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使其亡,必先令其狂。
当韩氏听了林国维的报告时心中便是这样的感觉。命人找来林嘉宝听他将过程讲述后不由开怀大笑道:“砸的好,以前他骗你地那是因你画了押娘不好多说,他中了举人咱家不送礼说不过去,但若他真以为林家只剩些妇道人家,而你又年幼,就以为好欺负,娘要让他哭都哭不出来。只是娘有些不解,听你口述都打算吃这个亏了,却又为何拿茶杯砸他呢?“
林嘉宝笑道:“孩儿起初是真的打算吃这个亏,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都打算答应。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孩儿知道,不过孩儿并没打算咽下这口气,就在孩儿想着暂时忍他待往后报仇时想到了一个人,所以孩儿就砸了他”
“谁?”韩氏好奇道。
林嘉宝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孩儿的未来岳父,孩儿当时就想大不了厚着脸皮寻求他庇护,何家总不能看着咱家受欺负不是”
“你就这么大点出息?”韩氏哭笑不得道:“他只不过中了个举人就把你吓成这样,连祖宗留下的家业看样子都不想要了,你就没想过你那几个姐夫是吃干饭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咱家受欺负?哼,就算他中了进士也轮不到他在咱家摔杯子的份”
“娘,你的意思是咱家根本就不用怕他?”林嘉宝欣喜若狂,搓手道:“孩儿当时哪想了那么多,就想这嫁出的女就如泼出去的水,再说几个姐夫都七八佰里之外,总有庇护不到的时候。嘿嘿…听娘这么一说孩儿就放心了,孩儿这就去召集人手,今天不把他家客厅掀个底朝天孩儿就不回来”
上一世林嘉宝特羡慕电视剧中那些纨绔子弟,不用每日起早贪黑,没事时左手提着鸟笼右手摇着纸扇带几个家丁招摇撞市,人见人怕鬼见鬼躲,那种日子该多逍遥。这一世虽然占据了一副好身体,日子过的也舒坦的很,但为了不使家道败落让亲人们过的更好些,也不敢实施藏在心中的纨绔梦。这下好了,林嘉雄送上门来让他欺负,既然有理又不怕报复不两倍的还回去就不是他了。
韩氏白眼一翻,无奈摇头抿口茶道:“什么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你这话若让你几个姐姐知道不寒心才怪,她们哪一个不疼你了,哪个没在你身上乱花冤枉钱了,你当娘真不知道!好了,这事你就别管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你就把他家掀翻了又能怎么样,传出去还说咱家不容人。等着吧,怎么说都是一个祖宗,不能让你爹爹没脸见祖宗。”
林嘉宝心有不甘道:“娘,若他不来欺负咱家呢?他可没当咱家是一个祖宗,孩儿不出这口气会憋的慌”
韩氏叹口气道:“娘还觉得自打你病好后比以往有心计了,怎么如今就在这事上放不过,他也就说说恨话你就把人家头打破了还想怎么样,即使他想占了咱家的田那也是咱们自个的家事,若传了出去还不丢自己人的脸面。喝口茶,韩氏坐直了身子严肃道:“宝儿,你记住了,打蛇打七寸,若要与人结怨就得找中他的命门一次让他翻不过身来,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他敢这么没忌讳欺负上门来,不就是因为中了举,以为也能像你爹爹一样考中进士步入朝堂上吗?那咱就让他考不上,若是还不识趣就让他连举人都做不成,这才能让他永远在你面前嚣张不起来。”
狠,实在狠毒。林嘉宝听得韩氏不温不火的话心里忍不住打颤。俗话说断人钱财有如杀人父母,他虽没做过官,但也知道做了官就有了钱,这简直比拿刀子捅林嘉雄两下还要惨。比起大娘的手段自个就像是玩过家家,没趣的很。
告辞了韩氏林嘉宝一路叹气,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位堂哥后悔的连眼泪都哭不出的场景。只是他却提不起精神,关键是韩氏的话让他感触良深。由此他总结出一个道理,人前莫嚣张,嚣张遭报应,财不露白,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林家老宅
“糊涂”林世仁听闻儿子的讲述后忍不住斥责道:“我也就与你说说让你知道你三叔那小兔崽子如今没那么好骗,谁叫你跑到人家里去的,你还敢提出那些要求,你当那几个女人是好惹的是不是?”
