生时的那副有些淡黄的营养不良的头发完全不同。

笑闹了一阵,莫妮卡又要去给他盛饭,安德烈把她拉到凳子上坐好,“姐,你坐着,我给你盛。姐,你对我这么好,我以后啊,就在也长不大了,永远是个小孩。我以后的姐夫看到了,也非得吃我的醋不可。”

莫妮卡闻言脸上一红,轻啐了一口,“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乱说啥呢!可不许再胡说。这样都堵不住你的嘴,快吃饭。”

晚上照例是早早地上chuang,这里可没有什么电脑电视的可以打发时间,更没有他最喜欢的历史书可以读,除了上chuang躺着,也压根没有其它的事情可以干。

知道弟弟怕冷,莫妮卡尽力安德烈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带去温暖。但是安德烈还是觉得有些冷。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让前世生活在南方,工作在广州的安德烈很不适应。他估计这天气都有零下几度了,听说是开始,以后还会更冷,安德烈估计这里大约相当于前世的东北,因为从春天到现在的寒季也不过才七个月,这样的气候实在不是他一个南方人那么容易适应的。没有棉被,仅靠两层毯子,实在难捱。

“北方人都睡什么呢?西汉的时候也没有棉被,他们是怎么挺过冬天的?”安德烈一边给莫妮卡讲着西汉吕后的故事,一边想着棉被的事。“长安在西安,也就是关中。毛XX在陕北,住的是窑洞。。。。。。窑洞?炕?”

“对了,是炕!”安德烈忍不住喊了出来,他高兴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带的莫妮卡也坐了起来。

“什么抗?抗什么?快躺下,热气都放走了。别冻着了。”莫妮卡连忙又把安德烈瘦小的身子抱在怀里,用毯子将两人遮得严严实实,不漏一丝风。

“姐,我是高兴的,没事。我们接着讲故事。刚才说到了吕雉和她的儿女又一次被人抓走了,这次抓她的人是项羽。。。。。。”安德烈将炕的事放到一边,接着讲吕后的故事,“虽然她是个女人,但是司马迁却夸赞她统治国家的时候,政治清明,人民生活稳定,国家逐渐恢复,为后来的文景之治打下了基础。。。。。。”

这也是挺有趣的事,安德烈虽然清楚地记得前世诸多事宜,但是也不大可能记得自己看过的每一个故事,而莫妮卡也不怎么喜欢那些童话、幽默什么的,安德烈更不可能和她讲什么成人笑话,于是历史成了必然的选择。他很喜欢看历史书,史书上的故事他记得比较多,莫妮卡也喜欢听那些很有意思的历史故事,这才有他给莫妮卡讲“吕后”这怪异的一幕。

“这个吕雉好可怜哪!”莫妮卡幽幽一叹,暖暖的气息从耳边传来,还能闻到她嘴里好闻的淡淡清香。

“哦,可怜?她可是皇后呢!还当过一段时间的“皇帝”,你为什么说她可怜呢?”安德烈知道自家的姐姐其实挺聪明,但他听说过有说吕雉狠毒的,也有说吕雉聪明的,就是他前世的女友还对吕雉佩服的不得了,这听人说吕雉可怜的,还是第一次。

“是啊,你想想。她嫁了一个年纪比她大那么多的丈夫,她的丈夫又是个无赖,完全不管自家的父母,妻子儿女,全丢给了吕雉。吕雉原来是一个小姐,从来没有做过农活呢,现在却要一个人种地,照顾公公婆婆和孩子。她的公公婆婆不喜欢刘邦,她的娘家人也讨厌刘邦,恐怕就是她怀着大肚子的时候也没个人来帮她一把。等到后来又因为刘邦造反而被抓进了大牢,可不知道受了什么苦。等到刘邦出人头地了,她又被项羽抓去了,带着孩子在项羽那里被关了好多年,项羽是个英雄,可能不会欺负她,可是项羽的手下呢,难道还会对吕雉客气嘛?!在等她后来成了皇后,应该是苦尽甘来吧,可是这时候又有个戚夫人。人家戚夫人一直跟着刘邦,还给刘邦生了个最受刘邦喜爱的儿子;而她吕雉,多年不见刘邦,情分早就没了,儿子也不得人喜欢,还坐着一个人人想要的皇后的位置,可不知道多少人想把她弄下去,让出皇后的位子呢!那吕雉就像你说的那个。。。“如什么什么冰”,就是站在很薄很薄的冰上的那个”

