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一炮打响
彭庭气喘吁吁道：“公子，今天钱铺一开门，就来了十多人要求提取银钱，其中以张员外的数额最多，总共加起来差不多有三万贯……”
闫隽吃了一惊，道：“平常有这种现象吗？”
彭庭摇头道：“我问过张员外了，张员外只是说有人传言吴记钱铺快倒了，如果再不提取银钱，就会血本无归，我看这是有人蓄意造谣生事。”
闫隽做到椅子上，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些，道：“彭掌柜，柜上的银钱够用吗？”
彭庭道：“今天应该能应付，怕只怕谣言一传开，明天前往钱铺提取银钱的人会更多，那就糟糕了。”
“这么说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彭掌柜，你把这份东西拿去印刷，一定要赶在中午之前印出一万份来，然后雇佣人手全城散发，重点要去那些铺面和有些身家的人府上，你再去一趟府衙，找到吴押司，让吴押司出面请申屠良在晋州城最好的酒楼吃饭，快去吧！”闫隽吩咐道。
彭庭拿着吴敏写好的底稿，也没有细看，急匆匆的出去了，没一会又跑了回来，道：“公子，钱铺没人坐镇不行啊！您去那盯着吧！”
闫隽根本就不知道吴记钱铺在什么地方，再说这里面涉及到大笔的银钱，总是要避嫌的，有此想法的闫隽前往内宅跟唐棠商量。
唐棠和吴敏听了闫隽的来意，不禁面有难色，身为女人实在不宜抛头露面，吴敏脑筋一转，道：“娘，让我跟叔父去吧！”
唐棠不满，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传扬出去不好的。”
吴敏笑道：“娘，我可以像花木兰那样女扮男装嘛！去年爹爹给我买的男装还留着呢！我这就去换上。”
时间不长，换装完毕的吴敏来到闫隽和唐棠面前，闫隽看着穿着男装的吴敏，不由得暗赞一声，吴敏本就靓丽，如今假扮公子哥，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少女杀手，闫隽也很帅，但是站在吴敏身旁，一下子就给比下去了。
唐棠见吴敏执意要去，而闫隽也是为了避嫌，无奈点头道：“敏敏，你去了不要乱说话，一切听你叔父的安排，切记切记。”
吴敏当然知晓吴记钱铺的铺面，领着闫隽转过两条街来到了晋州城中心街的一间铺面，吴敏手指前方道：“叔父，那就是我家的钱铺了，再前面就是斗金钱庄，那个刘万全最不是东西了，整天想着把我们家的钱铺挤倒呢！”
闫隽闻听此言，心里一动，道：“难道说那些不利传言都是刘家干的？”闫隽可是知道后世商业竞争无所不用其极，想来这个时代也不会相差太多。
吴敏肯定道：“肯定不会错，爹爹出殡那天，我就看到刘万全跟很多人低声交谈，绝不会说我们家的好话的。”
吴记钱铺的二掌柜乃是吴恺的远房表亲，名叫吴链，吴链看到闫隽和一个美公子走进钱铺，哎呀一声，道：“闫公子，您可来啦！我刚把张员外打发走，客室还有几个人呢！彭掌柜又不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吴链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吴敏，认出来后猛地一瞪眼道：“小姐……您怎么也来了。”
吴敏嘘声道：“别声张，我就是跟着过来看看的。”
闫隽探头看到客室里还坐着几个人，对吴链道：“二掌柜，柜上还有余钱吧？任谁来取都给他们。”
吴链脸容一僵，道：“公子，柜上的余钱不多了，今天一旦来提取银钱的人多了，明天可怎么办？不如找个借口先把他们打发走……”
闫隽摇头道：“无论如何都得把门面撑起来，一旦让传言变成了事实，想要补救都没有办法，你就照我说的办吧！”
闫隽说着，和吴敏走进了客室，冲在座的人一拱手，道：“诸位安好，在下闫隽，乃是吴恺大官人的兄弟，现在吴府内外诸事由在下打理，诸位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交涉，二掌柜，看茶。”
客室中的这几个人现在倒是没有别的想法了，因为他们亲眼看到张员外提取了大笔的银钱，既然张员外那笔钱都能顺利的提取出来，他们那几百贯千余贯更不会有问题了。
几个人见闫隽如此客气，纷纷站起来给闫隽回礼，他们以前都是跟刘管家打交道，如今闫隽自报家门，算是吴府的新任管家了，倒是不好生分。
闫隽让吴链给众人倒上茶水后，吩咐吴链把账册拿来，他看了看几个人在吴记钱铺存入的银钱数额，加起来也就三千多贯，闫隽合上账册，笑道：“诸位，今日来提取银钱，可是有了买卖急需用度吗？”
这几个人都是听了旁人说吴记钱铺要倒了，这才急匆匆的来提取银钱的，哪里会有急用啊！听了闫隽的话，只能点头称是了。