林嘉雄照着镜子看着额头上白布眉头紧皱,希望不要破了相。听的父亲的话有些不耐烦道:“爹,我看你是被韩家当年的手段吓破了胆,只能偷偷摸摸的搞些见不得人手段”
林世仁闻顿时暴跳如雷道:“逆子,我的手段见不得人,那你的手段就见得了人。我看你是中了举人不知天高地厚了。一个韩家就不是你这个举人惹的起,王家更是书香门第,你知道有多少当官的是王家老爷子的学生。还有人家的几个女婿,哪个不是进士出身,哪个背后没有靠山了。”想到这些他无奈坐回位置哭丧着脸道:“你啊,这次创大祸了,这韩氏本就不是肚量大的人,希望她还能看在你三叔的面别赶劲杀绝才好,否则你这逆子就是咱家的罪人”
林嘉雄瞥瞥嘴不以为意道:“爹,我这可是为咱家好,你若这样说那就分家好了,免得我往后连累了你们。”
“你…”林世仁怒火功心手指林嘉雄却说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似乎老了许多无力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是对我这些年的管教不满,如今你翅膀硬了以为可以飞了。娃呀,爹这都是为你好,当年你三叔不就因为考中举人获得韩家的赏识吗?爹是怕了,你没体会过韩家的手段不知道厉害呀!这些年来爹逼着你苦读还不是希望你别像我这样容易被人欺负,如今你考中举人正有大好的前程,可是有些人咱们依然得罪不起。”
听到老爹的肺腑之言林嘉雄有些意动,解释道:“爹,你是误会我了,我就是考中进士那你也还是我爹呀,我这不就是想报你当年受的委屈吗?再说了,这次孩儿高中之后与几位同年拜访宰相大人有辛相见,他还说我明年必将中榜,爹你说这宰相大人都说我明年能高中,我若不中他岂不是自个打脸吗?”
林世仁摆手道:“算了,你三叔就是被秦观气死的,你还跑去见他,这若传出去我们家会被唾骂的。你若听我一句劝现在就去把你说过的话收回来,否则明儿我就请族上的老人见证分家吧!如今你成举人老爷,往后也有进项,就照顾下你哥哥和俩弟弟吧!”
林嘉雄噌的站起来,面色难堪道:“爹的意思是让我净身出户?”
“没”林世仁连忙摆手道:“你再怎么说也是我儿子,怎么会让你净身出户,爹只不过希望分家时你别拿举人的身份压你几个兄弟便是”
林嘉雄铁青着脸道:“那就明儿分家,分了家我就让那小兔崽子好看,我倒要试试他韩家的手段。你当真以为我傻的不知韩家的厉害,只不过他们也就在庆阳府显些能耐罢了。实话说了我这次不但见了宰相大人,还见过他的学生,咱们庆阳府的徐知府,徐知府可不如你这般,他对我可是高看的很。”话毕他甩袖扬长而去。
秋菊的母亲钱氏被安排在府里大灶上,有林国维的照顾,下面人的也不敢将粗活分给她,轻松的很。父亲赵三暂时安排在北坡的荒地上,没具体工作打打下手也不是很累,至于四弟就给林国维跑腿,小家伙虽然人看起来有些木,但心眼挺多,人也机灵。
第二日林嘉宝就得到了大伯分家的消息,细细一品便能想来个大概,恐怕大伯知道他们不好惹没劝下举人堂哥就想分家避免被他牵扯。韩氏已经说过此事她会处理,林嘉宝既已知一个举人没什么大不了,也就没有多想,着手处理走私茶叶的事宜。
赵三自昨日见到北坡上几佰人干活的场面后一直处在震撼中,晚上吃着他们那只有地主家过年时才能吃到的锅盔与红烧肉时差点没哭出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往后也能像地主般吃上这些,这全都是因为有了个好女儿。夜里躺在棉花被褥上浑身躁的不成,把他那婆娘狠狠的折腾了一翻,并且嘱咐下次见到女儿一定要她教些生儿子的办法。
当林嘉宝提起走私茶叶时他立即答应,没有一丝的犹豫,在他看来这位少爷能雇的起这么多人干活,那便是大人物,自然不怕官府查了。他却不知这位少爷昨儿差点就被一新进举人吓的连家都不想要了。
赵三答应了一切就好办了,林国维很快就给林嘉宝找了俩会办事的府里老人。说是老人其实也不老,四十多岁,高头大马的,彪撼的很,一问才得知是府里的护院。
进入云岩山时要经过京都西咸,林嘉宝就问了问大娘二娘,看她们有什么要给姐姐们捎的。韩氏命人准备了四辆马车新酿的各种果酒和一些就水果,每样分为四份,林嘉宝一问才得知,嫁了京都守备三子的五姐一份,嫁了翰林侍讲学士的三姐一份,王氏的娘家一份,还有他的未来岳父家一份。王氏更绝把她抄的林嘉宝食谱让他补充后每家抄了一份送上,最绝的还是在信里叮嘱这食谱绝不能流传出去,她还想着将来等凑够一定数量开酒楼呢?美女则是送了些她平日里绣的女人物件,其中一件林嘉杞很喜欢的荷包被送了何家小姐,这让林嘉杞一个下午都没理他。
林嘉宝不得已让林国维又找些人来赶马车,林福是府里门房的小头,又是老人熟悉这几家也派了去。第二日一早送过赵三等人离去后,林嘉宝正琢磨着早上吃些什么时就有下人来报,有两位捕快要来捉拿他,被家丁堵在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