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主力到达修朗后,‘血蔷薇’被圣骑士团设计埋伏,在城外红松林被围攻。激战中,她被教廷‘七印’僧侣团重伤,逃脱后失踪。”
“‘血蔷薇’身处新式死灵魔法创造时期,不仅擅长灵魂和生命魔法,而且掌握着当时十分稀少的新式死灵术,自创了死灵魔法——‘残肢’。”
叶寻翻过一页,发现了一副黑白插图,画上画着一个穿着法袍的年轻女法师。她的容貌秀丽,左手拿着蛇头木杖,右手手腕带着一个黑色手镯,手中却平举着一个死人的头颅。她平视前方,口中低语,脚下则铺满了残肢和断躯。
“真是个凶悍的女人,”叶寻心中暗道,继续读下去:“凡是被‘残肢’魔法击中的人,身体会碎裂成几个部分——手掌、足部、头颅、上身、下身,灵魂则会堕入冥界。”
“如果施法者再次对死者的尸体施放‘残肢’,死者的灵魂则会在冥界裂成碎片,重返人界。这时候,死者的手掌、足部、头颅会获得不完整的生命,成为游走于冥界和人界的死灵造物,并且继承一部分生前记忆,成为施法者的部下。”
“‘血蔷薇’用这一魔法,杀死了远征军的数千名教徒,组建了一支‘断肢’军团,与教廷对峙。直到圣骑士团赶到,运用蕴含龙语的神术,她才。。。。。。”
叶寻正读得津津有味,突然察觉到周围的环境中有些异样。空气隐隐透出阴冷。月光变得有些暗淡,周围弥漫起青蓝色的薄雾。他合上书本,抬头向上看去。
一个披着长发的人头,正圆睁着双眼,从半空中盯着他。
“疼!疼!你怎么敢这样对待伟大的魔导师琼·雷克,的第一号手下——马西大人!”
宅邸的半空中,传出一连串的大叫。叶寻单手提着头颅的长发,在半空中俯视下面的宅邸。而自称‘马西大人’的头颅还没有弄清处境,仍然在大喊大叫。
叶寻一边倾听潘妮房间的声息,一边平静地对头颅说道,“如果不想被塞进壁炉,就安静一点”
“马西大人”立刻闭上了嘴巴,瞪着有些突出的眼睛,望着叶寻。
叶寻确认女孩没有被吵醒后,转头看着头颅,淡淡说道,“‘血蔷薇’的军队早就被‘七印’僧侣团毁灭,成了真正的残肢。通常只有残次品才会被留下,用来打扫房间。”
“什么!你说伟大的‘马西’大人是残次品,你。。。。。。”头颅对叶寻的说法十分不满,再次叫嚷起来。
叶寻突然问道:“房间是你打扫的?”
“额,当然不是!”头颅矢口否认。
“那就是还有其他‘大人’了?”
“额,当然没有!”头颅想要摇头,结果扯动了头发,疼的呲牙裂嘴。
“是吗?”叶寻微微一笑,淡然道,“明天,让所有‘人’到庭院集合,不去的,就自己进到壁炉里,回归冥界吧。”
马西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叶寻随手扔了下去。
“啊——”
头颅张大嘴巴喊了一声,从高空坠落。落地前,一股阴风从人头下面升起,将它托在气流上。它下沉了半米,又浮起来,停在距地面一米多高的空中,一边缓缓飘向佣人房,一边嘀咕着,“怎么碰上这么个怪物?每次都是我吓别人,这次倒好,他反过来恐吓我。。。。。。”
叶寻目睹头颅离开,心中笑道,“三百年前的‘残肢’军团,现在居然仍然存在。照这样看,‘血蔷薇’说不定在这里留下了什么。嘿嘿,这20金币,花的还真值。”
天明,叶寻飞在空中,手里提着一只刚猎杀的鹿,快速地飞向宅邸。他刚刚飞到房子上空,却发现庭院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会面”。
女孩站在院子中的草坪上,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
半空中悬浮着昨夜的人头,在它后面,则整齐排着两排的“残肢”。前面一排是一队连着半截前臂的断手,后面一排是一队带着小腿的断脚。而“马西大人”则瞪着双眼,一脸骄傲地俯视着女孩,张开嘴想要表示一下自己的身份。但它刚刚一动,就见女孩瞬间挥下了右手。
一道透明的风障从女孩面前冲出,猛的撞在残肢群里。众多“手脚”立刻被击飞出去,东倒西歪地落在地上。女孩又挥手释放了一个巨大的风刃,转瞬掠过五米距离,削向空中的头颅。
“马西大人”双眼一瞪,长发卷向前方,挡在风刃的来路,却发现长发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就被风刃毫无阻碍的切下,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惨叫。
叶寻一开始见到头颅的表情,还以为对方能够处理,便悠闲地在上空看热闹,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来了这么一手,连忙手忙脚乱地出手阻拦,终于在风刃距离头颅只有几毫米时、勉强夺过了风刃的操控权,使风刃溃散消失。
叶寻降落在地,拦住还要出手的女孩,却发现头颅紧闭着双眼,从空中直直地掉在地上,心中顿时一惊,道,“我还想问它‘血蔷薇’的事呢,居然这么快就死掉了!”接着又转念一想,疑惑道,“不对啊?刚才的风刃明明没有击中它,只是砍断了一些头发而已。。。。。。难道说,它的头发是很重要的东西?”这样想着,慢慢走向头颅,抓住它残缺的长发提起来仔细查看。
头颅紧闭着双眼,表情僵硬,真像是死了一样。叶寻眉头一皱,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对方的眉头紧皱、而且脸上的肌肉还在微微颤抖,明明没有“断气”,不由得哭笑不得,喃喃道,“这家伙。。。不会是晕倒了吧?”
