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瞳历9946年四月初五这一天,天空中下着绵绵细雨,江陵城中的景象一片萧索,没有了往日的喧嚣繁华,街道上的行人的神色黯然肃穆。因为今天是清明节,人们要去为死去的亲人好友扫墓,试问谁又能高兴的起来?一个身穿白色殓服,脸色苍白的少年好像丢了魂魄似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怪异的装束,呆滞的面容吓得路上的行人纷纷绕路躲开,好像躲恶鬼一样。
天空中的雨突然大了起来,牛毛细雨变成瓢泼大雨,黄豆大的雨点拍打在地面上、屋檐上,散成了一层层水雾,将眼前一丈之外的事物变成模糊不清,整个江陵城蒙上了一层面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路上的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抬袖遮头逃到屋檐下避雨。那个身穿殓服的少年却对这倾盆大雨毫不在意,一点也没有躲雨的意思,只是在不停地走着,穿过了大街,穿过了小巷,也不知走了多久,殓服少年好像是走累了,走到了一家看起来有些破败的房屋的门口坐了下来,靠在有些褪色的朱漆大门上,少年沉沉睡去,嘴里好像还在念叨着什么。“爹,娘,孩儿不孝,不能去拜祭你们了。长乐,你在地下要听爹娘的话……”
少年刚睡去不久,半边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硕大的脑袋从门中探了出来,一个黝黑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打量了一会靠在门边睡着的少年,眼中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慢慢地眼睛亮了起来。最后,魁梧汉子一拍大腿,嘿嘿奸笑一声,抱起少年便闪身进了门里。大门的正上方,一块破旧的牌匾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上面好像写着四个大字:飘香书院。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姬长恨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姬长恨打量着陌生的环境,这是一间装饰朴素的屋子,除了窗旁的书桌上堆着几本书籍和竹床边的案几上摆放的茶具,整个屋子再也没有其他的物什。姬长恨爬起身子下了床,在屋中走一圈,思索着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把自己带到了这里,他只记得自己在一户院子门前睡着了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难道是院子的主人发现自己睡在了自家门前便将自己带了进来?姬长恨正思索间,只听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黝黑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正是将姬长恨抱进来的那人。
“这位公子,休息的可还好吗?”中年汉子看姬长恨在房中走动,出声问道。“敢问阁下,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见姬长恨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满脸警惕地盯着自己,中年汉子也不在意,答道:“公子在我家门前睡着了,我怕公子受寒,便自作主张将公子请进寒舍休息,不到之处,还请公子原谅。”听到中年汉子这么一说,知道是自己多心了,脸上不禁一红,躬身道歉:“在下刚才冒昧得罪,还请阁下大人大量,宽恕则个。”中年汉子看到姬长恨躬身认错,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心中暗想,现在的后生小子哪个不是嚣张狂傲,眼前这个少年却是知错能改、不狂不傲,就凭这一点,必定不是池中之物。中年汉子豪爽的笑道:“公子不必道歉,这里面我也有不到之处,公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公子放心在寒舍休养,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说罢,不等姬长恨回话便闪身出了门。
“自从师傅去世之后,书院日益衰败,到如今更只剩下我和几个师弟在勉强支撑,眼看着师傅一生的心血就要败在我们手中之时,老天却给咱们送来了“宝贝”,此子神光内敛,气度不凡,绝对是个修炼奇才,在加上年纪轻轻估计十七岁不到,若是能将他骗进书院,嘿嘿……”中年汉子掩嘴偷笑着离去。
姬长恨盘坐在竹床上一动不动,直到确定中年汉子真的离去之后才松了口气,若是知道中年汉子将他当成了“宝贝”,还夸他年纪轻轻、气度不凡,准备将他骗进书院的话,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他不远千里从金风城来到江陵城是因为金风城那里有很多人都认识自己,如果那些夺眼之人知道自己没死的话,自己的处境会非常的危险,所以他才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生怕别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故此才会如此警惕对待中年汉子。
吐气宁神,心如止水。姬长恨盘坐在竹床上纹丝不动,好像变成了一座石雕似的。猛然间,姬长恨睁开双眼,一道妖异的血光从眼中闪过,接着瞳孔周围一丝丝浓郁的血色浮现而出,渐渐地血色凝结成八只血色太极鱼,围绕着瞳孔一动不动。自从开启这双诡异的眼睛,姬长恨得脑海中便多出了一段陌生的记忆,其中有些关于这双叫做八卦血瞳的眼睛的御使方法和一些秘术神通,和一些姬长恨看不懂却明白其意思的无名文字。“破妄之眼。”姬长恨在心中念道。眼中的血色太极鱼缓缓转动,姬长恨的眼睛将整个屋子都仔细的扫描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便彻底放下心来。
破妄之眼顾名思义是能破除一切虚妄、一切幻象的神通秘术,这种秘术绝对就是幻术瞳术师的克星,当然这一切都是相对的、有条件的,破尽一切虚妄的前提是,自身的修为一定要高于他人,不然的话,破尽一切虚妄只是一句空话而已,破妄之眼不仅仅只是看穿幻术而已,它还有一个特殊的能力——透视。这项能力能使姬长笑看清别人身上的经络穴位,还能看清修士自身罡气运行的线路轨道,不过,姬长恨对这项能力并不是太感兴趣,因为它并不能带给姬长恨多大的优势,对于姬长恨来说是中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而已。
“镜花水月。”姬长恨再次在心中默念,眼中的血色太极鱼逆向旋转,一面无形的透明镜子浮现在自己眼前。“幻影现。”又是一声默念,原本空白无物的镜面上,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间屋内,一个中年汉子正坐在书桌前整理着几本书籍和笔墨纸砚,不时地傻笑一会儿,又从柜子里取出两套书生穿的白色长袍,整理好之后便一头倒在竹床上与周公下棋去了……
“看来,这汉子倒是古道热肠的好客之人,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惭愧,惭愧!”姬长恨散去了秘术,一脸惭愧地自责道。
“啊切……”睡得正香的中年汉子打了喷嚏。“怎么回事?是谁又在念叨我呢?”迷糊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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