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如洗,白云离散,即使参天的数木也遮挡不了刺眼的阳光。
一颗颗两个成年人手拉手也抱不住的古树在微风的吹拂下,树梢轻微的摆动着。靠近地面的树杈上,一座座小小的木屋悬挂其上。
悬挂木屋的巨树前面,空出一块巨大的椭圆形场地。
椭圆形场地的最中央,是一个高接近2米,长宽有20多米的木质高台。一个头发披散,皱纹满脸的老人站在上面挥舞着双手,脚步轻盈跳动着奇怪的舞步。台下,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双手合十,表情恭敬而肃穆的看着台上的老人。
“感谢后羿大神保佑你的孩子不饥、不寒,病有所医。”老人忽然跪倒在地,抬头看着头顶烈日,然后把双臂举至头顶,剧烈的左右舞动起来。
随着手臂的动作,身体也随之左右摇摆。
“感谢后羿大神保佑你的孩子不饥、不寒,病有所医。”台下的人群立刻学者老人的样子摇动着双手,重复着老人的话语。无论老人小孩眼神都变得狂热而肃穆,一种说不出的气氛渐渐弥漫全场,就连叽叽喳喳的小鸟也似乎感受到了这种压抑扑棱着翅膀尖叫飞走。
“感谢后羿大神保佑你的孩子无天灾、无战祸。”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感谢后羿大神保佑你的孩子无天灾、无战祸。”台下众人低沉的附和着老人的声音。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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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一声低吟,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迷糊间,夏挣眼前仿佛再次出现“蛊雕”巨大的身形,随后眼睛“刷”的一下睁开。
眼神渐渐清醒,夏挣抬起手臂看了一眼后松了一口气,自己还活着。只是……
“啊!”大叫一声,夏挣快速的坐起,扯得后背一阵疼痛。双眼戒备的看着四周,自己莫非被那恶鸟带回了巢穴?
入目的景象让夏挣长出一口气,木床、木桌,肯定不会是那恶鸟的巢穴了。
自己没死,而且到了人类居住的地方,想明白了这一点,夏挣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扯得背后的伤口阵阵刺痛也无暇顾及。
那时在“蛊雕”刚抓起他时,因为背上传来的剧痛,他就从迷晕中清醒过来,却是吓了一跳,自己被那恶鸟“蛊雕”抓着飞向不知的天空。目力所及,高山密林在眼前快速闪过。
知道了这一点,当下吓得差点心跳都停止,随后夏挣才急忙挣扎着在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疯狂的朝“蛊雕”爪子上刺去,只是胳膊太短够不着,一次剧烈的动作后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痛晕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夏挣才从未死的兴奋中平静下来,随即好奇的大量着醒来时所处的这个小屋。
木桌、木椅、木床,木质的小门,这个不大的小屋全都有一种深白色的木头组成,透过藤蔓缠绕的一个小窗户看去,只能看到一棵课的巨大树木。
这又是哪里?自己又为何到了这里?
夏挣心中满是疑惑。
“献祭”一个悠长的声音传来,接着野兽“嗷嗷”大叫的声音响起。
“外面有人?”顾不得背后的疼痛,夏挣快步走向那个白色的小门。这种陌生的环境让夏挣很是不安,他只想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只“蛊雕”又去了何处?
打开门,外面的凉风吹来,夏挣惬意的深吸一口气,超前走去,脚下却是一空,夏挣连忙抱住了旁边的木质门框才没有掉下去。朝下面看了一眼,发现脚下空空,离地面起码有2米多高,这房子竟然是建在树枝上面。
抬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夏挣却呼吸忽然变得困难,心跳急速的加剧,再也舍不得移不开目光。
外面黑压压的一群人跪在地上,表情严肃的看着最中央的一个木制平台。平台上,一个老人肃穆的站在最边上低声的说着什么,在他的面前跪着一个头发披散男子,男子前面放着一把1米多长的战刀。
平台中间4个强壮的男人分别站在一个3米多高的怪兽的四脚处,手拿一根手腕粗细的绳子死死的扯住怪兽的四脚。
“嗷嗷!”怪兽的脑袋剧烈摆动,似乎想甩开扯住它四脚上的绳子,奈何四人拉的太紧,虽被怪兽晃得脚步夏挣移动着,却牢牢抓着手中绳子。
耳边传来“嗷嗷”的巨叫,夏挣脑中却一片轰鸣,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死死盯着平台上的怪兽。
“恐龙!竟然是恐龙!”身躯庞大,后肢强壮前肢短小,小小的脑袋,夏挣死也忘不了爷爷口中对恐龙的描述。
“我看到了恐龙!”
