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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怎相负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暧mei的小故事,那么姐或许将来还可以说姐也年少风liu过。

可是我无意中的柔情,却是他倾尽了一生,说过的至死不渝,生怎相负。

与非,今日在你墓前,我只能说一句,对不住。

站在与非的墓前,我久久伫立,他是一个身世可怜的风尘中人,我是一个窝窝囊囊的废柴神仙,说过的一辈子,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真的,我做不到。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选择认识他,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这样孤独终老;如果不是我,他不会临死仍无依无靠。我记忆中那个仅有三面之缘的人,是唯一一个并不因为任何理由就全心全意依靠着我的人,可是我……可是我……

我看着自己的手,实在无法面对我其实无能为力。

我的眼圈慢慢地红了。

如果我能承认,如果我敢承认,我只是在风淮处受了太深的伤。

我贪恋你的温柔,就如同我以为我能够得到救赎。

如果这只是一场戏,那么我未免演的太逼真。而你的投入,却是我无以为报的你的一往情深。与非,如果我能承认。

“我能再见他一面吗?”我问来人。

他没有做声。

“你知道吗,我快要恨死你了,为什么要让我认识他,为什么?”

他沉默地看着我。

“仅仅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我,是吗?”我的情绪一时有些失控。

我抓住他的袖子,恳求他:“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让我见他一面好吗,我以后一定离你远远的,行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念了句咒语,手在空中画了个圈,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通道,我尾随他走进去。

我看见了我和与非,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

“这是时光倒流的通道。它只能显示一些时间碎片。你可以在一旁观看,当时的人不会发现你。”

与非端来热水,用热水湿了帕子,细细地为我擦拭脸上的汗。

临到睡觉的时候,他的手托住腮很是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等他终于思考出结果的时候,就狡黠地一笑,也许是因为职业的缘故,他的有些动作不是那么很男生,可是在我看来却也非常可爱。

然后他就脱guang了衣服。钻进了被子,开始解我衣襟上的扣子……

然后时间就转到了第二天,小红和风淮出现,与非走下来穿衣服,我和风淮走后,他微微皱起眉,快步走到窗前,看我和风淮离去。

草地上的那个夜晚,我睡着的时候,与非就在我身边讲述他的身世。

他说:“我父母死得早,我还小的时候就被卖到这里了,我在这里已经好多年了,其实一年前的时候,我已经攒够了银子,可是,是上天让我遇见了你,每一次我想离开这里的时候,就想你或许还会来找我,你知道吗,我足足等了你一年,你终于还是来了,一点也没有变,和一年前几乎一模一样,刚才还一巴掌拍坏了床,我想,你一定不是凡人,你是神仙,还是妖怪?”

可惜我正睡着,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在我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然后自顾自把头靠在我肩上:“我很高兴你说愿意跟我一辈子,可是我怕自己配不上你,我干这一行这么些年,早已不是……”

最后出现的画面是那个小院,与非站在寂静苍凉的小院,望着远方的天:“你什么时候才来,你甚至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与非,我叫宁遥。

但是面前只有冰冷的墓碑沉默相对,似乎在控诉着我的罪状。

不,不……我不禁后退几步。

我爱的卑微,可你也太可怜了。

与非,与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子。

可能对于我来说只是过了俩月的时间,而你却等待了一生。这对你太不公平。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辈子这个字眼紧紧地缠绕着我。

没有下辈子,我是神仙,只有一辈子。我上辈子欠了风淮,没有下辈子,这辈子也不可能。与非,你能听见这句话,就快来向我讨债。

“他投胎转世了。”风淮突然说。

我和风淮赶到一户普通的人家,刚叩开门,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就传了过来,刚出生的小婴儿啼哭不止,他的家人怎么哄也哄不住。

“我能抱抱他吗?”我提了个突兀的要求。

主人犹豫了下,说:“可以。”

我接过那个小小的脸皱巴巴的小孩儿,小孩儿的哭声就停了,对着我笑得很是开心,眼睛亮晶晶的。

主人家也很高兴:“姑娘,你和小儿很有缘呢,就为他取个名字吧。”

“就叫与非吧。”说完我就在小孩儿小小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与非,我欠你的不过是这个,我欠你的不只是这个。

与非,这辈子再做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男孩子,只是不要再遇上我这样的人。

回到天界以后,我整个人就变得非常颓废。

我再也没有去过风淮常去喝酒的地方。

不是在床上躺着发呆,就是窝在屋里喝闷酒。

人世常悲苦,酒中醉神仙。

我不知道我究竟在纠结些什么,只是在与非走的那一瞬间,我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酒是人类的好朋友,婚丧嫁娶,失恋失业,开心不开心,都离不开它。

时间不会让人遗忘,时间只会让人迷惘。我在时间的长河里试图把一切涤荡干净,只是即使洗去了污垢,也还会留下痕迹。

想忘的,总也还记得,想记住的,我却已经忘了。

人生在世,知己者能得几人,只是那一瞬间的慈悲,已够我感铭一生。

只是那慈悲成了纵容,成了我罪恶的帮凶,让我深深尝到了失去的悲哀。得不到不可怕,可怕的是拥有的失去了。

悠悠岁月中那个深深懂我,默默慈悲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了。只是他带着遗憾带着寂寞,却没能带上我迟来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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