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风似剪刀,柳芽嫩枝花儿俏,春暮之风,总缺少些料峭的寒味儿,无形的小手一拂,便让人有些昏然欲睡。
一身青衣薄裳,苏轩笔直的端坐在一处角落,右手端着茶盅,静静地看着场中三五成群的诸生表演,琴棋书画歌赋辞章,虽然并非全是雅词妙句那般顺耳,但也不会粗鄙世俗,所以苏轩也就耐着心思,一直呆在这儿,没有提前走人。
大魏武风虽然强盛,文风却更胜一筹,但凡太平盛世这种状况也就愈发明显,所以眼下京都最风行的不是武道高手之间的决斗,而是所谓诗会,吟诗作赋北窗里,短短十几天的日子,苏轩都不知道参加了几次这样的聚会了。
一排排精致高雅的阁角,洗拭的干净清爽,隐隐约约的粉红色牙帐,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再加上轻舒的靡靡之音,指点江山的太学书生,这就是大魏苏盛平之世的一角。
“以后这种场合,还是不要叫我来的好。”苏轩稳稳地放下茶盅,理了理叠皱的衣角,缓声对坐在一旁的苏畅说道。
“洛王世子举办的诗会,人家想来还来不了,你却避之大吉,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毕竟你个书生,日后还要做官的。”苏畅不解的摇摇头,她虽然是个女儿家,但官场上的事却比苏轩要了解的多,这些日子拉着他不断参加各种聚会,也是存了丝帮他的意思。
“你知道我的性子,这种场合来了也是白来,再说我到太学来,也只是对大魏的国都好奇而已,做不做官无所谓,如今心愿已满足,说不得今年秋下我便回余杭去,帮我娘打理打理庆余堂。”苏轩叹口气苦闷道:“这京城虽然宏大,但若真论到风景,与鱼米之乡相差不止千里……方方正正,像一个囚笼一般,这些世家子弟,何尝不是没事找事做。”
“囚笼……”苏畅忽然叹口气,像她这样的世家娇女,表面上风光无限,却何尝不是活在一个大大的牢笼里,她摇摇头道:“算了,日后你不想来,就不要依我了。”
苏轩忽然侧过头道:“既然你说这话,那我也不客气了,苏小姐你那些心思,我全知道,之所以没有挑明,是因为想帮你一把。不过你也应该知道,这么做其实根本没什么用处,徒增烦恼罢了。”
这话说得模糊,苏畅却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与苏轩结交,其实也存了个心眼,像她这种年纪,已经到了许人的地步,苏家主母看重的便是当今洛王嫡子,也就是今日举办诗会的主人,可少女那腔心思谁又会去管,迫不得已下出此下策,整日赖在苏轩身旁不走,就是想让洛王世子看在眼里,直接在婚事没谈论之前吹掉。
“做自己想做的,我真羡慕你。”苏畅强行甩出烦恼,幽幽的盯着青衣少年道:“其实我也不错的,你若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事也不是不成。”
饶是苏轩喜怒不形于色,心脏也怦怦地被震了两下,苏畅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要苏轩博取个好功名,日后说不得可以迎娶她……天可怜见,苏轩一直依着这少女的意思,一种是从绅士角度出发,另一种则是存着找一个免费的漂亮导游,绝对不含任何杂念。
干咳了两声,苏轩摆摆手道:“免了吧,我不是做官的料。”
“那你秋下真的回去?”苏畅也没当真,她知道就算苏轩博取了个功名,这事也不可能,婚嫁首要的是门当户对,一介商人与权势苏家,简直就是两码事。
苏轩一皱眉道:“说不定,到时候看情况吧。”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淡栗色丝绸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手上扇子一合,对苏轩道:“小子,我瞅了半天,可总算逮住你了。”
“你怎么来了!”苏畅秀眉一皱,语气不善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在出现在我眼前,仔细你的皮!”
“小玉,错了错了。”见到苏畅眉眼间全是凶狠,年轻人忙后退两步,摆着手道:“你是说太学周围,洛南今天请客的地方可是燕水阁啊!”
