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轮红日自天边缓缓升起,漫天的霞光将大地映了个通红。即便已经破败不堪的清净山,也在朝霞的折射下,闪现出妖异的红。
不仅如此,大地也似乎受到了天空的影响,竟缓缓的渗透出血液一般猩红光芒。只是,这些猩红光芒,在朝阳的掩盖下,并不明显。
所以,众人忽视了这一丝不协调。转而对景云突然暴露出的身份,感到相当吃惊。
更何况,在众人的灵识扫射范围内,这些猩红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即便是觉得有什么诡异之处,最后也只能判定为自然天象而已。
可是,猩红光芒却不会因为众人的忽视,而真的不存在,反而在一瞬间向诸人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大地迸射出的猩红,突然一下子爆散开来,瞬间化为一缕缕尺余长的腥红丝线,犹如一场血雨降临。诡异的是,血雨却柔柔软软,针眼粗细,宛如有生命一般,见着人就往身上一扑。
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那血丝也不知什么来头,无声无息就没入人体内。随刻,此人像中了什么恶毒的诅咒一般,撕心裂肺的惨叫,原本饱满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仅刹那功夫,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被吸成了一具骷髅,极为骇人。
最后,骷髅中飞出百十条血丝,在空中嚣张的狂舞。
……
景云在变故出现的瞬间,浑身汗毛倒竖,顿觉似乎被一条黑暗中的毒蛇锁定!并不是他后知后觉,而是危险降临,他仍然感觉不到危险在何处。
没有符器,也无防御法器,景云心念电转间,仅凭直觉,反射性的劈出碎玉刀。
这次景云发刀与以往皆不同,飘然无物,看似缓慢,也没甚力道,可偏偏刀锋所指,空气被震荡出了一道道波纹。而且最神奇的,飞刀没有固定的轨迹,在空中上下漂移,似乎在寻找什么。
直到碎玉刀接连改变几次方向,最终才砍中一物。在景云感知里,击中的好似一团棉花,有些虚不受力。但是,灵识中却反射出一片红光,景云终于捕捉到威胁的存在。
不惊反喜,飞刀狂猛一震,百八十符箓如莲花盛开,要强行渗透那抹红光。却不料,这次符箓像遇上了克星,一旦粘上红光,却如泥牛入海,瞬间失去了感应。
景云还没来得及惊骇,顿觉全身一紧,动弹不得。
脑海里忽然刮起一阵腥风血雨,一头通体银白,双眼赤红的百丈巨狼,骤然闪现,仰天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阔口獠牙,如泼天之势,猛扑而来。
景云感觉,自己如蝼蚁面对巨神,毫无反抗之力。瞬间如遭雷击,酸软无力,觉得血液、真气、灵魂都在沸腾、蒸发,似要挣脱身体的束缚。
“小心!”就在这危机关头,一只大手猛拉了他一把。
与此同时,一柄透明飞剑与一条血丝,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无声无息的交击。
景云一个趔趄,瞬间清醒过来,才见自己被李信拉住,躲在一片青色的光幕中。而自己的飞刀,亦不知何时跌落在地;刚才所站的身后,一条血丝被斩长成了两截,还在地上蠕动。
见景云满脸惊诧,李信沉重的警告道,“那些血丝邪门,专门污人法器,是绝对碰不得的。”
这一瞬的剧变,也就几个思维的闪动,让人措手不及。有反应快的,祭出了自己最强大的防御法器,躲过了一劫。最后,散修与世家子弟,半百人数,也仅剩下了十几人,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惊怒与恐惧。
这时,漫天血丝突然起了变化,似乎受到召唤一般,全往空中汇聚起来,眨眼间形成一朵十几丈大小的血云。
血云在众人头顶上方,宛如悬梁之剑,示威一般。翻翻滚滚,腥气扑鼻,让人手脚冰凉,心头犹如压了一座大山,连提起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突然,血云从中央往两边一分,刺啦声响,一点耀眼的精光急速闪出。那道精光也就拇指大小,却散发出比血云还强大百倍的气场威压,在空中盘桓了几圈,才慢慢收敛比太阳还亮上几分的光芒。
没了光线的遮挡,众人才看清,那是一个两寸大的迷你型小人儿。
那迷你小人先是森森一笑,然后在诸人目瞪口呆中,犹如泥人一般迅速拉长,转眼间就长得和成人一般大小。
顿时,景云耳际就传来一片抽气声。
那是一个怎样妖异、邪魅的男人!
一头及腰的银发,一身猩红如鲜血的锦袍,一张俊美邪肆到不可思议的脸庞,十五六岁上下,似笑非笑,不阴不阳的,简直让人分不出是男是女。
一双碧幽幽的眼瞳里,似乎吞纳了整片天空;再加上那眉心一点丹红狼牙印记,就像第三只眼睛一般摄人心魂,让他整个气质诡异到了极点,魅惑到了极点。
一身的阴气缭绕,却散发出自信的强势,那是种叱咤风云后慢慢沉淀的气质。森冷的碧眼里,饱含着狠绝、冷血、阴险、狡诈、乖戾、妖邪、嗜血。看的人心里直抽凉气。
此刻,那人吐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角,盯着众人的眼神,就像一副见到美味佳肴的样子,让人背脊发寒,直起鸡皮疙瘩。
不用猜,能有这般滔天威势,出场又是漫天血云,必是十三妖王的血狼王无疑!
“血狼王,你当真落下面子不要,自降身份,欺我等小辈不成?”此刻能够开口说话的也只有李信一人了,尽管他也是咬牙瞪眼,苦苦支撑血狼王的庞大威压。
自从狼王现身,其他人要么被压得瘫软在地,要么凝神打坐,紧守精气神,哪里还有力气开口。就怕一个不甚,被夺了精气,立刻身死道消。
“哼,我要杀何人,谁敢说不字?”血狼王满脸傲然,藐视众人到了极点。“小辈,任你呱噪也没用,本王要用你们的精血祭炼宝贝,你们应该感到自豪才对。”
这血狼王本就修炼一身邪门道法,新近不知从哪里得了一件法宝,但苦于自身道法与法宝不合,便想了个取巧的邪门法术,须以大量精血强行血祭。凡人的血液效用低微,不可用,便来到南岭这等偏远之地,设下陷阱,引众多散修前来。
岂料,那些世家子弟太过放肆,一路杀人,更惊退大部分散修,使得抵达清净山的人数大大减少,差点让他功亏一篑。他自是要将这些人杀个精光才解气。
“血狼王,你可要想清楚了,杀了我们,便是与整个西南五州、无影剑派、易园为敌?”李信无计可施,只能出言威吓。他也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哈哈,本王做事,从来都肆无忌惮,何曾受过谁的威胁来着。”血狼王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再说,本王就不信,那些个老东西会为了你们几个小家伙出头?你们都准备受死吧。”
李信被堵得说不上话来,顿觉穷途末路,心里一阵发冷,暗恨这次真不该来南岭。
景云也大蹙眉头,泄了气一般,叹息道,“我才刚入道途,怎就如此倒霉?遇到这等传说中的大煞星!逍遥何处求啊?没有实力,性命当真如草芥般不值一钱。”
这时,天上的血云突然化作一张血幕往下一罩。众人顿觉全身一紧,硬是挣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