“二十二只‘手’,二十六只‘脚’,一个‘头’。。。。。。”
片刻后,叶寻站在庭院里清点眼前的“半死灵”。而女孩站在不远处,好奇地观察着眼前奇异的场景。
“断肢”们重新排成了两队,都是手掌、脚掌着地,上半部的半截肢干则笔直地挺着,虽然没有表情和语言,却也显得精神抖擞,像一队等待检阅的卫兵。
叶寻提起仍然晕倒的“马西大人”,喊了两声,发现对方没有反应,便伸出右手,狠狠抡了对方两个耳光。女孩在远处看到,蹙了一下眉毛,觉得一定很疼;“马西先生”却悠悠睁开眼睛,一脸懵懂地咂咂嘴,显然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叶寻望着头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了半晌,才又反应过来,抬头宣布道,“从今以后,我就是这个宅邸的主人了,你们作为这里的原住民,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你们现在可以就此离开,我绝不会出手阻拦。第二个,就是你们留下来,仍然住在那座副楼中。”顿了一下,又道,“可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没有白住的房子。如果你们选择留下,那么就要负起责任,担任佣人和警卫的工作,而且,”回头看了一眼女孩,道,“还要听从我身后女士的指示,不可以失去礼节。”说完,松开头颅的长发,任其飞回断肢群里,与其他的断肢讨论。
断肢们听了叶寻的话,都聚拢在一起,弯曲着肢干,显出交头接耳的样子,头颅也飞下地面,与其他断肢凑在一起,低声嘀咕起来。
断肢交谈时用的是灵魂波动,正常情况下别人是听不到的。但是叶寻和女孩身体构造都十分的“特别”,便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小孩子一身血腥味,不像是人类啊?”
“恩恩,他手里还提着一只鹿,真恐怖!”
“不过那女孩不错,身上有种蔷薇花香,真好闻。”
“你要闻就自己去闻,没看到刚才那女孩动手吗,多凶啊,比‘黄蜂女’还凶!”
黄蜂女是十年前的一个低级死灵法师,因为屠杀了附近一个名叫“黄蜂”的小村子,被修朗的赏金猎人捉住,在郊区施以火刑。叶寻听到断肢把女孩和黄蜂女相比,好笑地看了女孩一眼,发现后者仍然一脸平静,但是周围的空气却在微微震动,显出她内心的羞恼。
“都别吵了!咱们不是在讨论这两人凶不凶,是讨论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马西大人”高声说道。
“哦,是啊。”“对。对。马西说得对!”“不愧是脑袋,就是比我们手和脚聪明。”马西看来在其他断肢中很有威望,他一说话,其他断肢都纷纷附和道。
马西听着恭维显得很满足,回味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下来,从此听从这小孩的话,当他的佣人和警卫;另一个就是带着主人的传承,离开蔷薇城堡。。。。。。”
一个断脚突然插嘴,“我们还有一种选择啊,像以前那样,把这两人赶走不就行了?”
马西抿抿嘴,脸上做出一副“这话愚不可及”的表情,道,“你们都说这两人恐怖了,我们要是驱赶他们,你真以为那个一脸憨像的小孩,不敢把我们塞进壁炉吗?”
女孩听到断肢说叶寻一脸憨像,转过头望着对方,眼中闪过丝丝笑意。叶寻无奈地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吧,如果回到主人的墓穴里,也不会被发现。”一只断手说道,其他的断肢也纷纷“点头”同意。
“不,我有一个想法,”马西却打断道,“眼前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