看着大口张开露出森然牙齿的怪兽,夏挣只觉得自己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这种在人族流传的最凶恶的野兽竟然就在眼前出现。
人族是被恐龙一族赶到这边的,100多年前白河北边,人类快乐的生活着,只到恐龙一族出现了一个绝世天才——威霸天。随后人族无数人死在了威霸天的恐龙大军下。
垩土人族,甚至失去了一直生活繁衍的土地!
这是人族每一个人的耻辱!从刚刚懂事起,每一个人类最先知道的就是白河的北边——垩土,那是我们祖先一直生活的土地,人族真正的发源地。
渡过白河!
打到垩州去!
夏挣永远忘不了爷爷泪流满面的对自己说的5个字:“打到垩州去!”
这时地上的跪着的男子拿起了身前的长刀,缓缓站起,转过身去看着挣扎的恐龙。
“祭!”台上的老者忽然大叫一声,双手疯狂的舞动。
“祭!”台下的所有人站了起来,高举双手大声的吼道。
随后让更加让夏挣激动的一幕出现,手拿长刀的男子在众人疯狂的吼叫中,举起手中战刀高高跃起,金色的光芒闪现,一把有金色光幕组成,有平台小半长度的巨大长刀凭空出现,见此情景扯着恐龙四脚的男子同时送开了手中的绳子。
“嗷嗷!”获得自由,恐龙怒吼着超前冲去,平台剧烈晃动起来。
“祭”浑身笼罩在金光中的男子大吼一声,手中长刀落下。金色虚刃轻轻滑过暴走的恐龙脖颈。
“砰!”
夏挣心中随着那一声重物落地发出的“砰”声再次剧烈的跳了一下,呼吸更加急促。
“吼!”场下所有人再次狂吼起来。
“嗤!”从恐龙的颈处,一股鲜血喷出3米多高,朝着刚刚落地的拿刀男子身上溅射而去。男子却是没看到一样任由鲜血沾满一身,高举手中长刀大声的吼叫回应着下面狂热的人群。
龙血还在激射,很快染红了周边的木台。
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夏挣心中没有一丝的害怕,心中反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只觉得心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
杀戮,鲜血,这就是白垩这片大陆的生从手册。各种强大、凶残,数目众多的怪兽充斥着几乎每一片土地。原本弱小的人类,在经过几千年不断反抗拼搏中才从食物链最底层跃至最高层行列。
为了种族的延续,这片土地,从生命诞生之初就没有停止过杀戮,以后也不会。
无头的恐龙终于坚持不住了,“砰”的一声倒落在地。人群的嘶叫更加高昂。
台上摇动双手的老者忽然双手朝下一压,人群立马安静下来。扫视台下一眼,老者声音低沉的道:“愿后羿神保佑!”
老者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透过喧闹的人群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听到老者的话人群再次沸腾:“愿后羿神保佑!”,声音响彻天地。
三声过后,台上的6人都跳下了祭台,有人随即送来了一个燃烧的火把递给了老者。
人群停止了喧闹,静静的看着老者。
“送祭品”老者再次大喊一声把火把扔向刚才站立的木台。
“轰!”不知什么材质的祭台燃起了熊熊大火,“噼啪”声不绝于耳。
场地里寂静无声,除了火焰燃烧发出的“噼啪”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夏挣心神颤动脚步再也迈不出去,这种从没见过的场面深深地震撼了他。村子里也有类似的祭祀活动,却没有这么的让人热血沸腾。尤其是那个男子斩杀恐龙的刹那,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了胸膛。回到醒来时躺着的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夏挣心中还是无法平静。
龙级,那个男子斩杀恐龙的时候全身发出金色的光芒,这赫然是龙级的强者的标志。
狼级武者的真力颜色为黄色,豹级红色,虎级银色,龙级金色。
能杀死同时围攻的十只“牙狼”围攻是狼级,杀死十只踏云豹,则为豹级。虎级则要杀死同时进攻的10只鳞虎。
至于龙级,夏挣只知道要同时杀死十只同时进攻的恐龙,才能称之为龙级。刚才被杀死的是那种恐龙夏挣不知道,可是他觉得那一定不会是弱小的恐龙。
村子里的柳随风大树,只是虎级,就已经是莲花山远近闻名的厉害武者。
夏挣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虎级的高手。
此刻见到龙级的高手,又怎不让夏挣心神悸动?
