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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吹牛大赛的结果

第一回合,大家商定比吹剑法。

那喝高的镖师拉住左边的镖师道:“蒋老五,你先来!”

名叫蒋老五的镖师一脸酒色,显然也喝得高了,站起来就说道:“我的剑法精妙无双,放眼海内,无人匹敌!”

提议的镖师回敬道:“我的剑法最不值一提,只配用来宰猪、宰牛和宰这你小子的狗命!”

众人逗得哄堂大笑,都认为杀狗剑法侃得有趣,一直判定杀狗剑法获胜,便有人倒了美酒,灌了蒋老五一大碗酒。

第二回合,商定比吹美人。

眼见获胜者洋洋得意,轮着趟的镖师不服气地站了起来,大侃了起来:“往日我不同你们逛窑子,不要以为是我三宝抠门儿、又或是那方面无能,实在是因为我家里那夫人生得比妲己还妖娆、比褒姒还妩媚,就连倾国倾城的西施都要让她三分,窑子里的那些庸脂俗粉如何入得了我三宝的法眼?”

众人一起鼓噪,笑他真能自吹自赞,但心里却叫绝,妲己、褒姒、西施三大著名的美人儿全请出来了,对手再无美人可以自赞自擂,怎能不输?

那提议的镖师两眼一翻,怪笑了一声,说道:“你那夫人的美貌是你添油加醋吹出来的,你能叫得她出来让大伙儿赏赏眼?但我那夫人的美貌却是实实在在地看得见、摸得着,你们都曾经亲眼见过,那美丽动人的样儿可不用我多说!”

大伙儿见他开始卖关子,知道后面还有文章,都凑趣地喊道:“你那夫人姓甚名谁?”

提议的镖师朗声笑道:“我那夫人姓魏名安宁,乃是当今魏侯魏斯的亲妹子,魏国第一美人,赐号安宁公主,家居魏国安宁郡内!”

众人又一阵大笑,纷纷鼓掌,一致推他获胜,罚了那三宝水酒一大碗。

西门浪私下向身边镖师打听,才明白原来这安宁公主生得花容月貌,雪肤香肌,人见人怜,因之深得先王与文侯的爱护,数次拒绝齐、赵、楚诸侯国的求婚。赵国先君赵献子因被拒婚而恼羞成怒,亲自发赵兵攻魏,一场大战下来两国均损失惨重,然而文侯不肯屈服,可见其对亲妹子的爱护。

赵献子死前仰天长叹:不得魏安宁,死亦无安宁。自此安宁公主的艳名便在列国流传开来。

(注:赵献子乃赵国君主。韩、魏、赵三家分晋之后,虽然三国君主都自比诸侯,但在法律上却一直未得周王室的认可,也不被列国承认,只能作为三大族的领头人,被尊称为“子”)

第三回合,商定比吹志向。

两轮过后,终于轮到西门浪了。

西门浪站起身来,说道:“我这人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不敢自秘,说出来与大家一起分享,但在此之前,我想先听听兄弟你的志向,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参考?”

那镖师连连获胜,本身口才确实了得,给众人视为明星人物的西门浪这么一捧,登时得意起来。

那镖师揽起衣袖,一脚踏在凳子之上,头昂得老高,当先摆了个照型,然后才说道:“我的志向也不高,不过欲效仿兴齐百年之管仲,兴周六百年之姜子牙,辅助一代明君,开创一代霸业,令天下肃敬,诸侯来朝!”

“说得好!”众镖师一起怪叫着煽动气氛。

大家纷纷鼓掌为那镖师喝彩,同时也是给西门浪施压,都巴不得灌西门浪喝下一碗酒,大伙儿既然在剑法上不如西门浪,总要在嘴皮子上赢过他找回点面子。

大伙儿心里偷着乐,都比上兴周六百年的姜太公了,还有谁比太公志向更高?不论他说出什么样的志向来,我们都判他输,罚他喝酒。

西门浪说道:“小弟的志向说出来不值一提,徒惹兄弟们笑话,怎及这位兴周六百年的姜太公姜兄?”

众人闻言一乐,有人喊道:“那你就喝了吧!”

西门浪微微一笑道:“不急,待小弟把这个只能算做心愿的志向说出来,一吐胸臆,小弟立刻就喝,绝不含糊!”

众人一齐催他快说。

西门浪低头沉吟,许久不说话,见众人都着急起来,他这才说道:“小弟的心愿就是每日陪同亲朋挚爱观花赏月,把酒聊天!”

众镖师全都傻了眼,见他武艺超群,见识不俗,还以为他有滔天志向呢,每日与亲人饮酒赏月,这算是哪门子回事?