洛南便是洛王世子,燕水阁则是一处……高雅之地,而眼前的年轻人,正是与苏轩有过争执的权东侯,他这些日子谨记苏畅的话,太学院十里之内,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只是看着心上人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当下发飙了,伙同洛王世子在此开了个诗会,自认为武道比不过对方,文采风liu这人又如何能与自己……身后的一堆枪手们相比?
打不赢人家,只好在诗文上找回场子。
“苏兄,苏兄……”权东侯见苏畅依旧脸色青红不善,忙改变称呼,队苏轩极尽和善道:“听闻苏兄自号辞章是太学第一人,特来讨教。”
权东侯是京都圈子里的名人,周围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盯在这,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权东侯这话一出口,自然有不少自认才子的人极为不屑的看向苏轩这个默默无名之辈。
“辞章第一人不敢,不过苏某比之权兄,自认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不会随便开些玩笑。”苏轩站起身来,他身材高挑,压着权东侯一头,千古不变的眼神在寻常人眼中很有压迫感。
权东侯一愣,没曾想到过,苏轩不但不否认,还直接针锋相对,当下按照商酌好的程序道:“此情此景,苏兄与诸位探讨一番如何?”
苏轩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权东侯却头皮一紧,忽然发觉一些眼神极为奇怪与不齿,那日苏轩与上廖绝一番对话流传于太学院内部,在座的不少人还是很佩服他的,所以看向权东侯这种不入流的“栽赃陷害”的行为,大有羞于与其为伍的架势。
“既然如此,琴棋书画苏兄选一个吧。”
“慢着,权东侯,你到底想干什么?”苏畅也站起身子,她一身男装,眉眼如画,一起一落都有一番别味风liu,在场之人无不眼神一亮。
苏轩眼神动了动,微微抬手,说道:“权兄与我有缘,不过既然是比试,就当有些彩头。”
“一万两银子如何,不过你有吗?”
苏轩一阵皱眉道:“一万两苏某还是拿得起的。”
“好!苏兄果然痛快!”权东侯一拍纸扇,“既然如此,苏兄就决断吧!”
苏轩一负手,微微一笑道:“我先?”
“你先。”
“我有楹联一首,权兄若能对上来,便算我输了,如何?”苏轩眼神闪了闪,诗词讲究的是应情应景,若真是比试此道,背后便是有李杜这样的大枪手,万一这学理科的一时回忆不起来,那就糟了。
一万两银子,苏轩只能去抢。
“好。”权东侯想都没想,反正背后枪手一群,害怕了这个小白脸不成?
“跨蹬起层楼,既言厉文韦曾来,施谓吕皆先到此,楚书失考,竟莫喻仿自何朝?试梯山遥穷郢塞,觉斯处者个台隍,只有东衡作赋,崔景作诗,千秋宛在。迨后游踪宦迹,选胜凭临,极东连沧海,西控玉关,南枕淮安,北通中息,茫茫宇宙,胡往非过客遽户。悬屋角檐牙,听几番铜乌铁马,涌浦帆挂楫,玩一回雪浪云涛,出数十百丈之颠,高陵翼轸,巍巍岳岳,梁栋重新,挽倒峡狂澜,赖诸公力回气运。神仙浑是幻,又奚必肩头剑佩,丛里酒钱,岭际笛声,空中鹤影。”
苏轩越念越快,笑意盎然,感觉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至少不需要为银子发愁,果然这世间,还是白手起家最吃香。这段楹联是他唯一记住的绝对,改了几个字,便成了现在赚钱的工具。
“我给你一个时辰,若是能对上来,苏某就认输。”
苏轩很大度的一拂袖坐下,看着满堂震惊的书生,聊以宽怀。
(好了,这是最后的啰嗦。昨天将思路构思完毕,未来的路程已经设定完毕,属于魏国的大时代终于要到来了,还有万年前的神话历史,将要掀开一角。而且沧海尽头的东土,也要有人到来了,真正的修行界争斗也要开始……又啰嗦了,在下也在琢磨着语言,功力不足啊,还是需要学习!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