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哥哥你喜欢什么尽管要啊,别客气~~”小丫头对着菜谱一通狂点,乐得店小二不断点头“嗯嗯嗯”。
“我有说我要付钱么。”秦溯洵淡漠地看一眼店小二,导致店小二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小丫头站起来将店小二往厨房推,回过头来双马尾一晃一晃:“哥哥你要是不付钱我会哭的,我会很大声地哭~~~”
“你还真是不客气。——还有,不要叫我‘哥哥’。”秦溯洵用小二留下来的布拍一拍椅子之后才坐下。
“那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客气什么!明明是你先用那鬼东西砸我后来又摔坏我的东西!”
“你没长眼睛么,还是那个球滚得太快让你看不见?”秦溯洵顿了顿,“依我看,你是借此想要讹人吧。”淡漠而疏离的语气,见他一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没有想到已经被他看穿了。
“呀,你这个人真奇怪,明明知道我是骗你的却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你很喜欢被人骗哦?”小丫头眯起眼睛看着秦溯洵,像是研究古董一般。
在容忍范围以内,以最快的方式结束这个意外。这便是秦溯洵的想法。如他一般的身份,不屑的与这小丫头多费口舌。——要钱是吧,要多少,给你便是。
“喂……你那是什么态度啊!”小丫头肩膀一耸,无所谓道,“哥哥你可别误会了,我小鱼儿除了古玩玉器,对什么都没兴趣~!”
秦溯洵只端着茶杯,并不回答,才喝了一口便皱着眉放下杯子:“小鱼儿,今天什么日子。”他是真的想不起来应该是什么日子了,记得到贾川的那时候应该是三月二十三。
像是料到了秦溯洵不会回答她,她倒也并不介意:“三月三十啊。”说着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鼓起来的腮帮子,满足地咀嚼。没有看见坐在对面的秦溯洵因为她的答话而瞬间阴霾的脸。“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叫‘小鱼儿’的?!”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秦溯洵侧头窗外,并不在意。
“喂……你——”小鱼儿气得一拍桌子,茶水溅了些出来。
同样一个动作,太傅府里的就激烈许多。
楚骁一进来便“砰”地一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四旁的小丫鬟们从未见过他们温文尔雅的公子生过这样的气。愣怔过后便速速全知趣地退了下去。
留下“苑阳”站在厅中,昂首挺胸不卑不亢。脸上是淡定的神情,倒像是她才是看戏的一个。
“段、红、绸。你够了没有!”
“真是令人怀念的名字。”她轻声说,反而是有些讽刺,“不知苑阳做了什么让公子这样生气?”
“你知道我在找苑阳,是不是?”楚骁眯起眼睛走近红绸,而她却是一步不退直视着楚骁,“是你让我的侍卫每天在不同的地方来回跑,是不是?是你一会儿告诉他们苑阳在城东,一会儿告诉他们苑阳在西街,是不是?”
“公子这么说,可有证据?”
楚骁咬牙,不说话只是盯着红绸。
“没有的话,公子这般误会苑阳,苑阳真是伤心了呢。”说完红绸忽然轻轻一笑,“怎么,公子那温文尔雅的面具呢?是忘记戴上了?”红绸挑眉。
“你——当真以为我不打女人么?!”楚骁咬牙切齿道,忽然诡异地一笑,“还是……段红绸你不会是爱上了本公子吧?”
红绸一愣,像是没有听清楚,轻垫脚尖,凑到楚骁耳边呵气如兰:“别说笑了,就你?”
成功激怒了楚骁,楚骁往后一退,恶狠狠的掐住红绸的脖子,怒目而视。
“迁怒?”她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楚骁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浑身散发着他的愤怒。而红绸也是握紧了拳头毫不服输。两人就这般对峙着。
“喂……楚……骁。”因为呼吸不畅,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嘴角却挂着胜利者才有的自信微笑,“如果……我……告诉……你……我当真知……道,苑阳妹……妹身在……何处呢?”
果然,楚骁眼中闪过犹豫,只是一瞬间,她却还是看到了。所以段红绸知道,她赢定了。
“你……”楚骁收回手,皱眉看着红绸。他在等她的答案。
红绸若无其事地揉揉自己的脖子,就像只是隔夜睡落枕的一般小事。她后退一步,因为她知道,这回若是再被他掐着,他应该就不会这么容易松开手了。
她转身走到门口,背光,楚骁只看见一个细长的身影面对着他:“呵呵,如果我说,我的确知道她在哪里。可是,我就是不告诉你。我要你永、远、也找不到她……呢?”
还不等楚骁答话,她便一闪身走了。
不走?等着被他掐死?那就没有办法继续激怒他了。楚骁的底线在哪里她很清楚。所以她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真的想要掐死她。
果然,才走了两步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好一阵的乱响。想来里面的桌椅又该重新换了罢。她甚至可以看见窗缝里漏出来的黑色怒气。笑着摇摇头——真是连自己都神经质了。
轻哼一声,红绸轻蔑地笑:“呵,温文尔雅的公子楚骁也有摔东西撒气的时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窗户里面的楚骁听见。她不再继续看,转身走了。眼神一沉,阴霾被碎发挡住——我倒要看看,你那面具我段红绸,是扯得下来还是扯不下来!
落梅庄中,倾心趴在窗台上,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是谁……念叨我来着?”倾心笑笑。
“我觉得是倾心昨夜着凉了呢。”顾轩含笑的声音,连这阴雨连绵的天气里,都似乎明媚了一些。
“嘛,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啦。”倾心没有回头,仍然望着窗外的雨出神,“哎——轩,你说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都好几天了,快愁死我了——”
“‘嘛’是什么意思?”顾轩笑眯眯地偏着头,表情单纯如孩子。
“那个啊?就和‘啊’、‘哦’之类的一样,语气词啦语气词。”
顾轩指了指棋盘对面,微笑着问:“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
“哎——”倾心长叹一口气,“最讨厌下棋了。这雨一直不停我就要一直下,愁死了!”倾心执黑,顾轩让三子。
“是倾心你说要学的呢。”顾轩微笑着夸张叹一口气,“我也愁死了,倾心怎么这么笨,怎么教都不会……”说着落下一粒白子。
“喂——”不满地嘟起嘴,气呼呼地落下黑子。
“明明诗词学得就很好,书法也不错呢。弹琴看起来也有模有样的。”顾轩取笑地看着倾心,“该不是倾心和这围棋八字不合呢。”
倾心没有继续搭话,嘟着嘴微微皱着眉。已经在考虑应该怎么布局了。
入夜,太傅府。红绸卧房。
“姑娘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原先照顾过苑阳的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大娘正在给红绸的脖子上药,“值得么。”
“人活在世间,都有自己的支柱。这便是人活着的意义了。”红绸出神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倘若有人将这根支柱抽走了,那么,让这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就会变成我新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