闫隽口打哀声，道：“这可真是不巧，吴记钱铺刚刚改了规矩，就这么把银钱提走，诸位要白白损失不少呢！”
“公子此话怎么讲？”其中一人问道。
“吴记钱铺从今日开始改了规矩，以前存入吴记钱铺诸位是要给钱铺手续费的，今后则是给付诸位息钱，存入钱铺的银钱按照活期和定期划分，给付的息钱差距很大，比如徐老爷，您在钱铺的银钱是三百贯，提取一回需要给钱铺十余贯的手续费，按照今天改的规矩，如果您存入的定期三个月的话，钱铺给付的息钱要比手续费多出三分之一不止……”闫隽借着这个机会给几人讲述了一下吴记钱铺的新规则。
闫隽的用词虽然新颖，但是经商的人脑子都活络，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个徐老爷听完了闫隽的话，眼睛有些放光，道：“公子，如果我存入定期一年的话，那么一年后吴记钱铺给我的息钱是……”
“二十四贯。”闫隽回答道。
徐老爷哦了一声，道：“那么我存入十年，岂不是二百四十贯？几乎是翻了一番啊！”
闫隽笑道：“徐老爷果然精明，正是这个道理，不过所谓定期，就是不能动用的，如果您必须要提取的话，息钱只能按照活期的给付。”
这个徐老爷存入吴记钱铺的三百贯原本就是家里的闲钱，准备到外地使用的，听了闫隽的话，心思顿时活泛了，问道：“公子，我这三百贯已经存入吴记钱铺快要一年了，这一年能否算入定期的里面，如果可以的话，那我就存入十年定期，可好。”
闫隽心说生意人果然没有蠢货，总是要占些便宜的，想到这，闫隽笑道：“徐老爷真是精明的过分啊！这样吧！徐老爷是吴记钱铺新规矩的第一个实验者，就按照徐老爷说的办。”
闫隽马上叫来吴链，让吴链给徐老爷重新立下定期的字据，徐老爷大笔一挥写下自己的大名，按了手印后满心欢喜。
闫隽叫住了想要离开的徐老爷，道：“徐老爷且慢，明天徐老爷还要跟我去一趟衙门，由官府加盖一张印鉴。”
徐老爷惊咦一声，道：“公子这话是何道理？怎么还要官府加盖印鉴？”
闫隽解释道：“这是为了保护徐老爷的利益，一旦吴记钱铺有了什么变故，徐老爷可以拿着加盖了官府印鉴的证明要求赔偿。”
徐老爷心说这就更保险了，马上道：“如此甚好，甚好，那我明天一准到。”
旁边的几个人见徐老爷和吴记钱铺定下了新的契约，心里也有些活泛，做生意还有赔有赚，存入吴记钱铺可是旱涝保收啊！
“闫公子，徐老头可是占了便宜的，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呀！如果我们之前存入的期限也能转成定期的话，我们也改成定期的，可以吗？”
“就是嘛！闫公子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我们也转成定期的，闫公子快让人给我们办理吧！”
“……”
有徐老头的先例，这几个人也想着占些吴记钱铺的便宜，他们中最少的也存入了一年期，按照之前的契约，他们要给吴记钱铺银钱，按照现在的规矩，那就坐地等着吴记钱铺给他们钱，能不心动才怪。
闫隽心说这就算是开门红了，马上一一应允，让吴链给众人重新订立一份契约，这个时候，彭庭叫人先送回来了印刷好的几百份宣传单，闫隽又给了他们人手一份，权当合同的一部分了。
送走了这几位储户，闫隽心里别提多畅快了，一旁的吴链和吴敏也都兴奋不已。
吴敏一脸崇拜的看着闫隽，道：“叔父，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啊！我昨晚还担心了一夜呢！原来都是白担心。”
闫隽很是得意道：“这算什么，等那宣传单的攻势一展开，晋州城乃至附近的州府得到消息，肯定都会急着来吴记钱铺存钱，那时候就有的我们忙碌了。”
事情也正如闫隽所料，宋朝人哪里能抵挡小广告的威力，尤其是小广告都塞到了有些身家的人的大门缝里，一天下来，晋州城各个角落都充斥着吴记钱铺的广告，彭庭为此还加印了三千份小广告，倒是让“印刷厂”大赚了一笔，追着彭庭询问还需不需要加印……
徐老头回到家中喝着茶水，寻思着刚刚签订的那份吴记钱铺的契约，美滋滋的，突然看到大儿子拿着一张纸看个不停，问道：“看什么呢？”
徐老头的大儿子将纸递给老爹，道：“爹，这是吴记钱铺送来的，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又是活期又是定期的。”
徐老爷刚才只是听闫隽口述，此刻看到白纸黑字的宣传单，感受更直接了，等他看完之后脸红不已，立即对大儿子道：“快，马上把家里那五百多贯钱给我送到吴记钱铺存起来，八百贯，十年之后就变成了一千六百多贯，这样的好事哪找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