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仍是阴沉,昨夜的雨下了整整一晚,终于压下多日来的燥热,凉爽的天气使人心情也舒畅。
平雁服侍婉瑶用过早饭,见婉瑶又坐在窗前发呆,笑嘻嘻地道:“主子,今儿个天不热,要不奴婢陪主子出去走走吧,主子都闷在宫里好久了,到御花园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不错的。”
婉瑶看着年纪尚小的平雁,想着这段时间也是憋坏了平雁和平秋这两个小姑娘。她俩年纪比婉瑶还小,理应在爱活泼的时候,性格却是本分老实,做事也勤快。想来自己也避华嫔避了这么久,确实是已经烦闷到了极点。便吩咐道:“好吧,你去叫上平秋,一会咱们去霓云湖边走走。”
“是,主子。”平雁兴高采烈地转身,去寻平秋。
看着平雁的身影,婉瑶不禁微微一笑。
没一会,若霜和平雁平秋一起来到婉瑶面前请安,若霜微笑道:“今儿个主子心情大好,想着出去走走。要不要奴婢去叫上淳才人与主子一同?”
婉瑶笑道:“闷了好多天了,想出去散散心。燕莹那不用叫了,我想自己出去。”
若霜答道:“是。主子身子弱,虽是夏暑,但刚下过雨,湿气重,让奴婢给主子备件薄纱批,可别给风吹着了。霓云湖离咱们宫稍远,让平雁拿上点干果水壶之类的,路上方便。”
婉瑶感她心细,笑道:“好,就让平雁平秋拿着吧。”
若霜又对平雁平秋交代几句好好服侍主子,不要在外乱说话之类的,送婉瑶三人出了宫门。
霓云湖是皇宫中最大的人工湖泊,水质碧绿,天上白云倒映在水中,四周围绕各种花草树木,美妙非凡。湖心有小岛,植满绿竹,竹林中是一排小屋,湖心岛需划船来回,且没有皇帝允许,**中任何人不得随意上岛。
婉瑶着一身淡黄罩裙,信步慢走在湖边小道上,清风拂面似温柔的手。面前是开阔湖面,道旁是高立的针松,空气中淡淡的草木香伴随着偶尔一声的鸟鸣。多日的憋闷消失殆尽,顿觉心境舒朗,风景秀丽。
平秋老成,老老实实地跟着婉瑶,目光稍稍看向身旁周遭的景色,而平雁早已高兴地东张西望,不时指着树林间的栖息的可爱小鸟给婉瑶看。
不觉已走了挺长一段路,见前方有座凉亭,平秋对婉瑶说道:“主子走了那么久,可是累了?要不要到前头凉亭去坐会?”
婉瑶也觉有几分疲劳,嗯了一声。
平秋快步走进凉亭,拿出随身带的丝帕将亭中的圆凳子、圆桌子擦拭干净。
婉瑶刚坐下,就看见前方道路上走来一队人,待仔细一瞧,却正是华嫔及其侍女。
今天难道犯太岁!真是倒大霉了!婉瑶心中无力呐喊,正想起身回程避让,但华嫔身边一宫装打扮女子眼尖已然看清了婉瑶,大声叫道:“这不是婉贵人吗,可真是巧啊。”
婉瑶进宫至今无宠且刻意躲避,虽对那名女子眼熟,却想不起是谁。转眼见华嫔一行人已走近,此时逃脱不了,婉瑶不得离座屈身向华嫔请安:“甘薇宫婉贵人给华嫔娘娘请安,华嫔娘娘吉祥如意。”
华嫔冷哼一声,慢慢踱至亭内,再慢慢地极尽优雅地落座在凳子上,婉瑶却躬身得小腿已经发酸。
华嫔冷冷地说道:“声音太小,没听见。”
婉瑶火气上窜,却硬是按捺下来,再次周正地放大嗓音行礼。
华嫔讥讽一笑,道:“哟,听婉贵人的语气,似乎对本宫有很大怨气啊。”
婉瑶不敢起身,惶恐道:“婉瑶岂敢对娘娘有不敬之心。”
华嫔用手中的丝帕轻轻拂过裙子,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婉贵人的意思是本宫错怪你了?”
