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林家庄的路上林嘉宝嘱咐林国维将西面荒地的池塘挖一佰亩就够,余下二佰亩地另有它用,东面王家庄的三佰多亩荒地原本就打算野养着他也就没打算再变。通过今日之事他算是得了深刻的教育,往后再做什么事一定要做好调查,有个详细的计划,不能再靠一时的灵光来实施。大庆朝的人不笨,没有一定技术含量的事少做,否则跟风者会让你血本无归。
二人一路商讨着如何改变以前计划,在回到林家庄时也算商量出一个结果,这让他很是郁闷的心情好了些。回到家中找来纸笔,毛笔太麻烦让春红找来几支鸡毛打算代替,春红见他心情不好也没敢凑上来。
既然池塘养鱼缺少技术含量,那就减少池塘的数量,原本觉得种植反季菜暖房建造工程耗资太大没打算建几个,现在他倒觉得可以多建一些,暖房没技术含量他不怕人仿造,关键是暖房中的温度在没温度计的情况下靠的就是经验,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他虽不懂垄断的暴利,但却知道物以稀为贵,在养鱼与种反季菜之间他选择后者。现在缺少资金没关系,地留着往后慢慢建,总比挖出池塘养鱼不赚钱来的强。
逐一将暖房占地大小,之间距离,所需材料列好,打算待会找人估算下一个暖房的造价,往后就不会盲目建造。各类植物种植要求不同,挖槽大小、深度、间距等这都需要提前规划。这一细列还真被他找出问题来,盐碘地无法达到种植要求,略加思索后他就找到解决办法,秸杆栽培地基便可以完全避免。细想之下他的想法越来越多,面对的问题自然也就越多,一时间不停在纸上写着画着,若要外人看了与鬼画符没啥区别。
京都西咸,御史台何府。
落日的余晖照耀的整个世界变成金色,宽敞而整洁的石路上远远的一匹枣红大马急弛而来,只听得一声娇响,马长嘶一声,后腿立即止步,前腿抬起,成站立状,看得府门口处的下人激动的不住叫好。骑在马上的竟是一女子,略微喘着粗气,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有些凌乱。看她模样也就二八左右,浓眉大眼,美睦中透出一股凌厉的野性,高挺的鼻尖挂有几颗汗珠,红润的厚唇上犹如抹了一层蜜般诱人的想要品尝一翻。一身白衣白裤,英姿飒爽,尽显女儿身材。干净利落的下马,更是让一般男人看见都要羞愧。
这女孩便是林嘉宝的未婚妻,何灵儿。她下马之后立即有下人上来牵过马,一路到内院门口处她的丫鬟紫嫣立即跑了上来,焦急道:“小姐,小姐,不好了”
何灵儿上前几步一把将紫嫣揽入怀里,厚唇趁机在她粉嫩的小脸啄了下,粗声粗气调笑道:“美人儿为何这般惊慌,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夫君顶着吗?”
紫嫣挣扎两下奈何小姐力气太大无法挣脱开来,只得仍由小姐抱着她,急道:“小姐别闹了,要让老爷看见非把紫嫣打死不可”
何灵儿浓眉一挑,玉手在紫嫣胸前淘了一把,吓的紫嫣奋力挣扎却依然挣脱不开,最后竟哭了起来。何灵儿只感无趣放了她道:“哭什么哭,有我保护你家里谁都动不得你。他既然能将我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败家子,那么我只喜欢女子又有何不可。他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又为何要顾及他的感受呢?你放心往后即使那败家子夺了我身子,我的心也在紫嫣身上”
紫嫣早已听过这些话故而闻言反应也不是很激烈,只是闭着眼泣声道:“小姐…你,你那个败家子家里今天来人了,送了一车果酒和一些水果,听说还有封信,老爷看过之后开心的很”
何灵儿闻言脸色立即变的难看起来,那凌厉而野性的目光中闪烁着浓郁的杀意,就连闭着眼的紫嫣都感受的到。放过紫嫣,她还未回到自个屋里就有丫鬟来请她吃饭。她有些奇怪,这时候吃午饭有些晚,夜宵又太早。中午她又不在家中也不知吃那门子饭,虽然肚子不饿也得去跟爹娘解释一下才行。
来到饭厅,爹爹正与二位哥哥说话,见她进来同时止声望了过来,父亲何祁连原本有些和蔼的神情立即变的严肃起来,何灵儿早见怪不怪上前行了礼,只听父亲道:“你一个姑娘家整日不在家中学习女红,偏偏要跑出去骑马射箭,将来嫁了人如何伺候婆婆与夫君。为父知道你对林家的婚事不满,但自古以来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做主,岂是你不想嫁就不嫁的道理,就算当今公主也不能违抗。这些话为父不想与你多说,你能想通则罢,想不通往后吃亏的是你。”
“女儿自幼也读过女训,父亲要女儿嫁林家女儿便嫁是了,但女儿还是那句话,女儿不喜林家那个败家子。女儿自幼便不喜女红,也进不得庖厨,既然那败家子要娶女儿他就得接受女儿这些缺点,否则休了女儿便是。若是连父母都容不得女儿,那女儿便出家脱了这世间的烦恼,修不得菩萨修个小佛也成。”
何祁连气的吹胡子瞪眼,吓的一旁两位哥哥直朝何灵儿使眼色,她见此故意扭头不看。片刻后何祁连气消些道:“罢了,罢了,你这女训算是枉读了。平日里你不是自称文武双全就连王家那位才女也不服吗?今日为父这里有一首诗你且评价一番,是否认为自己也能做的出这样的诗来。”
何灵儿浓眉一扬道:“父亲既然要考女儿请说便是,女儿虽然枉读一趟女训但自认为记得些诗词,偶尔也能作出一两句诗来。”
“你…”何祁连气极反笑,无奈摇头对身边俩儿子道:“你们俩看看,都说为父不是”俩儿子起身连道不敢,他摆手示意坐下道:“为父说她一句她便要还回来,就她这般谁家受的了。林右公为人宽厚耿直,三位夫人亦是仁慈,为父现在想来当年与王家接下亲家实为明智,虽说是苦了林家那孩子,但你若往后改改你这脾气将就些这日子倒也过的下去”
何灵儿闻言简直快气炸,见到二位哥哥没良心的偷笑狠狠瞪一眼,扭头继续不理会。何祁连见她竟不反驳诧异道:“你为何不说话?这可不像平日里的你,别人说你一句你能还十句”
何灵儿白眼往上一翻厚唇一扯笑道:“父亲既然嫌弃女儿话多女儿不说便是,现在又嫌弃女儿不说话,女儿好难?”见到父亲被她气的又要发怒,急道:“父亲还是说那首诗吧!”