“如履薄冰。”

“对,如履薄冰,那多可怜,多危险哪!全靠她自己想办法,才保住了皇后的位子,才保住了儿子的位子。要是那赵王如意做了皇帝,那吕雉的下场又会比戚夫人好嘛?吕雉的一生,受苦的日子占了大半,又哪里享过几天福,过过安生日子。难道不是很可怜吗?”

安德烈转过头,看见了莫妮卡眼睛里的幽幽光芒,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明亮。“你说得对,她是很可怜!”

“这个司马迁,虽然是个男人,但是还是不错的嘛,能公正地评价吕雉。他可是世代贵族,却能公正的评价女人,了不起。只是可惜被吕雉的子孙给害了。”莫妮卡幽幽道。

安德烈默然。那么多的史书上对吕雉评价大多不堪,就是野史里也几乎没有说过她好话的,只不过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却做到了大多数男人都做不到的事,中国又是个“大男人沙文主义”特别严重的国家,自然容不得吕雉。

恐怕这个世界也是如此。想到这里,安德烈忽然特别想买一部《大陆史》,他上次问过墨菲先生,听他说这部书价格昂贵,要几百枚金币,看来自己要努力赚钱,好买下这本书。想要过上好日子,就要融入这个社会,要融入社会,不了解历史那是不行的。

感觉到莫妮卡的情绪有些低落,安德烈反手也搂紧了她苗条的腰肢,“姐,我今天已经问了芒胡大叔,他说我可以教你认字呢。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开始学习认字。以后我学到了什么,我就教给你什么,我们一起共同进步,怎么样?”

“真的?那太好了!我可想认字了。听你说的那些故事里,好多女人都是能写会算的,有些人甚至会作诗,我可佩服了。现在我也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努力。”听到了这个好消息,莫妮卡果然高兴,甚至比安德烈预想的还要高兴得多。这让他有些惭愧,他或许不应该隐藏什么,或许姐姐会喜欢跟他学汉字?

既然决定了要盘一个炕,那么自然要好好地预计一下。

家里虽然小,也就只有一间房,客厅也是卧室,卧室也是厨房,但再在家里盘一个炕还是不成问题。像陕北的窑洞里那样直接用土盘炕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用砖砌。除了丁克斯骑士的庄园式用砖砌的,整个骑士领里安德烈就再没看到过砖砌的房子,就是芒胡大叔的那间小店的房子也是下半截石墙,上半节土墙。显然这是因为砖块要用钱,而且价格还不低的缘故。安德烈估计从买转头到请砖瓦匠帮工,恐怕要花费一两个金币,而且以后还要消耗更多的柴火,这也得计算在内。

后来他又想起了在一次农林节目里看到的新型炕,直接从火灶连接过来的那种,火灶的烟不从烟囱排出去,而是经过炕底后才排到外面,这样就可以省下许多柴火。但是一两枚金币还是要预备下。

莫妮卡也注意到了安德烈的比比划划,也问过几次,只是安德烈神神秘秘的不肯说,只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她也只有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她知道弟弟很不凡,能够做出许多神奇的事,可能这一次又是有什么大动作吧。不管了,只管等着看就是了,安德烈这一次一定又能让自己吃一惊的。

