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居然有魔犬做帮手，真是了不起。”姚敏贤放下了咖啡杯，从晨报里夹起一张纸片，看得津津有味。
“那是一定的。”胧夜揉着酸胀的眼睛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手边的金枪鱼三明治，“我不要这个，我要芝士汉堡。”
“有的吃就够了，你再敢挑三拣四的试试看！”萧青暮激动地抄起炒勺从厨房杀了出来。
在鹦鹉兴高采烈的“老板，打他！打他！”助威声中，姚敏贤笑嘻嘻地站起来把萧青暮塞回厨房：“怎么你们每天吃饭都有这么多余兴节目？”
“生活太无聊了嘛。”胧夜挪开热牛奶，独占了一大杯番茄汁。
“话说，你现在是大阿卡那的临时指挥官，感想如何？”姚敏贤就像是一般的男子一样，只喝了几口咖啡，对于桌上的各种起司、蛋糕兴趣不大，埋头关注晨报上的新闻。
“没什么感想。”胧夜慢条斯理地吃着起酥羊角面包，用萧青暮的话就是“她吃饭就像喂鸟一样”。不明就里的人一定以为她很有教养，事实则是她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
“干脆下次让他做咖喱面包给你吃，你一定不会没有胃口。”姚敏贤将报纸翻到美食版块，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吃多了也是没意义的。”胧夜马上否决，“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样吃得下去的食物，你别害我连最后一点对食物的***都消失掉。”
“至于你刚才那个问题，我现在可以详细地作出回答了。”胧夜喝下最后一口番茄汁，用餐巾擦干净嘴唇，一本正经地看着放下手中的报纸和咖啡等待下文的姚敏贤，“我没有别的感想，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
“奇怪？”姚敏贤眼珠微微一转，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所指，“刚刚才发生了大阿卡那互相倾轧的事件，照理说上面应该会更加严格地约束、控制我们互相结识往来的几率。而不应该找机会让我们更加正大光明地接触。尤其是把这样的大权交付到一个即将叛出组织的人手里，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他们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其实弄清楚三件事情就可以让我明白这背后的原因了。第一，这次负责全局的是那七人中的哪一位；第二，发号施令的这一位与塔罗有没有更为直接的关系；第三，他是不是那次计划的衍生物。我就想知道这三件事，只要我得到了答案，之前一切问题都会随之烟消云散。”胧夜交叉着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姚敏贤，“而且，我想在塔罗中很快就会有另一个消息灵通人士了。”
“顶替你的‘倒吊人’吗？”姚敏贤露出了完美的微笑。
“不，‘倒吊人’不会被取消，不然你应该收到命令停止对我的一切经济资助才对啊。”胧夜很自信地看着他，“那也是我为什么敢对灵能警察放话，永不会再出现一个新的‘倒吊人’的原因。”
“你知道得还真多。”姚敏贤的面色严肃了许多，“我觉得一直以来，不仅仅是我，塔罗的人都低估你了。”
“越是懂得怎样藏拙的人，越是能够活得更加长远一点。我本来就是一个几乎躺进棺材的人，如果还不懂得遮掩，只怕这条命早已不在了。”胧夜晦涩地说道，“而且这样一来，以后撕破脸皮，我的胜算也会大一点嘛。”
“老板狡猾！老板狡猾！”门边的鹦鹉突然高声叫了起来，胧夜随手抓起一只塑料杯就朝它砸去。
“老板打人，老板打人，救命啊！”鹦鹉不依不饶地尖声嘶叫起来。
“阿飘，去，把它的嘴巴给我堵上。”胧夜不胜其扰，只好祭出法宝。
女鬼阿飘带着一脸坏笑，飘忽着来到鹦鹉身边，准备和它进行一次友好协商。
很快，碎嘴鹦鹉的嘴巴就被彻底封上了。
“其实我最怕的事情就是，组织里还隐藏着一个和我一样想法的家伙。如果是这样，就危险了。”胧夜眯起眼睛，“但愿这不是真的。”
“和你有着一样的想法？毁灭塔罗吗？”姚敏贤合上报纸，开始动用自己那份已经变凉了的三明治。
“少装蒜了，我想毁掉的何止一个塔罗？”胧夜给他一个白眼，“一会发一封邮件给‘死亡’，让她想办法在那些人，尤其是‘潘多拉’和‘坚强’在场的时候下手，但是不要下狠手，‘坚强’一出手，立刻见好就收，如果能让‘坚强’挂一点彩是最好不过的。”
“什么烂主意。‘坚强’要是知道你要她去施行苦肉计，非宰了你不可。”姚敏贤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还是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自己的早餐，擦干净嘴角和指尖留下的面包屑，走进了胧夜的房间。
整间酒吧，只有那里有一台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纯平电脑。
“我记得给你不少钱。”姚敏贤很无奈地看着那台几乎要报废的电脑。