何祁连平复下心情朗朗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何灵儿起初不觉为意,小声念叨几遍明白诗意之后心中顿时佩服起此诗作者,心中又有些疑惑,竟生出想要见作者一面当面问的清楚,道:“敢问父亲这是此诗是何人所做。”
何祁连摇头道:“你且先说说你的理解”
何灵儿心中已有猜测,随即道:“首先此诗前俩句是六言后两句又是五言,给女儿感觉仿佛是拼凑起来,女儿无知却从未听说过他人曾做过这样的诗句,暂且认为这是首新诗。若是这四句是一首诗的话,女儿认为这只是作者一时心有所动,并且从未修饰过。此诗若是分开,前两句讲述的是作者对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感触与理解,用月亮的阴晴圆缺来阐述人世间的悲欢离和是无法控制的,女儿猜想她定是因为亲人的离去而感觉到悲伤,似乎有些无奈。后两句则是作者的一种美好愿望或者是对亲人的祝福,女儿不知婵娟是何意,所以理解的不是很透彻。女儿虽认为此诗不通,又无法说出哪里不通,只觉得若是首长诗会更好些。再者女儿猜测作者有些岁数,具有丰富人生阅历和感情。”
何祁连摇头笑道:“从字面上理解倒也说的通,只是这全是你凭空猜测,你想知道此诗真正的来历吗?”
“女儿当然想了,并且还想当年向她请教婵娟的意思。”
何祁连闻言大笑,就连两位哥哥的笑容都不怀好意,何灵儿被笑的有些恼火瞪大眼不语等待父亲的下文。只见父亲从桌旁拿起封信道:“你会有机会见到他的,想知道此诗真正的来历看过便知”
看到封面上秀美的字体何灵儿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当她取出信慢慢看时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最后实在忍不住冷笑道:“难道父亲大真认为那个败家子会做出刚才那首诗来,女儿倒觉得抬头望明月,低头一盘菜,更像是他做的”
“这首诗的来龙去脉信里面已经写清楚了,既然你认为不是她的写的,有什么理由,难道就因为你不愿意嫁他就否认他的才华”
“女儿早已说过此诗的作者应该有些岁数,有着丰富人生阅历和感情,难道父亲真相信以他和女儿一般年纪能做出这等通俗却意境真切的诗来,在女儿看来此诗作者另有她人,若是那位王家才女女儿倒愿意相信。”
“你这是偏见,不能应他年纪轻就否认他的才华,自古比他年少的中进士的大有人在,为父也从未听说有人因他们年纪而否认他们的文章,相反他们均在史上流下一段佳话。”
“哼”对于父亲的解释何灵儿很不满意,瞥嘴道:“父亲何尝不是偏见,他连秀才身份都是靠朝廷余荫得来,如今京里传遍了他败家子的事迹,父亲就是不想承认也不行”
“呵呵…”何祁连抚须笑道:“你说的可是玉和斋下面的当铺从他手中用俩千两银子收来一套古龙大师的云岩石雕刻而成的十二生肖,现如今已被炒到五万俩银子的事”见女儿点头冷哼一声又道:“一套既不能穿又不能吃的玩物竟成炒到五万俩,你可清楚五万两银子买来粮食可以养活多少人,十万成年人一年的口粮。商者重利,这本无可后非,但如此这般哄抬一个玩物的价格,便是不忠不孝。若天下间人人重利而不劳作,那你我往后吃什么?守卫大庆朝边疆的战士吃什么?若此玩物不卖则罢若卖之为父定当参奏一本”
何祁连永仁二十三年一甲进士及第,现任御史台中丞,号称“铁齿铜牙”。在他任上弹劾三人,无一例外均被罢官流放。顾而大庆朝官场上流传着一句话,宁肯得罪宰相大人与别让何祁连盯上,否则就等着罢管流放。幸亏他极少亲自参人,就连同年又是亲家林右谏公因弹劾宰相被气死他也无动于衷。大庆朝还有一项规矩,凡是御史中丞弹劾宰相宰相必须辞官。这才是他真正的可怕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