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轩面色忧郁地缓缓踱在军营中,徐梁却一脸兴奋地跟在身后道:“参军大人!此役我军绞杀来犯敌军共计五千人,缴获弯刀四千七百余把,良马一千三百余匹,我军阵亡一百二十七人,伤一百四十五人,可谓是大获全胜啊!”
陈子轩略微点头道:“所有弯刀一律运回平凉府,交与工匠们熔炼。通知刘清,凡战死士兵家属,皆可领一年军饷”
徐梁点头称是,而后迟疑道:“此役我军大胜,将士们都极为兴奋!参军大人却为何愁眉苦脸?”
陈子轩叹气道:“西域民风彪悍,视死如归,若是人人如此,只恐西域难图啊!”
徐梁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点头。
陈子轩再叹道:“罢了!好酒好肉,犒劳三军!稍作休整,攻打危须!”
徐梁拱手道:“诺!”
这时,一哨探却匆匆赶到,半跪道:“禀告参军大人!蒲昌山下发现敌军军营,据观察守军至少有数千人。”
陈子轩忙叫回徐梁,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危须本只有守军两万,如今已经折损五千,竟然还敢分兵驻守!”
徐梁却道:“想必是互成犄角之势,欲前后夹击我军。”
陈子轩却笑道:“我岂不知!若是敌军倾力守城,以敌军视死如归的胆略,我倒有些顾忌,但如今分兵驻守,我只需略施小计,敌军必破!”
徐梁拱手道:“请参军大人吩咐!”
陈子轩道:“先去犒劳三军,明日卯时,全军皆出,随我围剿敌军蒲昌山大营!”
徐梁拜道:“诺!末将告退!”
阿依木听闻呼和庆身死,而其麾下五千轻骑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面色苍白,坐在大帐之中,久久不能言语。
其手下一名将领见阿依木忧心忡忡,便安慰道:“将军,呼和庆之死,与将军无关,是呼和庆急于立功,不听将军劝告,私自出兵以致如此,想必大将军不会怪罪将军的!”
阿依木叹气道:“我不是担心大将军责罚,而是担心危须难保啊!呼和庆手下五千轻骑的战力你应该也清楚,皆是我部精锐,却被平凉军全歼!危须本只有守军两万,如今折损五千,恐危矣!”
那将领却道:“将军不必担心,呼和庆将军虽然战死,却在兵寡,敌军可是有五万之重,以五千对五万,岂能不败!不过以我西域将士之勇猛,想必能重创敌军,恐怕敌军伤亡更甚!”
阿依木略微点了点头道:“希望如此吧!你立刻将呼和庆战败的消息告诉大将军!让大将军做好防备!”
那将领躬身一拜,而后退去。
呼和耶接到战报,悲痛万分,他知呼和庆脾气,别说是阿依木,就算是他在军营,恐怕也劝不住,既然错不在阿依木,那便是平凉军!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凶狠,随即道:“二弟!……我必为你报仇!左右传令!即可发兵,与平凉军一决雌雄!”
巴哈忙劝道:“大将军!万不可轻举妄动啊!平凉军势大,大将军难道想步呼和庆将军后尘吗!”
其余众将也都纷纷劝谏,呼和耶长舒一口气道:“巴哈所言极是!我险些误了大事啊!此役为何只有我军伤亡,不见敌军伤亡来报啊?”
巴哈叹道:“我军五千轻骑全军覆没,无一人逃出!所以实不知敌军伤亡,以我西域兵将之勇,想必平凉军也讨不到好处!”
呼和耶微微点了点头:“传令全军,做好防范,想必平凉军不日便会攻城!那时再给他们迎头痛击!”
巴哈拜道:“属下遵命!”
第二日,陈子轩只留了三千步兵守营,其余兵马皆来到了蒲昌山脚下,将阿依木军营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连三日,每日陈子轩只派出三千步兵佯攻,厮杀一番,却立刻下令撤军。
徐梁不解,问道:“今我数倍于敌军,而且敌军营寨也不甚坚固,若是强攻,必可破敌,参军大人为何不令大军强攻?”
陈子轩笑道:“我在等!”
徐梁问道:“莫非是等危须援兵?”