婉瑶被华嫔的胡搅蛮缠恼得火气上涌恼怒不已,脱口而出:“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出口便后悔了。
华嫔冷笑一声,道:“婉贵人顶撞本宫,来人,掌嘴。”说罢,从侍女中低头走出三位壮硕的嬷嬷,面无表情地说:“婉贵人,得罪了。”
话说婉瑶心中是有些害怕,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只带了两个侍女,况且自己位份低于华嫔。望了一眼华嫔旁边的女子,那女子只是玩味地看着婉瑶,并不打算出声援救,见婉瑶看着她,讪讪地道:“婉贵人若是知错即改,就向华嫔娘娘认个错吧,娘娘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和婉贵人计较的。”
华嫔瞥了一眼那名女子,凉凉地道:“穆美人的好意怕某些人是不会领的,还愣着干嘛,掌嘴。”原来那名女子便是京务府尹穆福之女穆晗,位封从五品美人。
婉瑶自知躲不过今日的羞辱,索性放开了胆,直起身子大声道:“婉瑶没有顶撞华嫔娘娘,娘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随意责打**妃嫔,不怕皇后娘娘怪罪吗。”
华嫔呵呵一笑,美艳却恶毒至极,道:“我看今天谁来帮你,我就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皇上早忘了你这号人了,你算什么**妃嫔。”
婉瑶气得隐隐颤抖,也没料到华嫔竟如此飞扬跋扈,顿时只发出个“你!”,华嫔一使眼色,两位嬷嬷抓住婉瑶的左右臂膀,其余一名抬手作势开打,一旁的平秋平雁早已吓得哭着跪倒在地下,平秋匍匐过去趴在华嫔脚边,大声哭喊:“求娘娘开恩,饶了婉贵人吧,求娘娘开恩,饶了婉贵人吧。。。。。。啊!”
却是华嫔一脚将平秋踹开,怒喝道:“这没你说话的份,再吵也给我掌嘴。”突而,转头不怀好意地看着婉瑶道:“你若跟你的侍女一样跪下求我,今天的事就算了。呵呵。”
婉瑶已是气极,见平秋忠心护主也将挨打,目光森森地盯着华嫔,挺身傲然地一字一句道:“只要我苏婉瑶一天不死,今日之事总会跟你算清!”
“哟,口气倒不小,本宫等着!嬷嬷,动手哇。”华嫔鄙夷地看着婉瑶,等着看好戏。
“是!”三位嬷嬷领命,那位主罚的嬷嬷便重重地扇了婉瑶一个耳光,反手在另一边脸颊也给了个耳光。
两边脸颊剧痛传来,顿时婉瑶白皙的双颊浮现两个红掌印,那名嬷嬷又扇了婉瑶两个耳光,便垂首立于一旁。
华嫔见状喊道:“接着打,没本宫命令不许停下。”
“这。。。。。。娘娘,这与规矩不合。。。。。。”那名嬷嬷犹豫道,华嫔毕竟不是皇后,虽有权责罚比她位份低的妃嫔,但是只能小施惩戒,不可做得过火。
“有什么事本宫给担着,接着打。”华嫔万分猖狂地叫道,得意地看着眼中似要喷火的婉瑶。
那三名嬷嬷只好上前再打,只是力道无形中已比之前减轻许多。饶是如此,婉瑶的脸颊已经高肿,她却没有一声求饶。平雁只顾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平秋哭着跪扑过来:“主子你就服个软吧,华嫔娘娘别打了,求娘娘开恩呐。。。。。。”边说边对着华嫔使劲磕头。
扇了七八个耳光,嬷嬷心惊胆战地靠到华嫔跟前,低声道:“娘娘,可不能再打了,皇后娘娘会追究的。”
华嫔阴狠地看了眼婉瑶,得意地说道:“希望婉贵人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们走。”
说罢,华嫔带着大队人马,施施然走出凉亭,渐行渐远,“唉,穆美人,今儿个天气真好啊,真适合出来走走。真是心情舒畅。”“是啊是啊,臣妾真是万分有幸能陪伴娘娘游园。”。。。。。。
华嫔,今日之仇,我苏婉瑶不报誓不为人!
婉瑶忍着脸上的剧痛,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平秋和平雁,泪水终于滑出眼眶,哽咽道:“今日害你俩受苦了。”
平秋眼眶红红,道:“主子,什么都不要说了,奴婢扶主子回宫吧。”
“嗯。”
“主子小心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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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想尽量掩人耳目,取人少的小径回宫,耽误了不少时间,回到宫中已是晚饭将近时辰。若霜早已候在宫门口焦急张望,不知路上发生何事,那三人迟迟未归,派了康福去霓云湖寻人,想来是和婉瑶三日岔开了路,亦未寻着便回来了,更让程若霜担忧。
突然发现宫门旁的小径里闪出主仆三人,若霜心已一沉,再见婉瑶红肿不已的双脸,震惊不已。但知此时不宜多话,忙将婉瑶迎进宫门,及至内室,若霜忙吩咐平雁去打水,平秋去取药膏,自己忙帮婉瑶换衣,也不敢多问一句事情经过。
程若霜小心翼翼地帮婉瑶梳洗一番,并涂上消肿的药膏,服侍婉瑶用过点薄粥小菜。
婉瑶吩咐若霜把人都带下去,今晚不用进来伺候了。
若霜知道此时最好是让婉瑶一人静静,温和道:“那主子早些歇息,奴婢就在门外守着,主子有什么吩咐就喊奴婢。”
婉瑶点了点头,若霜便退下了。
房门关上,委屈的泪水再次滑落,婉瑶自己喃喃地安慰着自己:“不哭,不哭。。。。。。要坚强。。。。。。孤儿都能熬过来,要坚强,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