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夜,代号‘倒吊人’,‘圣器’计划的唯一合格品,拥有能力:物质分解、精神操纵,拥有一只战斗型魔宠,平时以黑猫形象出现,战斗形态为黑豹,攻击方法不明。”林晟睿揣着这份薄薄的档案,心里也是没底。
光是这些东西可以说明点什么啊!等于什么也没说,带这个回去真的会有用吗?
出乎他的意料,这些近乎可以无视的东西,不是没用,相反,是非常有用。
一向神秘莫测的“倒吊人”,第一次出现了浮出水面的征兆,对于那些恨她入骨的人来说,这当然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关于她的一切,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让他们稍稍安慰一些。因为,只要她的资料透露得越多,他们就越有可能占据上风,大阿卡那们也是人,并不是神,纵然是所谓的“神”,也一定存在着缺陷。只要分析、掌握到了那些缺陷,谁还会畏惧那些纸老虎呢?
林晟睿的嫌疑降低了,于洛影逝和费晓媛而言自然是欣慰的。费晓媛一直认定,以林晟睿那种张扬而嚣张的个性,是做不了坏人的。因为他的心里根本瞒不住任何事情,他也不善于分析情况作出相应的指派。
就这一点,林晟睿自己也承认,虽说同为计划的产物,他却远远不及胧夜出类拔萃。虽然他从那资料上看出,胧夜的“合格”存在着很大的质疑和水分。连“合格品”那三个字都透露出深深的虚伪和心虚。
哼,合格品?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已经被复印了无数份,如今原件已经不具备神秘性和任何价值了,他像是对待一份过期了的旧报纸一样,把它揉成一团,从头顶上飞到了身后。
离开了塔罗的秘密研究室,进入林家之后,他也展开了许多秘密调查,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可惜他努力了多年,依然一无所获。当年的所有研究员、失败作和全部资料都被胧夜销毁得干干净净,如果说还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么只有后继的研究人员对那些失败作的解剖结论了。而那些,他看过以后立刻失去了兴致,依旧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很无助,也很茫然。
胧夜曾经说过一句话,放在林晟睿的身上也是适用的。
她说:“我不怕死,但是我害怕,我到死,仍然什么都不是!”
林晟睿也害怕,害怕自己到死,也依旧是不人不鬼的怪物,他曾经一度绝望,就像是好不容易被科学家拯救回来的已经被灭绝的物种,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同族,甚至连相似的存在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他是一个被孤立的个体。
直到再度遇见了胧夜,他心里的绝望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原来他并不是一个人,和他同病相怜的,有一个胧夜。如果再算上从未谋面的“福音”计划成品,被制造出来的人“人”,共有三个。
谁知道还会不会更多呢?
要知道,塔罗不可能只有那一个研究所,同样的研究,会不会在不同的敌方展开?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解答,可惜,胧夜似乎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早就把他赶了出来。出于维护自身安危的考虑,他不便再去找胧夜,可是,心里痒痒的,怎么都止不住了。
他走出房门,立刻有两个人跟了上来,他知道是监视自己的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地鄙视这些蠢蛋:真的以为这样就能看得住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要想把这几个看着像样,但是败絮其中的家伙打发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撇撇嘴,向后面投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我去厨房倒水喝。对了,麻烦你们注意一下方式方法,我讨厌有人在我周围鬼鬼祟祟的,要是我不耐烦了把你们怎么了,那可不干我的事。”
跟踪他的两人面面相觑,终于站住了脚步,全力地思索出一个更加可行且隐蔽的跟踪方案。开玩笑,他们现在的目标可是林家家主,前一天才见识了两位家主之间“点到即止”的精彩对战,他们已经深刻领悟到自己与他们的差距,要是惹毛了林晟睿,结果可不是好玩的,他们才不傻呢。
林晟睿到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靠在灶台边上慢慢地喝。
偌大的林家除了他以外一口活人都没有,除了两个钟点工会两天来清扫一次屋子,平时根本没有人出入。林晟睿自己从来没有上过学,而是在家自习,他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在练功房里刻苦,或者在档案室对着那台几乎万能的电脑发出各种各样的指令,指挥着专属林家的情报网为他搜集他想要的资料和信息。