安德烈要准备足够的钱,他的钱从哪里来?自然就是从不幸的风兔、魔猪身上。首先倒霉的就是那群魔猪,被安德烈一个晚上就收拾了。有四只弩弓(他又新作了两只,这两只能射得更远,劲道更强)在手,那一群魔猪很快就被收拾了。这个狡猾的家伙在下风处偷偷地爬到了离魔猪很近的土丘后,四只弩弓轮流招呼,魔猪们还没怎么来得及发出反击就被射死了,一头都没逃掉。只有一头魔猪发出的土丘射到了空中,打断了一根树枝,将看不大清楚的坦比克吓了一跳,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杀死魔猪容易,但运出来难。等到天大亮以后,安德烈在那里守着,而坦比克则扛着一头小点的先回了家,顺便叫威特大叔来帮忙,花了老大功夫才全运回家来。

这件事在全村造成了轰动。

猎人猎杀魔猪不稀奇,每年都可以看到几次,但是人家都是一次一头,像安德烈和坦比克这样的一次猎杀了七头的,也只有骑士老爷每年带着护卫队和猎人们搞得春季围猎可比。可人家是一群,这里是两个少年,甚至其中还有一个不能叫少年,只能算是小孩,再笨的的人也知道这是没得比的事。

这次轰动让安德烈再次成了小小的丁克斯骑士领里的风云人物,甚至还在一段时间之后传到了葛兰城。他的伙伴,被安德烈往头上套了许多功绩的坦比克也成了一个明星人物,原本被许多人认为是憨小子的他也成了好些人嘴里的棒小伙,被人称为“第二个索伦”,将来的前途是“绝对的一片光明,连瞎子都能看得见的一片光明”。

这件事的第二个后果就是安德烈的弩弓彻底曝了光,许多人都来看了这四只弩弓,连丁克斯骑士的管家道丁老爷都来看过了。安德烈注意到他虽然满口赞誉,称安德烈是“少年才俊”,将来一定“能当老爷”,但是他眼里的失望实在是太明显了,而道丁管家也没怎么遮掩,显然他也没心情遮掩了。

后来安德烈才想明白这个道丁管家为什么会那样失望,原来他也在打这弩弓的主意。这件事有一次给安德烈提了一个醒,以后还是不能再这么高调了,低调,要低调,做人,低调才是王道。

“少年才俊”是什么东东大家听不懂,但是“一定能当老爷“这句话又再次引起了轰动,整个骑士领范围内的轰动,直到几个月之后安德烈再去赶集时被人看见都还有许多人指指点点,这个说“这个小孩将来能当老爷”,那个说“你的话早就过时了,是能当骑士”,另一个就直接否定前两者,直接把安德烈升级成了贵族。此时实力已经更上一层楼,将路人的闲言闲语听得清清楚楚的安德烈无言地撇撇嘴,“得,您干脆说我以后能当皇帝算了。”当然这句话是不能对人说的。

然后住在山里的风兔也跟着倒了霉,安德烈在深山里也下了好几个陷阱,一下子又将被迫迁移到了猛兽多多,生存坏境更为险恶的深山的小兔兔们给捕捉了二十几只。要是小兔兔们会说话,他们一定会整日整夜地控诉安德烈斩尽杀绝的残酷不人道罪行,安德烈在它们的口中也会变成比希特勒还要希特勒的大魔王。

或许是小兔兔们的血泪控诉被风狼听懂了,也或许是因为安德烈这次前进地太过,已经入侵了风狼的地盘,有一次安德烈真的遇到了风狼,一头比上一次的战利品要稍小一些的风狼。

这头风狼让安德烈见识了它为什么叫风狼,为什么会成为猎人们的噩梦。那几乎能追风的速度,让安德烈射出的弩箭屡屡无功;那锐利的风刃,一击凑效,要不是安德烈危急之下猛地转了一下身,风刃就不是只在肋下割破了一道口子,而是要在他胸口开出一个洞。

虽然这头风狼最后还是被安德烈射死(多亏了他自创的精神冲击),但它强大的冲击力也把安德烈给扑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要是他的身子骨没有经过这大半年来的锻炼,还是像一年前那样瘦弱,拿着一下就要叫他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个把月。

“以。。。后万万。。。不能再招惹风狼!”当面色惨白的坦比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时,安德烈哆嗦着说出了这句话,他的脸色比坦比克的还要难看。

