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传来消息说,晴月被晋升为从六品才人。
还躺在床上的婉瑶喝完药后,对若霜说:“一会你把那金羽对簪给晴月送去,说我祝她晋位之喜。”
“是,奴婢这就去办。”说完,端上空碗退出房间。
“婉瑶姐姐,你今天好些了吗?”人未到,声先至,婉瑶知是燕莹来了。话音刚落,正是燕莹掀帘入内。
“我好多了,多谢妹妹关心。”婉瑶笑着对燕莹说:“不过见到燕莹,我的病就全好了。”
燕莹乐得瞪大眼睛道:“啊,见到我就全好了!哎,早知道我有这样的功效,以前就该在京城开家药馆,病人付我一两,我让他们看一眼。不出几年,我就是京城首富啦。”
婉瑶笑得歪了身子,道:“你那小脑瓜怎这般会算计!”
“不不不,这不叫算计,这叫——生财有道!”燕莹乐哈哈地摇头晃脑说道。
婉瑶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好吧,你最有理。”
燕莹这会又认真地说道:“婉瑶姐姐你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去御花园赏花,现在御花园的花正开得灿烂呢,你可别错过了。”
婉瑶笑笑,说:“好,等过几天姐姐完全康复了,一定去找你赏花。”
燕莹点点头,说:“嗯,到时候叫上舒玉姐姐。对了,舒玉姐姐那的百花茶好香的,我昨天喝了觉得好,舒玉姐姐就给我包了两包,叫我带一包给你呢。”说着,让门外的婢女将百花茶拿来放在桌子上。
婉瑶笑道:“舒玉的百花茶是她自己配制的,的确独特。那我就谢谢你和舒玉了。”
燕莹无所谓地摆摆手,道:“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借花献佛嘛,哈哈。”
而后燕莹陪着婉瑶用了点午饭,婉瑶给燕莹另外准备了些菜肴,和她自己分开吃,就怕将风热传染给燕莹。燕莹起先还怪嗔婉瑶见外,可是婉瑶知道风热其实就是感冒发烧,容易传染,怕燕莹也生病,平日伺候也一般都由若霜经手,又命若霜常服板蓝根煎水。
这场病终于在三四天后慢慢褪去了,婉瑶走出满是药味的房间,觉得外面的空气真是新鲜。原先在生病卧床的时候,婉瑶曾嫌弃房间的药味重要开窗通风,若霜说什么也不肯,说:主子就是开窗吹到风才得了风热,求主子就忍耐几天吧。婉瑶觉得若霜这几日是真的掏心掏肺地照顾着她,也就不再坚持开窗。
这日下午,婉瑶正在小厅里喝着莲子汤,平雁来报:晴才人来看望主子。
婉瑶愣了一下,说:“快请晴月进来。”
晴月带着她的贴身丫鬟迈进门槛,婉瑶迎了上去,晴月正要对婉瑶行礼,被婉瑶扶住:“咱们姐妹间不需这些虚礼。”
晴月面带忧虑道:“听说大姐前几天病了,妹妹又一时走不开,所以拖到今天才来看望大姐,实在是对不起大姐。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婉瑶淡淡地笑道:“没什么,现在已经康复了。大姐还没有亲自恭喜妹妹呢。”
晴月拧眉道:“大姐这话可是怪罪晴月了?”
婉瑶拍拍晴月的手,道:“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怪罪你。恭喜妹妹蒙获帝宠,晋位才人。”
晴月这才宽心展笑:“谢大姐。对了,我带了点补品给姐姐补补身子,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婉瑶笑着说:“怎会嫌弃,姐姐先谢过妹妹了。”
打发走了晴月,婉瑶无语地喝着百花茶,心里讽刺地想:一时走不开,怕是恐惧被我传染热病吧。又想到自己生病几日燕莹、舒玉的做伴,若霜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还是暖暖的。
日子又回复了往日的平静,若霜更加细心地照顾着婉瑶,而晴月晋为才人后却再也没被昭寝过,云珠殿的几人除婉瑶外天天盼望方公公的到来,希望已经康复的婉瑶能侍寝,可是几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渐渐地也就歇了心思。婉瑶还是照常地画画写字,偶尔去舒玉那小坐,面对舒玉隐隐提及她该去主动争取,婉瑶也总是避而不谈。
一日下午,天气热得让人直打蔫,烦闷无聊于是前往舒玉的星棠殿饮茶,婉瑶见舒玉今日心不在焉,于是出口相问:“姐姐今是怎么了,怎这般无精打采,莫非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搅了姐姐行事?”
