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本应该大半天才能干完的活,吴凡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搞定,而且还是他自己一个人,没有从车间那边调来任何帮手。
吴凡小小地为之得意了一下,不过马上,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就把他的这份得意敲得粉碎。
早上吃了八个馒头,吴凡只是把肚子里强烈的饥饿感暂时驱散,方才这么一番运动,加上黑野猪那犹如粉碎机般超强的消化能力,让吴凡再次陷入饥饿门中。
为今之计说别的都没用,先把肚子填饱才是当务之急。
吴凡便锁了仓库,走出厂区大门,望厂区周围的小吃部而去。
仓库大门钥匙除了吴凡之外,车间主任李海峰也有一把,这样,即便吴凡不在厂内,车间也不会因为打不开仓库大门无法取出理石板材而耽误工作进度。
前面已经介绍过,汇德橱柜厂和蓝阳大学紧邻而建,是蓝阳大学的校办企业。蓝阳市是长江中下游地区一个不起眼的县级市,蓝阳大学则是一所典型的三流大学。
本身并非重点大学院校,对校址周围的商家店铺也就缺乏严苛的要求,众多的商店旅馆网吧小吃部林立周边,店主的眼光都紧盯着校内大学生的钱包。
当然了,除了蓝阳大学的学生之外,汇德橱柜厂的员工也会常来光顾。
吴凡出了厂区大门后,径直来到一家名叫“好再来”的小吃部。此时已是上午九点半左右,早过了食客高峰期,小吃部内冷冷清清没有几个客人。吴凡挑了一个角落位置,面朝里墙刚在油腻的餐桌前坐下,就有一个十六七岁的服务员拿着菜谱过来问吃什么。
小吃部的厨房里飘出爆炒肝尖的香味,闻着令人食欲大增,吴凡假意咳嗽了一下掩饰吞下去的口水,把菜谱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特意看了一眼爆炒肝尖的价格,十二元。
吴凡没有点这道爆炒肝尖,而是要了一碗四元钱的木须柿子,加上六个馒头。吴凡这个人,平时上网玩游戏很舍得花钱,一个游戏要是被他看好了,三五十元的点卡眼都不眨一下。但吴凡在吃上却是特别能节省,每日三餐都在橱柜厂食谱单调、顿顿不缺咸菜的食堂解决。在橱柜厂干了有大半年了,吴凡出来吃饭的次数一只巴掌数得过来。
要不是担心在食堂吃得太多被人看出异常来,吴凡现在根本不可能坐在这家小吃部里。
小吃部的馒头和食堂比起来要小一些,约莫有三分之二大小的样子。六个馒头加上一碗木须柿子很快被吴凡打扫得干干净净,旁边的服务员虽然觉得这个食客很能吃,但也仅限于此,还不至于因此有什么额外的猜测。
付了十元饭钱,吴凡大步流星走出“好再来”小吃部,一路上马不停蹄,转过一个拐角后,又钻进一家“满口香”小吃部,同样是一碗木须柿子加六个馒头……
就这样,先后走进四家小吃部,吴凡总算有了几分饱意。一顿饭花掉四十元钱,一天就是一百二十元,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千六百元啊!
吴凡一个月的工资九百,并且是个典型的月光族,没有一点积蓄,翻翻口袋,上个月发下来的工资还剩二百零七元五毛,吃完了今天明天就没了着落,而距离月底发工资还有整整十天之久。
都说吃饱了思*,吴凡现在没有*,他现在欲哭无泪。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他妈的我吴凡的路又在哪里啊?!我——操!!”
吴凡仰天狂叫,附近居民楼上开始有人开窗子扔易拉罐、啤酒瓶子,吴凡落荒而逃。
吴凡多么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多么希望有人把自己摇醒,随便谁都行,就算那个脑满肠肥的厂长一边摇着自己一边道“小子,今天的理石板材没准备出来,扣你半个月工资!”也无所谓。不但无所谓,吴凡还要拉着厂长的手痛哭流涕地谢谢他。
然而,事实上不但没人把自己摇醒,自己咬在胳膊上的强烈痛感也在提醒着吴凡:这不是梦,这就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现实。
一个迎面而来的瘦弱眼镜男看到吴凡发力咬着自己胳膊的模样,不由得侧对着吴凡,背贴墙根从吴凡身边蹭了过去。吴凡很不屑地扭头看了眼镜男一眼,不过在看了眼镜男一眼后,吴凡并没有把头扭回来,甚至脚下也停止了漫无目的地游走。
他的目光从眼镜男头顶掠过,落在了一座塔吊上面。
有塔吊必有建筑工地,那里面一般都会有些纯靠体力的活。吴凡现在有了黑野猪附体,力气像吹起来的气球一样迅速膨胀,在看到塔吊的那一刻,吴凡很自然地想到去建筑工地找些卖体力的临时活计,增加点收入以解燃眉之急。
落定主意,吴凡并没有急着直接赶去建筑工地。他先去一家劳保用品店买了一副帆布头套,一副口罩,再加上一双长袖劳保手套。
用这三件东西,吴凡把露在衣服外面的头和手都遮了起来,以免万一在干活的时候变身让人看到。他现在还不清楚这个附体在什么情况下会变身,虽然自从从厂里出来后直到现在还一直没有变过身,但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穿戴完毕,吴凡来到建筑工地。
他来得很巧,这个建筑工地一共有两座塔吊,不过今天恰好堆放钢筋场地附近的塔吊坏了,加长货车拉来的钢筋不得不用人力往下卸货。
那钢筋一捆约有二吨左右,五六个人用撬杠搬弄一捆都要忙活好半天。堆放钢筋的场地距离车道约有二十米的距离,钢筋必须堆到那里,如果就在车道这边卸下来的话,后面的车就没法进来了。
这些负责卸货的建筑工都是老板临时叫来的,他们都有各自的岗位,被叫来这里干这种费劲扒力的活,心中自然是老大的不情愿,本来钢筋就很难搬弄,再加上他们磨磨蹭蹭,一捆钢筋要五六分钟才能摆到位,把旁边的老板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工地上的其它工程进度都已经如期完成,就等埋钢筋灌混凝土,如果钢筋供不上,其它土木工程都得被迫歇停。工地老板光是工人工资每天就要支付一万余元,这个损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一旦耽误了总体工程交付日期,那么等待工地老板的将是动辄百万的巨额违约金。
由此,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老板不得不额外加薪,试图以此激发工人的干劲。
“大家快点干,我给你们每人加五十元!”
“怎么还是磨磨蹭蹭的?每人一百,快点干!”
“你们就不能利索点吗?每人每车一百元,干完今天就可以休息,快干!”
建筑这一行属于高危行业,即便是力工一天工资也在120左右,木瓦工的工资更是在180到200之间。因此,工地老板虽然已经把钱加到了一个令外行人眼热的高度,然而眼前这些建筑工人却是仍然没有受到多大的鼓舞。
吴凡就在这个时候站到了工地老板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