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听到你这句话后,真的不想再和你说话了。”沈致远静静看着我,自嘲笑了笑说:“可是,我又怎么舍得不和公主说话?哪怕,你的心中从来没有我的存在。”
我默默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这一刻我可以了解他的。如果段煜也像我对沈致远那样对待我,在我面前毫不保留的说爱上了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却不是我。我也会如同沈致远那般,不想再和他多说些什么。或许,我会杀了那个女子。在我看来,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捏碎了也比给别人得到来得好。要我如同沈致远那般一直守在一个人的身边,看着那个人和其他人幸福开心的生活一起,自己却躲在暗处舔伤口。对不起,我做不到。
有一种爱,如同寂寥庭院中的翠竹,花开一次,便会枯萎死去。
沈致远如是,我亦如是。
沈致远见我良久不说话,脸上换上了另外一种表情静静说道:“公主是否一直很好奇?我为何会背叛元国?”
我说:“好奇是没有的,不高兴倒是有点。”
他说:“为什么不好奇?我以为公主会很好奇。”
我说:“连禽兽都会这木而栖,何况是人?这个元国早就破败不堪,腐朽到骨子里。如果我是你,或许我也会这样做。可是一个公主怎么可以投降,即使殉国,也要死的轰轰烈烈。这是元国最后的尊严。”
他抿着嘴唇良久不语:“公主,你是把我当作是朝廷上那群废物了麽?”
我说:“难道不是么?破国之日,一群被称作是国家栋梁的大臣们都跪求皇兄懂得时易世变的道理,皆把你当作是他们的榜样。”
他说:“现在在公主心中,我只是一个卖国求荣的叛徒?”
我眺望着远处中淙淙的流水说:“曾经觉得你是,现在,不确定。你应该不会背叛我。”
小容靠在沈致远的胸膛好奇指着远方的画卷问道:“那里,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跪在狼姐姐的面前?”沈致远转眸低视着小容说道:“小容,你回去吧,后面的你不适合看。”
小容不满的撇撇嘴说道:“致远哥哥我好不容易才梦到你,你这么早就要赶小容走了?是致远哥哥不再疼小容了吗?”
我发现段小容有一个特点,当你要他做一些他不满意的事情的时候,他总会用一种可怜无辜地质问的语气对你说话,两眼包含着泪水涟涟。让你舍不得再让他做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心中有些少母爱泛滥的人,总会觉得这种小孩子是最难搞的……也难怪,沈致远会对他这么言听计从……
我对段小容说:“小容,你回去吧,你哥哥可能再找你呢。”
小容眨眨眼睛说:“哥哥出去了,不在家,狼姐姐,煜哥哥说小容有些自闭,要多多的接触人群,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可是这里不是大自然,也没有人群。
我被他这句噎着,感叹了两句说道:“你这样也叫做有自闭?算了,不过你要保证今日所见之事不许告诉给任何人听。”我目光放向沈致远身上半会说道:“要不然,你的致远哥哥就永远不会再来你的梦中看你了。懂么?”
小容兴奋直点头说道:“懂了,拉勾勾。”他伸出他幼小的尾指,沈致远捂住嘴笑了一声,我瞥了他的尾指一眼说道:“别幼稚了。”
段小容眼眸中的涟涟又看着泛滥,我揉揉额头说道:“你这一招对我不管用,不必浪费表情了。”他扯了扯沈致远的衣襟说道:“致远哥哥,我现在很相信狼姐姐就是那个画上的女子了。她真的很凶。”
我说:“……”
沈致远笑意涟涟,认真看着小容说道:“小容,致远哥哥和你打勾勾,但是,小容也答应哥哥一件事好吗?”沈致远伸出手指,勾起小容的尾指轻轻拉了一下。两手的拇指心心相印,他说:“致远哥哥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好狼姐姐好吗?”
段小容闪着迷惑的大眼睛,沈致远对他说道:“狼姐姐喜欢红红的颜色,当她难过不开心的时候,你要哄哄她。她开心的时候会对你笑,她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对你笑。她难过的时候也会对着你笑。”
段小容抓抓头不解问道:“狼姐姐开心的时候会笑,不开心的时候也会笑,小容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不开心了。”
沈致远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道:“哥哥还没有说完,狼姐姐不开心的时候,笑时嘴唇会抿着。”他指着自己的唇说道:“她的唇只会勾起一边,如果你见到狼姐姐这幅表情就知道她不开心了。”
段小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那么,难过呢?”
沈致远说道:“那就要看狼姐姐的眼中有没有泪意了,小容难过的时候也会哭吧?”
段小容点点头说道:“哥哥要我吃黑漆漆中药的时候,小容就会觉得很难过。”
沈致远继续说道:“狼姐姐不喜欢哭,她难过的时候是不会哭的,但是如果小容见到狼姐姐眼睛湿湿的就表示她心中很难过。”
段小容说:“就像小容要喝中药,作不到曲子的时候那样难过吗?”
沈致远说:“是啊,小容真聪明。”
小容说道:“还有呢?”
沈致远道:“如果狼姐姐把原本拿在手中的东西捏碎了,就表示她被一些无聊琐事惹的心烦疲惫,要解决问题了。”
小容想了一会后,点点说道:“懂了,那么我要怎么哄狼姐姐?”
他说:“小容就把刚刚哼的曲子,抚给狼姐姐听。你狼姐姐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曲子,一遇上什么心烦的事情,她就会想起这首曲子。”
他们喋喋不休把我平日习惯大肆谈论了一番,心中无言产生了一种类似感动的感觉。这种感觉来的突然,蔓延滋生缠绕在我周围。我发现从前我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男子,他看穿了我很多时候无意识的小动作。连我都没有意识到的小动作,我想我的火候还不够,居然能让人一眼看穿。
但或许,这只是情人之间的心电感应,他喜欢我。就会分分秒秒的关注我,想把我身上的点滴皆记入他心中,老天爷就是喜欢折煞世人,让人兜兜转转找不到可行值得的道路,即使最后找到了,时间已经从我们身边溜走,渐行渐远……
当我们还在这个世上的时候,我不了解他。
当我们都死了,我才发现他原来一切所作所为并不如我想象那般。
我捂上眼睛,心境一片空明,即使了解了又能如何呢?我不喜欢他。在他出现之前苏离这个人已经满满占据了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