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阅读的加深苏阳不得不佩服前辈的博学,老吴头在这简陋的环境中用极简练的语言写出了一本集大成之作。书中不但介绍了针对各种疑难杂症的古老偏方,还对这些偏方进行了注解,凭借经验猜测其救治原理甚至化学成分。苏阳没有想到这个偏远的小山村里竟然真的卧虎藏龙,这让他更加不敢小视自己现在实习村医的工作。
稍晚些的时候于大根走了村卫生室,他是来叫苏阳去他家吃饭,等吃完饭再领着苏阳挨家挨户地转转,让村里的每一户都认识一下,白天因为来去匆忙,苏阳并没有认识所有的人。
“娃啊,看你们城里来的娃也不像能做饭的样子,你要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到俺家去吃吧,俺那婆娘手艺还说得过去。”于大根拿出一条旱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苏阳原本很讨厌烟味的,但这次他却闻到了一股幽香的味道。
“好香啊!”苏阳提鼻子闻了一下说道。
“这是俺家自个儿种的烟,这里土肥水好,所以种出来的烟都带着一股紫薇花香。”于大根不无自豪地介绍说,“小宝一会儿就回来了,咱回去边吃边等他吧。”
“村长……”苏阳有些不好意思,于大根的家里看上去也并不怎么富裕,天天跟着人家蹭吃蹭喝的话让苏阳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看你这娃,咋还跟个女娃似的扭捏,让你来你就来嘛,有啥好客气的。往后别叫俺村长,显得那么生分,叫根叔就行。”于大根不由分说拉着苏阳往外走。
他那双厚实的手攥得苏阳生疼,苏阳执拗不过他只好答应:“好,好,村……呃,不是,根叔,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
“你看你这娃都吃些啥嘛,这些东西都是女娃家吃的,光吃这个哪会有力气?”于大根一把抓过苏阳手中的零食袋,“你看看这些东西,光袋子盒子好看了,根本就没有……这个怎么有一股羊肉串味?”
苏阳拿出一筒孜然羊肉味的薯片给他,这样的举动让于大根有些尴尬,“都说了是女娃吃的嘛,给俺干啥,还是拿给俺婆娘吃去吧。”他说着将薯片藏入衣服内腋下的地方,唯恐被别人看到,然后拉起苏阳的手向他家走去。
于小宝直到太阳落山后才回来,他两眼红肿,一脸沮丧的样子,看上去这次去见金凤没有预想的那样开心。“你这是咋地了,拉着一张长脸,跟金凤吵架了?”于大婶见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于是走过去问。
“没啥,别问了!”于小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直奔屋子里面。
“你这娃,怎么跟你娘说话的,真是把你给惯坏了!”小宝的举动让于大根觉得在苏阳面前跌了面子,他大声斥责道。于大婶赶紧劝他坐下陪小苏大夫先吃着,自己去看看儿子。苏阳也在想小宝肯定是有什么心事,一向直爽乐观的他怎么从马蹄村回来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于大婶在门口好言相劝,但小宝怎么也不肯出来吃饭,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凌乱的声音。于大根气不过,再加上也的确有些担心,走过去一脚把门踹开。此时的小宝正拿着一瓶刚从箱子里翻出的白酒像喝凉水一样往嘴里灌着。
“你这是咋咧?有啥事你跟俺们说说啊!”于大婶看到儿子这幅模样不由地心疼起来。
“你看你这副怂模样,老于家的脸都让你给败坏没了!”于大根怒火中烧了。
这时,他们家的电话突然响了,于大根收起怒气整了整衣服去接电话。挂上电话之后于大根刚才的那股气势忽然消失了,就像气球突然瘪了一样。他一把拿过儿子手里的酒瓶,自己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你们今天到底是咋了嘛?咋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刚才电话匣子里到底说了些啥?你倒是给俺说说啊!”于大婶焦急地推搡于大根。
在于大婶和苏阳的追问下,于大根终于道出了实情:原来刚才是马蹄村金凤父母来的电话。他们说金凤得了一种怪病,肚子一天天地变大。村里人都说金凤是怀孕了,但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就这么怀孕了。这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金凤躲着小宝不见的原因。今天小宝送方雯茜回去,刚一进村就听到几个村妇在讨论金凤的事,小宝不信,跑到金凤家里,果然看到金凤挺着大肚子在家。金凤躲着小宝不见,而小宝根本就不听金凤父母的解释,一路哭嚷着走了。金凤父母担心他路上会不会出事,估摸他差不多该到家了,便打了这个电话给于大根。但无论金凤父母怎么解释,怎么保证自己的女儿绝对清白,于大根都不肯相信。一个大姑娘家,肚子无缘无故地变大,除了怀上孩子还能有什么原因。
听丈夫这么一说,于大婶一下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俺这是作的什么孽哦,摊上这么个丢人显眼的事儿啊!叫俺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哦!”她这么一闹小宝坐不住了,非要去到金凤家找他们问个清楚。
苏阳拦住了他,安抚好一家人的情绪后,苏阳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他用小宝家的电话给马蹄村打了过去,让金凤的父母把方雯茜找来。半个多小时后方雯茜回了电话,经过她仔细的检查,金凤的**尚保存完好,没有进行过***的迹象。但其体征却的确显示了怀孕的迹象:***肿胀、恶心、呕吐、食欲改变,甚至几个月没来月经,这些都是明显的早孕反应。
由于马蹄村没有村医,单凭方雯茜一个护士很难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苏阳决定连夜赶去马蹄村弄清楚金凤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大根和于小宝跟着苏阳一起去,但是由于夜间视野差,他们不得不一路步行前往。
“到了给俺回个电话啊,知道怎么个情况了再给俺打一个!”于大婶在后面嘱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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