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祢把丰羽等人带入后,唤来了两个老妪,让她们安排丰羽等人的吃住问题,转身就出去了。
其中一个老妪领着丰羽等人进了个大房间,里面有一张大床与三张小床。那老妪在柜里拿出四条被子,絮絮叨叨地念着,这里晚上还是有点凉之类的,丰羽便问了句这院里只有你们两人,那老妪便滔滔不地讲起这里的事。
原来,这两老妪也是这寺里收留的孤寡老人,寺里便让她们在这小院接待起女客了。
丰羽见老妪要把话题要绕到她们身上时,便再问这里的主持现在在不在。原来这里的主持已经几年末归了,一直都是他的弟子们在主事。听得丰羽一脸郁闷,暗想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主持都不回,那还怎么找他呀。
晚上,斋饭后,便早早上chuang睡觉。
丰羽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窗外的月牙儿明亮,丰羽胡乱想着:想不到来这里有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怎么样。要怎样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明天就要回去,该怎么办呀?
不知什么时候,陆续传来那两人的沉睡声。
丰羽坐起身,喃喃道:“反正睡不着,出去走走吧。”
轻声穿了衣服,出了小院。
夜静如水,远山处不时转来猫头鹰的咕叫声,才感觉这夜是活的。
丰羽想起以前在医院做护士时,时常值夜班,夜深人静时,小苏会放着大悲咒,装摸作样地念几句阿弥陀佛。想不到自己现在,会真的在寺里,寻找以前一点都不信的和尚来还魂托梦。而且,这主持这么难找,就算找到,也不知能不能帮到自己。可这却成了自己的希望,一个虚无飘缈的希望。可,万一自己回不去,又托不了梦,该如何是好呢?还呆在丰府过着半软禁的生活吗?已经足不出户一个月了,已经是极限了,如果再这样呆下去,不疯也会变傻的。
夜空中的群星与月牙儿闪闪发光,星空下的树林,显得宁静与安祥。
丰羽抱着手臂,时儿踢踢小石子,迷着眼,神游着。
“哒哒”小石子欢快地滚两下,却停了下来,丰羽黑眸半睁,疑神一看,离她两步远的地上,躺着个面色漆黑,七孔流血的和尚,和尚的四肢呈苦苦挣扎状,模样异常凄惨。若是一般人,都会大声尖叫,转身就跑了。可丰羽却冲身过去,忙去探和尚的鼻息接着又去摸他的胸口,胸口已经冰凉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认真地观察起死者的脸来。死者是被人毒死的,丰羽第一眼就看出是中毒了,中这毒后,可能是异常痛苦,这种死法真是恐怖,也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对个和尚下这样的毒手。丰羽四周扫了一眼,没看到有其它痕迹,看来,这和尚不是在这里中毒的。
一阵大风妖异地吹过,丰羽打了个激凌,望了望星空,转身往来时路返回。
快到小院时,远远见个人影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看削瘦的身影,是翠姨。丰羽心里一热,撩起裙子,窜到翠姨面前,一把抱住她,带点呜咽地喃喃道:“翠姨。”。
生命多么脆弱呀,很久以前,对生死就看的多,可现在自己经历过生死,又再次的面对它,丰羽还是有感慨万千。又见翠姨无微不至的关心,丰羽一时激动了。
翠姨错愕地拍了拍丰羽,轻声道:“傻孩子,怎么了?”
