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如花,风华绝代,不过那风华却是那一挖鼻孔的娇羞。温存似水,面目狰狞,媚眼如丝,雷死一片。
当眼前这位粉粉的女孩说出“如花”二字时,慕清的脑海中立即浮现了某种魁梧的形象,不过怎样也不能和眼前这个娇小的如花姑娘联系到一起。
不过这名字前几天就听过了一次,当时慕清见白明远的反应,似是这位如花姑娘有点慎人,不过看着她明眉大眼的,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如花姑娘是否是在西市卖花?”慕清问。
“这位官人知道如花呀!”如花很是高兴,“不过也是,本姑娘买的花新鲜艳丽,品种繁多,而且本姑娘也是貌美如花,人比花娇。”说罢,一个兰花指挑起脸颊边一缕发丝,眼睛弯弯眯起,口中咯咯地笑着。
如花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了一阵唏嘘声,都觉这姑娘实在是自恋过头了。
如花听了脸上一片委屈:“那是因为刚刚我还来不及化妆呢,若画好了妆,那可是无人可比!你说是吧,云郎。”
被点到名的时云浑身一颤,额上流下几滴冷汗,勉强地扯出一丝僵笑:“的确是‘无人可比’。”
“嘿嘿,就是!”如花高兴地扑过去,硬是把怀中的几枝桃花全塞到时云手中,“云郎我都说了这些花不收你的钱了,就算想让我再来找你也不用……这样。”说到最后一脸娇羞的样子。
而时云则像个花童似的捧着几枝桃花,满面无辜地求助地看向慕清。
慕清心中暗笑,清了清嗓子道:“时云就收下吧,别辜负了如花姑娘的一片好心。对了,如花姑娘是否认得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也就是当今的御史大夫?”
如花一皱眉,摇头道:“不认得。”
“呃?”这下子轮到慕清疑惑了,竟然不认识,那不成萧易口中的那个如花非此如花?
“你真的不认识明远兄?”慕清再次问道。
听见明远二字,如花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哎呦,你是说白郎吗?姑娘我当然认得了!”
慕清嘴角一抽,白郎,白眼狼?
“似乎好像是的。”慕清点头,有些好奇地道,“我与他最近刚结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姑娘如何与明远相识的。”
如花听了,双眼更是放出柔和的光芒:“白郎他人很好,我还记得我们相遇于一个烟雨蒙蒙的季节。那天正下着小雨,我往忘了带伞,正拎着花篮步在空幽的街道上,这时,一位身着白衫的公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穿过雨雾缓缓地向我走来,停在我的面前,对着我轻轻一笑,仿若一支白莲于雨中绽放,他说:‘姑娘,你卖花吗?’……”
情深深雨蒙蒙?!慕清听着这空谷幽兰般的故事,心下却是暗笑不已。
君子若莲,姑娘如花,一个翩翩世家公子,一个善美的卖花女,于和风细雨中,相遇,相识,相知,最终却因种种外因相离,谱写下了一段凄美动人的琼瑶式爱情故事。
若是慕清不认识这故事中的男主角,她还会觉得这有些狗血的故事有那么些感人之处,可问题就在于慕清十分了解这位白衫公子的真实性子,要把他拿来对号入座,慕清想想都觉得好笑。
好不容易憋住笑意,做出一副感慨万分的样子,慕清就见如花眉间轻蹙,袖掩半面,幽幽地叹了声:“唉,淇则有岸,隰则有泮。这许就是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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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这女人又在造我的谣!”白明远双眼圆睁地狠狠拍了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飞了起来,慕清赶紧伸手把茶杯稳住,这才憋着笑对白明远道:“明远莫生气,慕清也知你必不是那样的人。”
白明远的脸早已气得发青,慢慢平复了下呼吸,才道:“真该找人把那卖花女给抓了!”
慕清边笑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如花怎敢如此大胆编造这么一个故事,明远怎么说也是个朝廷命官,更何况还是个御史大夫,怎会这般纵容她妄为?”