夜晚是他唯一自由的时间,他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也是他能够以不同形态自由活动的时候。少年时期的他,只能变幻成见到过的、确实存在于世上的动物植物,但是现在不一样,只要他大脑能够想象出的东西,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幻。甚至有一次,他变幻成了一滩水,从门缝偷偷溜了出去,但是不慎滑进了下水道,最终,他决定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尝试了,那一次的体验太过恶心了。
经过十年的尝试和努力,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掌握“瑰洱”的力量,甚至连接空间这样高难度的事情他也能够做到了。
关于他的这一能力,胧夜私下和姚敏贤讨论过:“不知道瑰洱可不可以把现实世界和你的幻想乡连接起来,那样我进出借书就方便了。”
因为幻想乡的一切都只属于那个独特的空间,无法把任何东西带出来,所以胧夜总是对那一房间的孤本耿耿于怀,各种阴招损招层出不穷,姚敏贤很快就缴械投降,答应会让人把手抄本送来给她解馋。
“你果然和塔罗有联系,不然,‘倒吊人’的资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到手,叛徒!”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的人影将林晟睿从遐想中惊醒,他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着一身红色运动服的虞雅岚,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让他产生过一丝好感。
“是啊,能够从敌人那里拿到资料就是叛徒,那么你是什么?”林晟睿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我说过了吧?叫你不要来惹我的,这里可是林家,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来去去的!”
“你现在可是受监视的囚犯,居然还这么有恃无恐。真是和那些大阿卡那一个德行呢。”虞雅岚露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
“我先说好,都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林晟睿把手举起,在脱排油烟机上按下了一个按钮。
厨房的移门顿时移动,几乎把虞雅岚卡在门中间,她最终一侧身子从门的缝隙里溜了进来,可是她一转身,刚想要指责林晟睿胜之不武的时候,半杯滚烫的开水就浇在了她脸上。
等她反应过来,厨房的天花板上开了一个洞,林晟睿早就不见了。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她一间间房找林晟睿,但是直到天黑,洛影逝来换班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的进展。
守在房子外面,把林家围得像是个铁桶一样的守卫表示,林晟睿没有踏出这栋房子一步,也就是说他还在房子里,却就是找不到人。
看着虞雅岚铁青着一张脸离开,洛影逝憋住笑意,在大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没想到这个林家家主如此有意思,在家里设满了机关暗道,不熟悉内部情况和构造的虞雅岚怎么可能抓得住他?和他作对显然是自找苦吃。
“那疯婆娘走了?”没过多久,客厅的吊灯上面飘下一片灰尘,落在沙发上,变成了林晟睿的模样。
“真绝了!”洛影逝看得目瞪口呆,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难怪那婆娘找了你半天就是找不到人,原来你躲在这里,高,实在是高!”
“雕虫小技而已。”林晟睿颇是不以为意,“面对一个精通机关和变幻的敌人,她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怎么可能占得了上风?”
“我就说你不可能是叛徒。”洛影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人一向很准的,如果你真的是叛徒,大可不必和那女人玩什么躲猫猫,直接杀了就是,以你的能力,只要利用得当,在丝毫不被察觉的情况下逃离这里,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吧?再者……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也是大阿卡那的风格,显然,你不具备,你还有闲工夫和我们慢慢地玩捉迷藏。”
“光是这些不能说明什么吧?”林晟睿摊了摊手,“你去帮我向上面求个情,你和费晓媛来就可以了,我实在不想再看见那个倒人胃口的女人了。不知为什么,我看见她就觉得不痛快。”
“我也总是觉得她有点……不太对头,反正看见她会觉得心里毛毛的,而且,她的眼神很凶,很冷。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洛影逝赞许地点点头,“至于换人看守的事情,我会和上面说的,放心,上面如果真的认定你是叛徒,现在就不会让我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这个我知道,怕就怕,让上面误以为我是叛徒的人,是有什么后招在等着,那样就麻烦了。”林晟睿打了个呵欠,“累了,我回房睡觉去了。你是要在客房过夜,还是就在这里睡?”
“这里吧。”洛影逝随遇而安地冲他笑了笑。
“那我去给你拿床被子。”林晟睿呵欠连天地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