战国群雄争霸的这个时代,是一个识英雄重英雄的时代,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欣赏的只会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而不是沉湎于儿女情长的人。西门浪这番话自然难免被人认为英雄气短,为人所瞧不起。

当即众人鼓噪要他喝了这碗酒。

西门浪抬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自己有话要说。

当众人收声之后,西门浪说道:“小弟想赋诗一首,以佐美酒,待我念完再痛饮此碗美酒不迟,大家意下如何?”

众人都来了兴趣,不再催逼他喝酒,反正酒在那里摆着,他又跑不掉,且看看这个身手高强的剑客是否是个文武全才?

“西门兄弟,俺们是大老粗一群,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你可不要故意文绉绉地念些我们听不懂的诗文!”有镖师说道。

“放心,我这段诗文言简意赅,大家都能听懂!”

西门浪举起一坛美酒,慢慢渡自大堂中央,倒起酒坛,干了好大一口之后,朗声长吟道:

“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他将这三句韵律和谐优美的诗句念完之后,众镖师都惊异地盯着他,众人的脑海中浮现起了一副古道西风、小桥流水、枯藤老树的场景,却不知道他要通过这副优美的画面表达一个什么样的观点?

众镖师此刻就好比听书的看客们,胃口登时被吊了起来,竖起了耳朵迫不及待地要听他最后的点睛之笔。

西门浪扫了众镖师一眼,朗声念出这画龙点睛的一笔:“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西门浪盗版的这首《天净沙·秋思》刚念完,一副夕阳西下,独居异乡的旅客望着夕阳寂寞思乡的画面,在众镖师的脑海之中跃然浮现。

众镖师都是南奔北走的人,哪个人不是同娇妻爱儿聚少离多,常年在外地望乡兴叹?断肠人独处天涯的心酸场面,在座诸人多年来谁没有经历过?因之镖师们对这首诗词所传达出的意境比普通人感受得尤为真切。

众镖师藏在内心深处那根柔软的心弦立刻就被触动了,心生共鸣,沉浸在这古朴怅然的意境之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其实西门浪何尝不是因心中感慨而念。

自到了这个时代以来,便与未来的亲人想见一面而不可得,那孤单寂寞、独处天涯的心情估计在座的没人比他体会得更为真切。

西门浪端起酒碗,怅然一笑:“小弟志向浅薄,甚于无聊,这一碗酒该罚!”说完,便要喝酒。

“且慢!”那与西门浪比拼的镖师拦住西门浪,端起了酒碗,一口喝干,笑道:“西门兄弟,我王老六输得心服口服!王老六的志向是吹出来的,而你却实实在在说出了大伙儿们此刻的心声!”

王老六紧接着又斟满了一碗酒,朗声对众人道:“来,兄弟们,让咱们共同举碗,为西门兄弟道出了大伙儿的心声而干杯,这碗酒是大伙儿敬他的!”

众镖师纷纷喝彩起立,都说应该,几十只碗端到空中,一起向西门浪敬酒。

*****

客栈二楼女客房之中。

丫鬟正在帮助蔷薇美女曹云萱收拾房间。

“小姐,这人是谁呀,太有文采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说得多么贴切呀,花儿也想家里人了!”

“胡说!臭小子,狗屁不通的句子也敢拿出来卖弄!花儿,我警告你,再敢提这狗屁诗文,小心我撕烂了你的嘴!”蔷薇美女瞪着眼喝道。

丫鬟顿如寒噤。

刚巧底楼众镖师鼓掌喝彩一齐向西门浪敬酒,只听得有镖师喊道:“好诗,好诗,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情景交融,画面生动,写得好啊,西门兄弟不愧是老爷看中的人才!”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蔷薇美女忍不住将诗文在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两遍,触景生情,思恋起了远在魏都的家人,不由得心中感触:与她们几个月也未见面了,不知她们过得可好?

她感慨了一阵,转过念头又想:这个小贼生得一副龌龊嘴脸,看不出肚里文采倒是奇佳。哼,看在这点上,本姑娘且留你一条狗命,敲断你两狗腿那便算了!

美女火辣辣的眼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闪过一丝光采。

“花儿,去把竹简拿来,研磨伺候!”

“咦,小姐,你要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把这首诗文摘录下来,哼哼,有了这首好诗,本姑娘回到魏都之后,倒要去看看安宁公主她们还敢不敢跟本姑娘面前嚼诗弄文!”蔷薇美女一边想一边笑,嘴角翘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小姐,你不是说他的句子狗屁不通吗?”丫鬟疑惑。

“混账!皮痒了你,居然敢跟本小姐顶嘴了!”蔷薇美女站了起来,眼中火情汹涌。

丫鬟登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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