“纵容?!我怎么可能会去纵容那女人!”白明远气急,暴跳如雷,什么风度什么气质的,在慕清眼中可算是全都毁了,“还不是那萧易,若不是他在背后支持,我早把那女人关到牢里去了!”
第二天一早,白明远便来到慕清府上,慕清就把昨日的所见所闻通通告诉了他,一听完,他便气得直要掀桌子。
“那你和那如花姑娘是怎么相识的?是如她所说的在雨中,你要向她买花?”慕清问。
白明远皱眉回忆了一番才道:“呃,这个倒不错,不过绝不是如她所说的一样。那天的确是下着些许小雨,我也是要向她买束花,可我看了看她那花篮里的花后觉得那些花都不是很新鲜了,于是就打算作罢,可那女人却缠着我不放,硬说我把她的花给弄折了,要我买下来,看她烦人,我便准备花点钱消消灾,不跟她计较,却没想到遇见了萧易那家伙!”
说到此,白明远咬牙忿恨,双拳紧握砸在椅子的扶手上,满面悔恨:“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便是如此,若当时早早甩钱早早走就好了。所以说,萧易那家伙,慕清你一定要小心远离他。”说罢,一脸郑重地看着慕清。
慕清笑笑:“似乎他好像不曾对他人如此吧。”
白明远听了一愣,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贼贼地笑起来:“嘿嘿,你说的对,他的确是针对我的,不过慕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慕清满足他想说下去的***,很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哼,还不是差不多十多年前的事儿,那时我和他都是十一二岁。有一次,在一大臣的府中举办晚宴,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携家带口的到场,人挺多的。我和萧易从小便互相看不顺眼,常打闹到一处,而那一次,我趁他在宴会开始前睡着的时候,在他脸上用墨汁为他化了化妆,他起来时没注意到便进了宴席,然后的事我不说你也应是知道了。总之,从那以后,我和他之间的矛盾可以说提升到了不可触及的高度。”
慕清无语地看着白明远在讲起他曾经的光辉事迹时那副窃喜的样子,转移话题:“不说萧易了,那如花的故事中,最后你俩是因门第之见才被迫分离的,那真实情况是如何?”
听慕清又讲起如花,白明远不禁一翻白眼,道:“还能怎么样?反正自打那日我遇到她后,我每次经过西市时,她都会来纠缠我,弄得我烦不胜烦,就落下狠话叫她别再来烦我,并且告诉她,我一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堂堂御史大夫,若和一卖花女纠缠不清,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之后她就收敛了许多,没想她昨日又在那胡说八道!”
“呵呵”慕清不由笑起来,“真没想到,不过我可听说明远你可是一风liu才子啊,教坊花楼可没少去,还有一群深闺女眷也拜倒在你脚下,怎么对于这位如花,你却是如此?她长得也勉强过得去啊。”
“勉强过得去?!天啊,慕清,你到底看清楚没?啧啧,我记得我第一次在雨中见着她时,可就被她狠狠吓了一跳,因为她没撑伞,雨水把她的妆容给弄花了。她画了眉,雨水一沾,便有两道黑水自眉上流下,直流到眼角;她还有涂额黄,脸上还搽了厚厚的粉,抹了胭脂,都花作一团;最可怕的是她的嘴唇,涂了朱赤色的唇脂,而且还涂了许多,这雨水一冲,估计她又用手一抹……”说到这,白明远拧眉,忆起了那可怕的记忆,浑身一抖,“哎呀,血盆大口,甚是吓人。而且就算是平日里看过去,也够慎人的。”
“我见着她时,她没化妆,看上去比较一般,不过眼睛倒挺明亮的。”慕清说。
白明远和慕清同时沉默了,这姑娘的审美观当真有问题。
突然,慕清转头看向白明远问道:“你怎么会去买花?”
白明远刷地展开了手中的扇子,摇得无比风骚,桃花眼轻轻一眨:“哦,那是给香花楼的碧云姑娘买的。”
果然够风liu,只不过不同的对象,不同的表现罢了,慕清暗中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