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墙壁被毁,红殿之内再无其他空房,龙无情只好跟石破天同住一屋。
宫沉鱼跟福伯告辞离去后,夜色已深,前半宿一直看书的石破天抵不住倦意,鼾声如雷。
而龙无情却心潮澎湃,先前修炼霸王经时的骇人画面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睡意全无,对藏匿于体内的魔魂剑更为忌惮。
此时右臂已恢复如常,魔魂剑的浩然魂力如石沉大海,踪迹全无。龙无情翻开眉间尺的修炼笔记仔细寻摸起来,却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这么一句——修炼过程须心无旁骛,不然或有走火入魔之虞。
走火入魔?
龙无情皱眉沉思,难道刚才所见画面便是走火入魔的迹象,而花间行的意外潜入又恰好救了自己一命?
为解得心中疑惑,龙无情在书桌上翻弄许久,终于找出了一本名曰‘人族兴亡史’的线装本,在松油灯跳动的清香火苗下仔细研读起来。
这本《人族兴亡史》的开篇便详尽记载了八百万年前人族古城的毁灭,其中多处提及魔皇狄沙,与先前画面中所闻不差分毫,这让龙无情不由一震,接下来的一篇讲述的是红叶谷的由来。
红叶谷,百万年前人族跟魔族圣战的遗迹,那时人类正处于最为鼎盛的时期,时任魔皇以及魔族三大星君汇集于此,而人族中的翘楚‘三皇五帝’也在其中,历经数年混战,帝王星君天王星君悉数战死,魔族元气大伤,而实力最强的魔皇以及冥王星君虽保住了性命,但却无力再战,终于被迫于人族签订和平条约。
原本红叶谷的所在只是一片荒芜之地,鲜血染红了大地,魔族的尸骨以及人类的残念也凝聚了下来,化为草木万物。而在圣战中幸运活下来的族人们便聚居于此,历经百万年之久,才有了红叶谷如今的辉煌。
书中绘述的圣战场面跟龙无情所见到的第二幅画面极为相似,这更让他坚定了魔魂剑具有灵性的猜想,至此也明白了刚才所见画面绝非走火入魔的迹象。
看完这本人族兴亡史,龙无情又翻看了几本介绍魔族的书籍,总算是对这对称空间里的统治势力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魔族共有三大分支,分别是以冥王星君为尊的罗刹族,以地王星君为尊的基洛族,还有以天王星君的夜叉族,而龙无情在流漓江附近遇见的蝠族便是夜叉组的旁支。
三大星君之上便是魔皇,近千万年来,魔族总共有两任魔皇,狄沙在八百万年之前毁灭了人族古城,可谓神武异常,但此后便从人们的眼中消失,而现任魔皇戈林比起前任要差的太多,尤其是在百万年前跟人类的圣战后被迫签署了和平协议,其在魔族之中的威信骤降。同样在圣战中活下来的冥王星君戮离颇有取而代之的趋势。
……
……
等到龙无情从成堆的线装本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清脆如雁鸣般的吆喝声不绝入耳。
没有理会还在熟睡中的石破天,龙无情独自离开房间,顺着悬梯拾级而下,终于在红殿角落处的偏厅内寻到了声音的来源。
足有百尺见方的偏听倒也宽敞,沉鱼落雁两姐妹手持桃木长剑跟一名紫衣卫纠缠在了一起,原本沉重的木剑在两女的手里却不显笨重,双剑飘荡,步法轻灵敏捷,身法轻盈柔和,动作潇洒飘逸、圆活多变。
而作为陪练的紫衣卫却是身手不凡,虽赤手空拳却招招不落下风。不消多时,两姐妹的喘息声便加重了几许,而那名戴着面罩的紫衣卫却气息平稳,额头上不见丝毫汗腻。
“呃……呃啊……啊……”战圈外的福伯比划着双手大声叫嚷着,像是在临阵指挥沉鱼落雁,含糊不清的音节让龙无情一头雾水,而两姐妹竟能听懂,之后剑招突变,如连绵江水纠缠不觉,身为孪生子又是心意相通,寥寥数剑便挽回了颓势,再看那刚刚还胜似闲庭信步的紫衣卫,竟一时不甚摔倒在地。
“好剑!”龙无情本就是个武痴,见两姐妹此番竟用出了荡剑诀中的十几招虽然这跟他所偷练的荡剑诀略有不同,但刚刚看到两姐妹心有灵犀的配合,顿有返璞归真之感,忍不住替两人叫好,同时也对一旁指点的福伯更为敬佩。
“龙公子昨晚休息的可好?”宫沉鱼倒提木剑,欠身施礼。
“龙公子,是你降下了花间行?”宫落雁见到龙无情,眼神突然一亮,今日睡醒后被告知花间行被捉,小妮子大为欢喜,得知是救过他们姐妹的龙无情出手,更是难掩兴奋,若不是被宫沉鱼拉着,或许早就跑到石破天的房间砸门去了。
或许是想起姐姐先前的嘱咐,宫落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但脸上的雀跃神色丝毫不减,“我只是偷偷的问,出了红殿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
龙无情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他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宫落雁都会先入为主的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十级魂王,只是换了个话题道:“两位姑娘方才的剑法甚为奥妙,龙某人佩服之极。”
被心中仰慕的十级魂王如此不加掩饰的夸奖,宫落雁哪里能禁受得住,惶恐的摆手,支支吾吾道:“这都是福伯教得好。”
宫沉鱼显得稳重许多,嫣然一笑道:“龙公子见笑了,我们这点剑术难登大雅之堂,更不敢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
两姐妹在心里已然认定了他是剑皇的弟子,在流漓江边亲眼所见的承影剑在她们看来便是铁证,宫落雁漂亮的眸子稍作转动,晃着龙无情的胳膊央求道:“龙公子可否指点我们姐妹几招?”
“福伯刚才指点的几招便极为出尘,乃上乘之剑法,龙某人怕是及不上那几式。”龙无情此言并非托辞,刚才两姐妹那几剑确实漂亮,连龙无情这种剑道宗师都有些侧目。
之前听得两姐妹提及剑皇的魂器跟自己一样同为‘承影’,他便怀疑对称空间里的剑皇很有可能是生前武林中荡剑盟的开派宗师剑流云,如今见到福伯,不禁对他的身份猜疑起来。
以福伯现在的龙钟老态看来,应该不是族人们奉为神明的剑皇,但能将荡剑诀指点的如此精细,想必生前也是荡剑盟的高手,至于他跟剑流云有何关系或者在荡剑盟中又是几代弟子,这根本无法考究,毕竟荡剑盟源远流长,就连盟内史料都无法判定剑流云所处的年月。
心中疑惑难解,龙无情却不好上前问个清楚,如果他也是荡剑盟的弟子,此番相见定然是妙事一桩,可龙无情的秘籍却是偷来的,即便他脸皮再厚,此时也不好意思上去打招呼。
“龙公子也认识荡剑诀中的招式?”听得龙无情的话,宫沉鱼惊讶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口口声声当我是剑皇的弟子,我若是看不出荡剑诀的招式那才叫怪事呢。
想到此处,龙无情心中诧异,难道这两姐妹根本就没见识过剑皇的剑法,所以才会有此疑问?
“两位姑娘为何习练荡剑诀?”龙无情不动声色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