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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横空出世的爹】

朝阳终于挣脱了暗夜的束缚,黎明初现,东方泛起了鱼肚色,微光消散了拂晓前的寒意,经过一夜的游荡,小舟在长桥边停当下来,告别了船家,袁正杰与文子逸开始向文府前行。

路过虹桥,已时至正午,大大小小的渔船开始在江面上往返串流,形成了百舸争流的丽景,更有富家公子于桥上吟诗作对,打水草的女孩相互嬉戏,商旅在岸上殷勤地等待着自己的客人一片祥和之色。

文子逸被眼前这幅活生生的‘上河图’彻底吸引住了,袁正杰看到兄长如痴如醉的样子,想上前去却又心有余悸。

这时,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像长桥而来,人们一见,都匆匆避开,文子逸心境正浓,却险些被人撞倒桥下,因为以前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自己认真欣赏一样东西的时候,如果有人打扰,文子逸便会毫无余地地动怒!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而且他从不和那些小人物动怒,相反越大的主儿他越愿意会一会。

袁正杰一见,与文子逸一起顺眼望去,只见不远处正有一伙板着脸的家奴列成两队匆匆地向这边赶来。

文子逸悻悻地看着这群人,心里正想着怎么借机挑事儿,好好教训他们,谁料袁正杰竟认出了为首的那人,那正是文府的管家文二爷,便立即迎了上去,鞠躬拜道:“二爷,这么急,是何原因?”

那文二爷本来还眉头紧蹙,一见袁正杰立即就亲热地豁然开朗,要知道,这年头要找个免费的劳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见那老家伙说道:“哎,自从二公子流落番邦下落不明之后,咱们老太爷可是担心的要命,半年前一股番军被我大宋好汉歼灭,在行李中发现了几十颗人头,就有传闻说那里边有我家二公子的!老爷登时就昏倒了,没想到醒来竟然因为忧伤过度.......染上了疯疾!这不,今天早上还好好地,刚刚说少爷要回来了,就疯疯癫癫的跑出府了!”

袁正杰笑吟吟地道:“文老爷说的不错,小乙哥真的就回来了!”文子逸正听得入神,却不料袁正杰将话头引导了自己头上,不由得心中一惊,心道:“这下完了!”

文子逸本欲闪躲,逃之夭夭,但那里跑的了,最后在袁正杰的劝解下硬着头皮走到了老管家文二爷跟前,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的,此时的文子逸心中正想着万一被识破该怎么办?要不要跳下桥去了却此生,哎,人生苦短,也罢!

看到文子逸这张脸,失神半晌之后文二爷竟然神色夸张地抹起了眼泪,文子逸吓了一跳,这个老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该不会是兔死狐悲吧?文子逸一时不知所措,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应对。

却见文二爷忽地扑到,老泪纵横的对文子逸说道:“二公子,老奴可想你了,老天有眼啊,你真的没死!”文子逸被他说得一时语噎,这、这、这也太离谱了吧!我?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袁正杰一见,连忙说道:“呵呵,兄长已经平安回来了,二爷也就心安了,为今之急是先找到老太爷!”

文二爷一时兴奋竟忘了寻找老爷的事儿,便拭去面颊上的泪痕道:“对,对,找老爷要紧,找老爷要紧!”

袁正杰连忙说道::“我跟兄长去江边看看,切莫着急,老太爷会平安无事的!”文子逸正在失神,早被袁正杰拉走了,来到了长桥之下,袁正杰对文子逸说道:“兄长,我们分头去找!”

开什么玩笑,我连文家老爷长的什么样都没见过,要让我一个人去找?文子逸心生苦水,但还没等他说出话来,袁正杰已经风风火火地大步走了。

文子逸茫然地站在那儿,左右瞧了瞧,这偌大的吴江长桥,要去哪里找那个先辈“老父”啊!算了,他们会找到的,我还是去游玩一番吧,唉,这段时间是怎么了?

文子逸踏步上了桥头,倚在桥梁之上,看着平静的碧波,后世听得的太湖之滨举目可望,可自己却一点游玩儿的心思都没有,良久,文子逸目光已有些呆滞,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子逸我儿,你回来了?为父想死你了!”

文子逸差点儿吓得半死,这儿的人怎么都有这嗜好,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文子逸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纪约六旬的老人正眼含热泪地注视着自己,看样子那人还颇有些家事,要不怎么可能身着黄色夹袄,满身佩戴着绫罗绸缎!

只见那老人的泪水夺眶而出,几步便来到文子逸面前,不容分说一把将文子逸拥入怀里,文子逸只是张目结舌地愣在那?“天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文子逸在心中暗暗叫苦,但又不好推脱这个盼儿心切的老人,怎么说他们都是古人,自己可不能做罪人!