“我不能让这里的地址有任何曝光的可能。”胧夜靠在门框上，很镇定地说，“我也不能让人。”
“同样去了二手市场，买台好的不行吗？”姚敏贤看着那卡得要死的电脑就来气，“下次我给你带一台笔记本来吧。”
“那就多谢了，给‘正义’吧。他也需要和上面进行例行的汇报，有台电脑方便不少，至少不需要偷偷跑到我房间里来发邮件。”胧夜眨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他溜进你房间？”姚敏贤停止与敏感度下降的鼠标较劲，转过身来看着她。
“我这儿有全天候监控摄像头。”胧夜似笑非笑地回答。
“哪儿？”姚敏贤仔细观察了几个便于安装探头的地方，都一无所获。
“这儿。”胧夜用手指戳了戳那巨型的鱼缸，小绿很是乖巧地从底下游到水面上，小小的黑眼睛看着姚敏贤，禁闭的嘴巴像是在忍笑一般。
“啊，怪不得我一直都照找不到你这里鬼气充足的原因，原来是它。”姚敏贤啼笑皆非，“能把它当成宠物龟来养，有你的。”
小绿充耳不闻他的评语，专心一志地和胧夜玩起了游戏，它抓准了一个机会，张开小嘴，狠狠地咬住了胧夜的手指，任凭她把自己拉出来，放在手心里。小乌龟的爪子在她手心抓挠，像是有人在挠她痒痒。胧夜微微一笑，又把它放回了鱼缸里。
“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真的论起战斗能力，它只会在切西尔之上。”胧夜自豪地看了看只比一元硬币大两圈的小乌龟在水面上漂浮着。
“和那边的刻鲁贝罗斯相比如何？”姚敏贤一面噼里啪啦地敲打着键盘，一面问着。
“根本没得比。”胧夜哼了一声。
“是它不够你的这只小家伙打吗？”姚敏贤心领神会地替她把答案说了出来。
“明知故问，你是多此一举啊。”胧夜嗤笑起来，“刻鲁贝罗斯是很强没错，不过毕竟是凡夫俗子训练出来的，而且也没有成年，变身力量维持不了多久。我的魔豹和玄武可不一样，那是和我签订了契约的魔物，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能量，都是充足得不能再充足了。”
“能够同时驾驭两只强大的魔宠，是那位的功劳吗？”姚敏贤满脑子都是与胧夜的灵魂共用一躯的那个黑色身影。
“他的能力不只如此，以后你会慢慢看到的。”胧夜也不掩饰，如实相告，“凭空分解物质的能力你也看到过了，我相信没有谁在近身战斗的时候能够抵御住这一招，如果他不过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到我面前来送死。这个能力就是他给予我的。”
“换句话说，这种能力就是让万物‘死去’，如果长期使用，对你的身体也会造成严重的损伤。就像修炼亡灵魔法会慢慢地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样，你就这么希望自己死掉？”姚敏贤成功发出了邮件，开始关闭电脑。
“的确，那个人已经严肃地警告过我，我每次使用这种能力，都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但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就算是饮鸩止渴也好，毒发身死之前，至少不会再觉得渴了，那也是合算的。至于我以后会不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和我无关。”她说得若无其事，姚敏贤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你把我的求知欲勾出来了，那一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姚敏贤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知道《死灵之书》吗？”胧夜没头没脑地反问道。
“难怪那天在剧院里我会感应到一股浓郁的死灵气息，那本书在你的身上？还是说，和你签订了契约、占据了你的身体，不，你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祭品和牢笼拘禁的那个人是……”姚敏贤只觉得一切语言辞藻都变得苍白无力，他根本无法用任何一种他熟知的语言来形容这个女孩的胆大妄为和疯狂恣肆。他的脸色也变得一样苍白：“他是阿撒托斯？”
“没错。”胧夜异乎寻常的镇静自若让姚敏贤感到一阵阵脱力。
“那么那天，‘节制’的身上会有死灵气息也是你干的？”姚敏贤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是，我用《死灵之书》打中了她，如果她不听话，我不给她解除《死灵之书》的诅咒，她根本活不过三天。”胧夜点头。
“《死灵之书》、阿撒托斯……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如果我没有疯，那么疯了的一定是你。”姚敏贤大摇其头，他根本无法理解胧夜的思维。
“其实和阿撒托斯交易，也不是与虎谋皮，至少，我们是各取所需，答应对方的事情都会尽全力做到，那不是很好吗？我要的就是合作愉快。”胧夜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