翠姨的破布声,在丰羽听来,却如光阳般温暖,仙乐般动听。丰羽眼眸中刚聚的泪,在她一个深呼吸中,欲掉不掉地挂着,咧嘴一笑:“没事。没事。”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转身拉着翠姨的手,欢快地回小院去。
不管怎样,现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关心我、爱我的人,要好好珍惜她。
早晨。丰羽正迷迷糊糊要沉睡时,被人轻声地摇起,丰羽翻个身,不理,可摇她的人耐心十足,摇了又摇,直到丰羽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羽儿,快点起床,要去烧头柱香。”翠姨拿着衣服往丰羽身上套。
“是啊,小姐,再晚点就来不极了。能在万安寺烧到头柱香,那是天大的福气呢。”小鱼一脸兴奋地拿着手巾站在丰羽的床前。
“不去行不行啊。”一脸睡意的丰羽,很无奈地叹道。
“小姐,你来这里不就是要烧头柱香,许愿的吗?怎么能来了又不去的呢?”小鱼见丰羽衣裙穿好,拉过她的手,把手巾放上她的手心。
丰羽没好气道:“我是来找人算命的,不是来烧香的。”
“羽儿,烧完香,那里的师傅可以帮你算命。”翠姨麻利地叠着被子,看丰羽还在慢腾腾,忙催促她。
丰羽连眼都不想睁了,“还真是麻烦。”
白蒙蒙的大雾,隐若隐现,把万安寺遮得像天阙。
在丰羽踏上第一百个台阶后,五个和尚已经候在大佛前,昨晚引她到小院的小沙祢迎了过来,引着她上前。
一个青年和尚拿着香递给丰羽,“阿弥陀佛,施主如此诚心,佛主定会感动。请施主上香。”
接过香,丰羽在烛火前点了起来。有点生硬地在佛前拜了三下,准备把它插到香盆里。
众人都是一楞,翠姨赶紧拉住她,轻声道:“小姐,要先跪下,磕三个响头,许个愿,再把香放进香盆中。”
磕头?我是唯物主义,只有拜,从不下跪。
丰羽一脸尴尬,明眸响翠姨寻问着,见翠姨无比确定地对她点头。白嫩的小脸更加白了,不磕头行不行呀,眼角瞄到那几个和尚都脸色凝重地看着她,看来不磕头是不行了。
双眼一闭,很不情愿地向那软跪垫跪去。磕了三个响头,把香贡上,正想着开口。
却见青年和尚又拿着香递到她面前,诚恳地道:“阿弥陀佛,施主,你刚才磕头磕的不够诚恳,请再上香。”
丰羽有点恼了,老娘都磕头了,还想怎样。可一接触到青年和尚诚恳而又执着的眼神,佛是他们的神,是不许任何的一丝不敬的,自己又有求于人。这样一想后,纳纳地接过香,再次点燃,认认真真地跪了下去,再诚心地磕了三个响头,贡上香。这一连串动作,做得自然、熟练。连她自己都有点惊讶。
五个和尚齐道:“阿弥陀佛。”
转过身,丰羽黑眸亮晶晶地望着青年和尚,盈盈笑道:“师傅,我想算命。”她本想说要找主持的弟子算命,可一想,万一有些不是那主持的弟子,这样好像不太尊重他们。
那青年和尚像是知道她会这样的要求,“请施主先求签。”
丰羽一听,见那和尚眼神又看上跪垫,似乎在说,要跪着求。丫的,又叫我下跪,今天跪得还不够呀,真是犯冲,很无奈地又跪了上去,接过另一个少年和尚递过来的签筒。
摇了摇,正想着从中抽一支,“小姐,由天抽。”翠姨的破布声适时地转来。
天抽?丰羽马上想到电视上的,边摇边往外抛的情景。
学着样子,边摇边抛,“哗”一个用力,一大把签天女散花般抛在地上。
丰羽嘿嘿一笑,“太用力,再来。”。用手在地上一捞,捞了两下,所有的签又重新回到她手里。眼角撇见众人一脸的疑惑和无奈。
这次,小心认真地摇着签筒,在丰羽心里叫快掉出来二十次后,终于有一支签,“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重重舒了口气,真比考试还紧张。
拾起那支签,递到青年和尚面前,紧张又兴奋地说:“师傅,就这支。”
青年和尚接过后,双手奉到中年和尚面前。那中年和尚接过后,看了一眼,祥和地一笑,道:“请问施主,想要问什么呢?”
丰羽亮晶晶的眼一闪,脱口而出,“回去的路。”
众人一楞,来这里求签的,有问前途、姻缘、钱财、健康、运气等等,就是没听过这个。
翠姨的脸由白转青,眼上抹上了担忧,心头回旋着:羽儿还是没放下轻生的念头。
中年和尚微楞了后,呵呵一笑,“施主,尘归尘,土归土,该来的总会来。施主的路长着呢。”
丰羽脸一挎,怎么可能,黑眸一转,微笑道:“那师傅能算出我的来历吗?”
众人又是一楞,心里都在嘀咕,这小姐可真奇怪,谁不知她是丰家大小姐呀。
中年和尚也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倒有点像是在为难他,便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你是富贵之人。从来处来,去处去。何必如此执着呢。”
闻言,丰羽惨白的脸上带着失望。
怎么可能,他的技术肯定不过关,他可能不是主持的弟子,如果是主持弟子,看来只能找主持了,可这主持要怎么找呀。等会儿就要回去了,总不能白来吧。
翠姨见她失望之极,黑眸呆滞一会又转了转,怕她又犯傻,“小姐,师傅都帮你算了,何必执着呢。我们回去吧。”这破布声带着急切,听得人心里极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