舒玉立刻笑道:“没的事,我本也无事,你来了陪我解解闷正好呢。”
婉瑶莞尔一笑,道:“姐姐你就别骗我了,看得出你有心事呢。”
舒玉望了眼婉瑶,轻轻叹口气,转头看向门外,轻轻道:“皇上最近迷上了一位江南的秀女,连昭三夜了都。”
婉瑶低头笑了一下,道:“看来往日玲珑心的玉姐姐也有了心尖上的牵挂人呢。”
舒玉白了婉瑶一眼,羞道:“胡说什么呢。”
婉瑶正色道:“姐姐说的是苏州万安县知县之女江荷烟吧?听说是仙女般的人物呢。”
舒玉点点头道:“是她,我曾见过一眼,的确是那种飘逸的美。唔。。。。。。像是不食人间烟火,长身玉立气质天成。”
婉瑶笑得更乐了,道:“能得玉姐姐这般赞赏,想是位谪仙般的美人了。不过人间烟火还是要食的,不然就真成仙了。不过咱宫里头不是有位大周第一美女宸妃嘛。”
舒玉摇摇头道:“两者不同,宸妃是艳丽华盛的美,如牡丹芍药,而江荷烟是如空谷幽兰。”
婉瑶笑着打趣道:“那玉姐姐自比是哪朵解语花呢?”
舒玉无奈道:“你呀,我说不过你。”
婉瑶不再嬉皮说笑,正经地道:“姐姐不必太过忧虑,集宠一身亦是集怨一身。江荷烟短短三天从一个更衣跳升至美人,又连昭三日,恐怕早已让其他妃嫔怨恨上了,以后的路,难走啊。”
舒玉感叹道:“这**,争也不是,放也不是,真是难熬啊。”
婉瑶淡然一笑,叹道:“姐姐,咱们的心境是自由的,那么生活便是自由的。不要让自己的心都困在了这绿瓦红墙中,日日在等待君宠中度过,岁月中只留下怨恨。那多可怕。”
舒玉抬头颇具深意地看着婉瑶,许久,道:“妹妹这番话如醍醐灌顶。”
婉瑶握住舒玉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好。正巧丫鬟端上来几盘糕点,舒玉忙招呼婉瑶尝尝。婉瑶拾起一片桂花糕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舒玉笑眯眯地说:“我让丫鬟再做的时候加了点薄荷,更适合夏天食用,怎么样,味道如何?”
婉瑶点点头:“甜而不腻,入口清凉,好吃。”
舒玉笑着说:“那一会我让红菊给你包上一些,你带回去慢慢吃。”
“好啊,谢谢玉姐姐。”
“顺带也包一些给燕莹带上吧。”
“好啊,那嘴馋丫头可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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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瑶将糕点给燕莹送去后,回到自己的寝殿,若霜迎上来对婉瑶说:“明日皇后娘娘在凤坤宫举行茶会,邀请主子前去参加。”
“嗯,知道了。”
这是婉瑶第一次参加妃嫔间的聚会,进宫将近两个月了,婉瑶也就在殿选那日见过皇帝和皇后,还有在芳宜宫见过宸妃,
第二日,婉瑶选了件淡紫色的外衫配月牙白暗花罗裙,腰系藕色镶边腰带,颈上佩戴水泽饱满的玉珠链,配以玉质耳坠,用三只点翠蝴蝶簪挽起青丝,细细地抿了层薄粉,轻描柳叶眉,淡淡地抹了唇红:圆润鹅蛋脸,额头美人尖,黑白分明的明眸,小巧精致的鼻子,红润饱满的菱唇,不妖不艳,清新淡雅如雨后新荷,端庄大方。
待装扮完,唤了若霜进房,见在宫中多年的若霜也是满意地微点头,婉瑶终于放下心来,这样不出挑但清丽的装扮定是适合今日茶会的。
至巳时,若霜扶了婉瑶,与燕莹结伴,前往坤宪宫。燕莹的装扮与平常没什么大区别,不过梳了个双垂髻衬得她带点婴儿肥的小圆脸越发可爱。
在路上,婉瑶轻轻地嘱咐燕莹:“好妹妹,今日去皇**中可不能像平日在你我宫中般随意,你那些个调皮话都给我收起来,记得?”
燕莹笑嘻嘻地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去了就管吃不管说话,可好?”
婉瑶无奈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快到了坤宪宫门口,见一身着绿宫衣的面相近二十五六岁的宫女立侍在门口,若霜轻轻地在婉瑶身边说:“这是皇后身边的得脸宫人绿竹。”婉瑶微微点头。
若霜上前行了个礼,道:“甘薇宫婉贵人、淳才人前来拜见皇后娘娘,请绿竹姑姑代为通报。”
绿竹先对婉瑶和燕莹行了个礼,笑道:“不敢多礼,婉贵人、淳才人快请进。”转而吩咐身边一个小宫女,“快给贵人、才人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