“回去了千万别说,更不许偷偷告诉莫妮卡。要是你说出去了,以后你就不要再跟我一起来打猎了。”休息了一阵,等待身子不再打摆,安德烈郑重地告诫坦比克。

这次实在是命大,要是当时坦比克没来得及给弩弓换箭上弦,要是他当时有一丝心慌,要是他的精神冲击没有凑效,要是。。。。。。直到脸上传来一阵凉意,安德烈这才知道自己出了冷汗,随即他就发觉身上内里的衣衫都湿透了。他看了一眼坦比克,显然对方也和自己差不多,脸上满是汗珠,不过脸色倒是恢复了正常。

“好了,回去吧。要是再碰到一只风狼,我们可不知道还能打得过。”

“啊?!”坦比克吓了一跳。不管他长得怎样的高大健壮,怎样的胆气豪壮,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十五岁的乡下少年,刚刚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周,不可能这么快就抛却了对风狼的恐惧。其实他今天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上一次面对风狼,他直接就被吓晕过去了,而这一次居然能一直沉着气帮安德烈换箭上弦,一下都没出差错,这是一个巨大的飞跃。可能下一次再遇到了风狼,他就敢发动反击了。

小心而默默地在四周寻找了好一会,这才将射空的五只箭都找了回来,也幸亏是下了大雪,要不然可不知道找不找得回来这珍贵的弩箭。安德烈看了看拿着上了弦的弩弓、一直紧张地东张西望地坦比克,心里十分感动。虽然他还是很害怕,但是他却仍然坚持陪在我身边,坦比克,以后我不会抛下你,只要我有一口饭吃,绝对不会让你饿着,我保证。看着坦比克那已经渐渐从有些婴儿肥开始变得瘦屑的脸上的坚毅的神情,安德烈暗中许下了一个承诺。

“好了,坦比克,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嗯,你拿着,我来背风狼。”大个子将弩弓递到安德烈手中,俯身背起了已经有些僵硬的风狼,风狼身上的血弄脏了他的衣服,他却毫不在意,迈步就走。

看到坦比克迈得步子虽然大,却有些僵硬,肩膀上的肌肉也有些僵直,在椅上下鼓鼓地坟起,知道这小子还没有放松下来,安德烈不由有些好笑,忽然间自己也完全放松了,已经真正地不再在意今天的事。要让这个大个子放松下来那是小菜一碟,几句话就行。

“大个子,昨天教你的生字你记住了没?今天上午好好地复习一下,下午我要检查。要是还没学会,那你就等着挨罚吧!”

“啊!又要做仰卧起坐?”坦比克忽然一抖,显然他已经被这个“仰卧起坐”搞得不是一般的狠,居然到了闻言色变的程度。不过他倒是真的从风狼身上移开了心思,人也放松了下来,这倒是达到了安德烈的目的。

做仰卧起坐对于锻炼腰力最有效果,而不管是干农活还是想安德烈希望的那样,将来能让坦比克学习武技,好腰力都是非常重要的。仰卧起坐,安德烈自己也做得不少,从半年多前的十几个到现在的一百二十个,也是用了长足的进步。

“嗯,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不过你上次叫薇薇塔帮忙的事可不能再有了。要是再被我发现了,惩罚翻倍!不过,你如果认认真真自己写完的话,我可以给点小小的奖励。”

“真的?什么奖励?”坦比克没想到还有奖励,他从来都是受罚的那个,连妹妹薇薇塔都笑他笨。

“一块方糖。怎么样?奖励你进步的!”安德烈笑道。

“好。我会认认真真地写完的。”坦比克大声保证。

“坦比克,你今天做得真的不错,非常不错。”

“是嘛?哈哈,你不是说奖励我的进步嘛,我也进步了嘛!哈哈!哈哈!”

“不过你要记住,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记住了,是谁也不许说!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吓晕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安德烈再次强调了一遍。

“没问题,我谁也不说!一定不会告诉莫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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