陈子轩点头道:“不错!我若是轻易攻破了敌营,危须大军必然死守不出,届时我军只有攻城,虽然攻破危须城不难,不过势必要付出数万将士的性命,我军之意,不仅在危须,若是此战伤亡太大,实不如意啊!”
徐梁点头道:“属下倒是没想这么多!”
陈子轩继续道:“已经三日了,我们连番攻营,想必营中敌军已经疲惫了,今夜或是明夜,敌军定会向危须求援!你令全军,若是发现营中敌军突围,只需佯作攻击,杀死大部即可,务必放几个人出去!”
徐梁领命而去。
面对平凉军连日攻袭,虽然陈子轩并未尽全力,但平凉军器械精良,阿依木有些吃不消了,士兵伤亡已经过千,他便召集众将商议。
阿依木端坐在帐中,环视是众将一眼,缓缓道:“如此下去,恐难以坚守,我欲派人今夜突围,报于大将军。若是大将军从背后攻袭敌军,届时我等便倾泻杀出,敌军虽多,仓惶之下必破!”
众将无不点头,阿依木继续道:“敌军势大,重重包围,突围绝非易事,但若是不能突围,我军危矣,此举是关我军安危,谁敢领命!”
一满脸胡须,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大步出列,拱手道:“末将愿往!只需给末将一百轻骑,末将爬也爬回危须!”
阿依木点了点头道:“鲜于凌将军勇武可嘉,我也相信将军的实力,只是一百轻骑实在太少,我给你三百轻骑,加上我身边的五十亲卫!”
那鲜于凌也不推辞,点头道:“末将必不负大将军所托!”
至深夜,月光完全被乌云遮挡,只零星地散落出点点微光,天色已经漆黑无比,寒风却阵阵袭来,几名平凉哨兵蜷缩着,不停地打着哆嗦,眼中却紧紧盯着西域军队大营。
突然,西域大营的门开了,虽然看不太清楚,却隐隐约约看到一队人马悄悄出了大营,前面的哨兵忙推了推后面的人,后面那人点了点头,飞快奔向陈子轩大营。
“参军大人!敌军出营了!”那哨兵急忙来报。
陈子轩点了点头道:“多少人?”
“数百人!”那哨兵回答道。
“你通知徐梁,让他放过先头几人,而后佯作惊醒,将后面几百人全部围歼了!”陈子轩吩咐道。
那兵士拱手退去。
鲜于凌牵着马,一步一步,缓缓而行,后面的西域将士也个个谨慎无比,警惕地关注着四周。
快了,快了!前面只剩敌军一个哨岗了!
鲜于凌虽然心里琢磨,却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突然,哨岗上的平凉士兵发现了他们,大叫道:“有敌军!有敌军!”
鲜于凌忙起身上马,大喝道:“上马,兄弟们!冲出去!”
几百西域士兵忙起身上马,朝哨岗大门冲去。
徐梁率三千骑兵早已准备完毕,却故意等鲜于凌快冲到哨岗门前才大喝道:“别让他们跑了,关上大门,给我杀!”
徐梁身后三千铁骑瞬间杀出,宛若潮水一般,所到之处,西域骑兵纷纷倒地,鲜于凌根本不敢往后看,只顾奔逃,跟在他身旁的几名亲卫也是策马狂奔。
好不容易冲出了哨岗大门,他也顾不得后面兵士死活,一路朝危须疾驰而去。
就在鲜于凌与几名亲卫逃出了哨岗的一刹那,守卫大门的士兵这才仿佛刚睡醒一般,纷纷涌出,迅速关上了大门,剩余的三百多西域骑兵见已然冲不出去,便纷纷回头朝徐梁杀去。
徐梁一马当先,将手中霸王枪舞得宛若狂龙降世一般,凡贴近他的西域骑兵,或是身首异处,或是直接尸解,顷刻间,三百多西域骑兵在三千西凉铁骑的围攻下,消失在了平凉军的哨岗之中。满地都是一滩滩的血迹,五脏六腑撒了一地,甚至还有些未断气的西域士兵在地上不断抽搐着,令人作呕。
徐梁看了一眼,只是一挥手,部下将士纷纷上前,对着那些未断气的西域残兵补上一刀,而后将哨营冲刷打扫了一番,随即散去,仿若一切皆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