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阀门单脉独传,青采子也不注重拜师之类的虚礼,既然苏轩亲口答应了,便是天罗道下一代传人了,他法力高深,当即便助苏轩恢复了神魂,不消片刻这内伤痊愈,龙虎精神。
接下来的日子,苏轩闭门谢客养伤,私下里接受青采子全心教导,尽管他颇为心切的想要多了解点修道法门,但青采子坚持要他通晓一些道理。
苏轩本就是聪明人物,听着师尊解说下也逐渐摸出些门道,譬如修道注重的便是性命,性指人心的本性,又有元性、真性、元神、真心、本来一灵等,世间是个大苦海,红尘万丈外魔群舞,人之性容易被污染,修性则是保持真如本我,不至于迷失于各种***,寻求突破苦海限制,增强智慧,便是提高道行。
而所谓的修命,指的便是人魄不漏,先修炼精不漏,继而达到眼、耳、鼻、舌、身均不漏,最终达到漏尽通的境界。修命修到最后,便是无漏真仙,全身精魄困守皮囊之内,与人魂结合,成就鬼仙境界,至此之后不入轮回,元神寿登三千。
性命双xiu,便是炼己与不漏的修行法术,炼己明心见性,道家入世时为了出世,人间多磨难,却是试炼道心的最好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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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城外三里的青碧涯上,苏轩盘坐在一块青石之上,面前铺了块巴掌大的玉简,闭目冥思。前几日,青采子传他一套存想之法,观想玉简内修罗、玉女、金山等,便是克服色、声、香、味、触、法、喜、怒、哀、乐、爱、恶、欲等人性弱点,他阴神强大,这种幻象很容易观想,只是效力却不如修炼道术之时生出来的外魔,却也能强壮阴神,为日后修道术做好心理准备。
“师傅!”刚消灭掉悲喜观,苏轩一睁眼便见青采子站在不远处。
“感觉如何?”青采子没有回头,淡声问。
苏轩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这几日不停观想,只是心里清楚明白这全是幻象,虽然也能强壮阴神,但效果不大。”
道术修炼,最开始是凝神定心,而后便是观想一些针对人性的幻象,磨练道心,待到阴神强壮道一定程度,这种幻像便没了效用。
“进度不错。”青采子满意的点点头,他一挥手,从虚空中掏出一只布袋,横移道苏轩面前,摆在玉简旁,说道:“该传你武经道书了,修炼之法你大致已经明晓,我能教你的也就不多,这是乾坤袋,内里藏有我派的杂学、游记,还有各种丹药法器,当然,这只是师门中的一小部分。”
苏轩拿起乾坤袋,对于这种传闻中的空间法器好奇无比,识神探进去略微一扫,发觉并非自己想象中那么大,只有一间仓库那样大小,分类摆满了些物事。
“人仙之后能开辟一方自我小世界,届时这东西就用不着了,你日后去了东土,千万不要将乾坤袋现于人前,以免遭人窥测。”
苏轩点点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知道这些都是金玉良言,况且听青采子介绍,似乎东土局势水火交加,杀人夺宝的事天天都有发生。
“先别急着看。”眼见苏轩从乾坤袋中翻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丝质纸张,青采子眉头一动,按住他的手道:“今日与你讲一讲法力道行与道术,此乃修行第一要,你务必认真听。”
苏轩闻言也不多插嘴,将这张奇异材料的道书放回去,准备凝神倾听。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法力?”
苏轩一翻白眼,郁郁道:“师傅,我要知道的话就不用你教了。”
青采子宁柔的脸上难得一丝尴尬,笑道:“当年你师祖就是这么问我的,你是我第一个弟子,没什么经验,只好学习下我师尊了。”
苏轩薄薄的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初为人师,可以理解。
“天规地则为‘法’,天地精魂散于山川草木之间,我等修道之人称之为元灵之气,打熬元神其实便是为了承载这种灵气,元神的强大与否便是要看明心见性的程度,和对天地规则道理的领悟,故而修道之人喜好观摩星辰变化,日月起落,甚至于人道变化。”
苏轩明悟地点点头道:“说白了就是,元神是个大水缸,法力就是水,道行就是测量水缸的大小,我们修道说到底就是为了掌握天地运行的规则?”
“不错!”青采子满意这个弟子的悟性,又续道:“既然有了修行之法,自然少不了修行之术,所谓的道术,就是洒水的手段……”
“将规则具现化的手段。”
“别打岔。”青采子敲了下苏轩的脑袋,他度过四九雷劫,元神已经有了质感,隐隐有些痛感:“道术道术,如今东土那边的门派,都将之看成争执的手段,殊不知道术被创造出来的本意,其实是为了后人修炼少走些弯路,道术本是根据规则而来,修炼道术便如逆而行之,通过道术体悟道理,只是如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免不了的。”苏轩打趣道。
青采子不可置否,微微侧侧身子:“按为师的想法,本想让你先找一处福地修炼,待到小成后再入世的,不过你上有母亲,本就混迹红尘中,尘缘未了,这也没什么高手,倒也无性命之忧。不过你若真心修炼,还是要找一处灵气旺盛的灵脉才成,这样进度快些。”
“师傅,你真罗嗦。”虽然是古老门阀,然而无数代的单传,大宗派师徒间的严肃早就淡了,苏轩也知道老师洒脱不羁的性子,时常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
青采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先回去吧,修炼窍门还有一些常识,我能教你的都教了,但还有最关键的东西,还没有何你说。”
苏轩蹭蹭的又跑回来,两腿像风火轮样,问道:“是什么呢?”
“法门再怎么高深,其实都比不过坚定自己的心,人人都说天意难测,其实最难测的是……人心。”
青采子感叹两句不明所以的话,在苏轩没回神之前消失不见。
苏轩停止了脚步,细心体会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想了半天却依旧不明白,便放弃了对这种高深莫测的追寻。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苏轩都处于修炼状态——他阴神的确先天强大,换句话说就是有些道行,只不过却是个空架子,浑身无半分法力,所以坚持将灵气灌注穴窍之中。
人体三百六十五祖窍,正是阴神居住的地方,若没有强大的阴神知微能力,根本不可能寻找到祖窍,这也是修道与修武的最大区别,修道修到身体最神秘之处,练武却只能止步于骨髓气血。
从乾坤袋里翻出一部厚厚的武经,苏轩根据图形缓慢探索穴窍,一日复一日的练就法力,他并不着急修炼道术,因为武道不修炼到极致,便是你将道行提升到通天境界也是白搭,便如他那些修身养性的玄学大师,空有一身强大的智慧,却无半分降龙之力。
在苏轩看来,打人的力量,比那枯燥的道术要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