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鸾菲和杜子陵两人刚回到长啸镖局,肖鸾菲就被他父亲肖彦震叫去厅上问话。
厅堂内,肖彦震和杜铁算均神情肃穆地端坐在主座上,旁边是肖鸾菲的母亲柳如盈和婶婶杨氏,他们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肖鸾菲一人身上。
吞了唾沫,肖鸾菲眨着眼睛,干巴巴地问道:“爹,娘,杜叔,杨婶婶,你们干嘛都这样看着鸾儿啊?是不是鸾儿又做错什么事儿了?你们的眼神鸾儿好怕。”
肖彦震极力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哼哼两声,道:“鸾儿,你告诉爹,你是如何学会医治疯狗病的方法的?哼,你说在书房一本杂书上看到的,可是你娘亲熟知书房里的书籍,却偏偏找不到你说的那本杂书!”
“鸾儿,你跟娘亲说,你那些药方都从哪里得来的?”柳如盈美目微皱,追问道。
舔了舔唇,肖鸾菲喉咙里咕啃着,看来自己今天表现得的确太过了,哪里是一个五岁小孩做的事啊。只好随意找了个借口说道:“药方是,是我逛街时偶然从一个叫花子哪儿听来的。鸾儿怕爹骂鸾儿瞎混,所以不敢说实话,撒了谎。”
“你能保证这次你说的就没有撒谎?”肖彦震冷着面低沉道。
肖鸾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脚丫不安地相互摩擦,一副做错事的小女儿态。
“鸾菲妹妹这回没撒谎,那天鸾菲妹妹看那乞丐可怜,就施舍了点银子给他。那乞丐倒是有趣,说无功不受禄,不能白白收鸾菲妹妹的钱,他就将那药方传给了鸾菲妹妹。”杜子陵见肖鸾菲陷入困境,急忙站出来替她解围道。
杜铁算却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望着肖鸾菲,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大哥,鸾菲说的那些药方确实不是一般药铺的能有的,据我分析应该是属于江湖秘方一类,鸾菲说的应该是实话,大哥也别再生疑了。”
“就是,你们跟一个小孩子叫什么劲啊?看看,都将鸾菲吓坏了。”杨氏宠溺地将肖鸾菲揽抱在怀中,对于肖彦震追问很是不满。
肖彦震吁了口气,双目依然犀利地望向肖鸾菲,道:“好,这事暂且不提,鸾儿,爹问你,你和镇南王府的世子是如何认识的,他邀请你游湖又是何意?”
肖鸾菲知道,药方一事父亲不会真的急着去追究,他真正在意的还是自己与世子的关系,毕竟世子的身份实在太不一般,这事必须要了解的。
“我跟那个世子也不熟啊,就是昨日在虹影楼恰巧与他照过一面而已。至于他为何邀请我游湖,这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我跟他打赌还赢了他一把匕首佩饰呢。”说完,肖鸾菲就自豪地亮出宇文凤池送给她的血薇。
肖彦震与杜铁算几人登时眼睛一突,望着那价值连城的匕首暗暗咂舌,他们都是老江湖,自然知道这血薇的价值,心里更是骇然,世子送鸾菲如此昂贵的物品究竟是何意呢?
杨氏望着那柄纹路古朴,手工精妙的匕首,脸上不由露出惊愕的神情,呐呐道:“这柄匕首的价值,恐怕我们长啸镖局走镖,保镖十年也换不来吧?世子送这么精贵的宝物给鸾菲意欲何为,莫非他看上我们鸾菲了?”
杜铁算狠狠瞪了杨氏一眼,怪她胡乱说话,目光转向肖彦震,却见肖彦震眉头紧蹙,神情怪异。
“鸾儿,爹不是告诉你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的嘛,你为何偏偏不听?”肖彦震语气颇为严肃。
“可是,这匕首不是鸾儿拿的,是鸾菲比琴赢回来的!”肖鸾菲理直气壮道,这把血薇她确实是爱不释手。
“比琴赢的?”肖彦震与柳如盈交流了下眼神,彼此之间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鸾菲的琴技如何“骇人”了。接着,肖彦震不容肖鸾菲质疑道:“那柄匕首过于贵重,你必须交由你娘亲保管,还有你要记住,咱肖家与秦家是有婚约的,以后你少和世子来往,咱们可高攀不起!”
苦笑了一下,肖鸾菲还是无奈得点了点头,没有人能左右她的意志,但肖彦震和柳如盈两人却是例外。肖鸾菲是一个爱憎分明之人,养育之恩,胜过她的一切。
“还有,爹与你娘亲商量过了,从明日起,爹开始传授你飞星剑法,不奢望你能有何作为,只求你能自我保身。学剑法就必须懂得吃苦,往日你是被宠溺惯了,是该让你吃吃苦头了。”肖彦震没声好气地说道。
肖鸾菲怔了怔,旋即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
在回房的路上,肖鸾菲恰巧撞见了满脸胡渣的赵云贵。肖鸾菲别有一番含意地问道:“赵镖头,你这急匆匆的,是刚从哪儿回来啊?”
“哦,是肖小姐啊,呵呵,我刚从练武场回来,那帮刚刚进镖局的野小子,一天不调教,他们就闹腾,嘿嘿。”赵云贵憨憨地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赵镖头真是辛苦了。下午的时候,我在虹湖边看到一个和赵镖头很相像的人,我还以为是你呢,原来是我眼花了,呵呵。”肖鸾菲笑了笑,却时刻盯着赵云贵眼睛的反应,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即使有心要掩饰某种情绪,眼神也会有微妙的变化。前世身为杀手的肖鸾菲,这种心理课程还是极其精通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肖鸾菲的话后,赵云贵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不安的波动,虽然那种不安仅仅是一闪而逝,但还是被肖鸾菲扑捉到了。
“哈哈,怎么可能,今天下午我一直都在练武场呢,那帮野小子都可以给我证明的,肖小姐一定是眼花了。”赵云贵摇头笑道。
肖鸾菲点了点头,道:“我就说不是嘛,那人虽然有点像赵镖头,但我就奇怪赵镖头无事怎么会跑去虹湖边呢,难道是钓鱼去了?呵呵,就我整天瞎想。”
“肖小姐,既然没事,那我就去忙了。”赵云贵说完便匆匆走开了。
望着赵云贵的背影,肖鸾菲神情一沉,暗暗思量,今天下午用利箭刺杀世子的果然是他,世子的身份原本就很保密,只有今早凌峰亮出镇南王府的腰牌时,才暴露了世子的行踪。也就是说,知道世子今天下午要游湖的只有严家,县令和我长啸镖局之人。
而那支利箭的箭尾有一股淡淡的辛辣味,那是大蒜的味道,可是落川城地处南方,并没有吃大蒜的习惯。而长啸镖局里,只有赵云贵是北方人,酷爱大蒜。当闻到那股大蒜味道时,肖鸾菲就已经怀疑是赵云贵了,但是却不敢肯定,直到刚刚,他的眼神出卖了他。而他急于替自己辩解,反而更说明他有问题!
“赵镖头,虽然不知你为何要刺杀世子,这事过去就过去,但如果你胆敢对长啸镖局不利,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肖鸾菲眼眸闪着狠厉的光芒,心里暗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