恐龙,龙级的高手,奇怪的书屋,夏挣直觉得就像做梦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咯吱”一声门被人打开,夏挣一下子跳了起来,紧张的看着走进的人,赫然是那个祭台上的老者。
“娃儿,你醒了。”似是看出了夏挣的紧张,老者轻轻说道。“嗯!”夏挣下意识的回答,他怎么也想不到进来的人会是那个祭台之上的老者。
老者又开口道:“后背还疼不?”。“还有些疼!”夏挣老实的回答。
老者看了一眼夏挣:“娃儿身体不错!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你运气不错,‘蛊雕’的利爪正好抓在了你后背上包袱上,所以入肉不深才保住了性命。”
顿了一下老者又道:“现在正是‘蛊雕’的生育期,人族皮肉鲜嫩,正适合出生不久的小‘蛊雕’,那只‘蛊雕’肯定打算把你留给儿女,才没有当场吃了你。”
夏挣恍然醒悟,同时心中后怕不已,如果不是逃出时爷爷为自己装备的那个布包,以“蛊雕”的双爪锋利程度肯定穿透自己单薄的身体。再如果那只“蛊雕”不在养育期,那自己肯定变成了一堆鸟粪。
看了老者一眼夏挣问道:“老爷爷,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又会在这儿?”
“昨天我们部落勇士羿风在林中修炼,发现了在“蛊雕”爪下的你,用弓箭射伤了“蛊雕”,救下了你。羿长风,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斩杀恐龙的男子。”
“是他?”夏挣眼前浮现出那个手拿战刀,豪气冲天的男子。同时心里暗叫不好,这老者好厉害,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注意到自己,不知自己偷看他们祭祀是否会惹怒眼前老者。
在村子里,祭祀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根本不允许外人打扰。
老者似是看不到夏挣的不安,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蛊雕”爪下?”
“我叫夏挣。”心中黯然,夏挣再次想起爷爷,也不知他们究竟爱么样了?不过还是强忍悲痛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难怪如此,你不知2米以上的“蛊雕”除了‘致命尖叫’外,平常的鸣叫已影响不了自身。”
心中一动,夏挣悄悄的偷看了一眼老者,不知他们可否护送自己去槐树村寻找爷爷?
以那个男子龙级的实力,这个地方应该有很多厉害的战士,护送自己去槐树村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这老爷爷应该不会拒绝吧?
当下急忙问道:“老爷爷,你能不能送我到莲花山槐树村,我想去找爷爷。”
“不能。”老者的回答斩钉截铁。
夏挣一愣,没想到这老爷爷的口气这么肯定,拒绝的更是如此干脆。
似乎看出了夏挣的疑惑,老者又道:“我们部落已经有100多年没有走出过大峰岭,以后也不会走出大峰岭。而且你说的‘莲花’山我也不知道在哪,那应该是你们垩土人的叫法。”
大峰岭,这儿竟然会是大峰岭!那个凶名传遍人族的险恶之地。100多年人族还没有完全深入其中的大峰岭。夏挣脑海再次混乱,同时老者的最后一句话更让他跳急剧加速。
“你们垩土人的叫法!”老爷爷的话一遍遍在夏挣脑海回荡。
白河人,这些人一定就是白河人!夏挣心中焕然。
白河流域,虽然人迹罕至,可还是有一部分的人居住在这儿。
白河人是白河流域这边最原始的居民,在人族还没迁移之前就一直生活在这儿。在所有白河人的心中,垩土人都是入侵者,他们强占了自己一直生活的土地。自从人族大迁移后,除了一小部分和垩土人族融合,绝大多数白河人都选择了隐匿在白河流域的高山密林中。
也只有原来的白河人才会说“你们垩土”,同时夏挣也知道了为什么老爷爷会说100多年没有走出过大峰岭了。
今天一天所收受到的震惊实在太多,夏挣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连那个老爷爷什么时候走出的木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