文子逸心里想着,竟然不由自主地也抱住了老汉的身子,给人们造成了一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假象。

恰在这时,文二爷等人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几个原本还面色凝重的家奴此时竟然浑然泪下。

文子逸回过神儿来,看到这情形,已猜到抱着自己的这位老爷便是自己祖先的老爸,一连串的怪事儿使文子逸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顺势抬起头对文老太爷说道:“父亲,你一向可好!”

文老太爷泪流满面却笑意吟吟地说道:“嗯,逸儿回来就什么都好了!”

文子逸试探地问道:“你没看错,我真的是你儿子?”在旁边的众人还以为是公子在跟久别重逢的老父亲开玩笑,便也没多想,文老太爷有些责备地道:“混账话,我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能有错!”

文子逸心中叫苦不已:“我姓黄,你姓文,我怎么就成了你儿子?唉,那样的话,我老爸听到不气的哆嗦才怪,还好他在未来!”

文二爷走上来打圆场道:“老爷,您怎么这么不听话?又偷偷跑出来,让老奴好找啊!您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教我们怎么活啊!”文管家说着

“小二啊,我又没病,只是来迎接儿子,你这是干什么吗?”文老太爷刚刚说完,文二爷已经呆立在哪了,那个称呼是以前老爷经常叫的,可是自从二少爷出事以来,老爷也害了疯病,再也没这么叫过自己,如今?莫非是老爷的病好了?

看着管家那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文老太爷开口说道:“怎么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回府,让逸儿好好跟他的母亲亲近亲近!”

“是是是!”文管家一边应和着,一边给了众家奴一个眼色,众家奴要么搀扶着老太爷,要么帮着二公子拿着行李,一行人喜气洋洋地回府去了。

文子逸越来越糊涂了,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地成了别人的儿子?

........

文府,是吴江镇的大户,良田千顷,人丁兴旺,座下又有几家大产业,所以在长桥一带十分有名气。

文老太爷有两个儿子,长子文子敬,原名文桓,本是吴江县县衙文书,因为太湖水匪作乱,围攻县衙,引着衙役迎敌被光荣地了结了性命,做了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英雄,这些只有家族内部的人才知道,当然,文子逸也是从外公那里知道的。

次子文子逸,生性狂放不羁,身为族中最有学问的人士,曾经却因为与青楼名妓有染,轰轰烈烈的爱情弄得满城皆知。后来文老太爷为了避嫌,将他送到了大宛学习经商,最后在贸易途中被番邦的游俑来了个连窝端,总之名声是异常的不好。

而如今黄新来到这里却莫名其妙的充当了这个角色,黄新的心里实在是气的不得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听外公讲家族的历史。

言归正传,一行人来到了文家府邸,不愧是豪门,大宅大院,朱红柳绿,比及官府还绰绰有余!

文家的女眷们一早听说了疯疯癫癫的老太爷又跑丢了,各个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要不是老管家执意不让女眷出去,恐怕此时的人们又有好戏可看了。

刚刚来到门口,那群女眷便早已矗立在门口,看到老太爷平安无事,这般小娘子才深吸了一口气,簇拥着来到了老太爷面前。

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可人女子迎了上来,一把拥到老太爷怀里,瞪着急出眼泪的眸子看着文老太爷焦急地说道:“老爷太不懂事儿了,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

文老太爷看着娇妻那副着急的样子,怜爱地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杏娘,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那女人便是文老太爷的原配夫人董杏娘,在玉装粉黛的衬托下,这个已四十多岁的女子看上去就像少妇一样可人,无可非议,她也是文子逸的娘亲。

董杏娘在文老太爷的指引下顺眼望去,先是一愣,然后泪水不住地流了下来,并失声喊道:“子逸?”

化名文子逸的黄新可怜巴巴当地看了看袁正杰,又看了看文二爷,文二爷只是含情脉脉地一笑,文子逸又回头看向了董杏娘,那眼神儿,就好像被吓到了一样。

文老太爷见状连忙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她是你娘亲啊!”

“我晕,她?是我娘?开什么玩笑,看样子跟茜儿差不多,居然是我娘?”文子逸就差脱口而出了。

董杏娘见到黄新就像见到久别的亲人一样,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来,在文子逸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将他揽在怀里,被那股清香的胭脂味儿和酥胸侵染的文子逸竟然不知所措的脸色刷地红了起来。

一个家奴见状对身边的人低语道:“看看少爷那样,呵呵,二公子真的是变了,以前与青姑娘缠mian的时候.......”文二爷急忙用眼神喝止住那个家奴。

“好了好了,回去再黏糊吧!哈哈!”文老爷爽朗地说道。

文子逸真的不敢相信,这?这就是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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