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蹄村的苏阳等人像是经历了一场马拉松身心疲惫,但他们还是把事情详细地告诉了金凤。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金凤竟然出奇的冷静,只是金凤娘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现实,哭昏过去。好在经过苏阳和方雯茜的悉心照料,金凤娘并没有什么大碍。
“阿姨没什么事,只是受了很大地刺激,她不需要什么治疗,唯一需要的是时间!”苏阳告诉金凤。
金凤叹了口气,她看上去精神还不错。“的确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把一切整理清楚。”
“对不起,金凤,我们没能把金大叔带回来!”方雯茜带着些歉意说,她想找机会告诉金凤自己要走的决定,但在这种非常时期面对金凤她无法开口。
“你们救了很多人的命,俺无法要求更多了。俺爹一直对俺和俺娘很好,他很疼爱我们,所以不管他做过什么,或者帮助别人做过什么,俺只能默默接受了。”金凤的话让苏阳对她另眼相看,他很佩服这个乡野小姑娘竟然可以如此豁达地看待这件事。
此时的天空没有了一丝云朵,空气越发的凝重起来。远方一片黑云出现在天际,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眼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苏阳等人今天是回不去龙头村了。大根怕于大婶担心去给她打电话了,小宝则跟金凤甜蜜地跑到西屋说起了悄悄话。正屋里只剩下了苏阳和方雯茜。方雯茜心里暗喜,至少这个难眠的夜晚能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你晚上可以在卫生室休息!”方雯茜涩涩地说,声音很小以至于苏阳没有听清楚。
“啥?”到龙头村一些时日,苏阳的话语间不经意间夹杂着些许当地话,超级意识对陌生知识的吸收和对环境的融合潜移默化间改变着他。
“我……我是说……”方雯茜脸一下红了,仿佛一朵盛开的红莲,美不胜收。“你能不能去卫生室帮我看一下我的电脑,呃,有些问题,我是说,你们男生对付电脑一般都比我们女生擅长的……”她有些语无伦次。
“哦,好吧!”苏阳憨憨地说。他们给金凤和小宝说了一声后来到了马蹄村的卫生室。这是间两间屋的瓦房,外面是卫生室,里面就是方雯茜的卧室。
“就是这台电脑,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问题,我想咨询你的是有关作图的一些问题。”方雯茜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给苏阳,本子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她只能拿自己平时喜欢做的3D图片说事。由于无法上网,她平时就靠作图打发时间。小时候她的梦想一直想成为一位画家,但父亲却坚持让她学习经济和管理,最后她索性学了护理专业。
苏阳看着这台笔记本电脑,是一台崭新的戴尔AlienwareM17:前面板颜色金属太空黑平台;操作系统正版Windows7家庭高级版64位;处理器为英特尔i7720qm;内存4GB1333MHzDDR3SDRAM内存;双显卡,双硬盘。这台M17在在戴尔官方网站订购此配置大约要两万五千元左右。这是苏阳很久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而当梦想照进现实时,他的手竟有些颤抖了。
“就是这幅画!”方雯茜把那幅困扰自己很久的3D图片调了出来。那是一对螺旋形齿轮,彼此咬合。比喻合作精神,这个比喻很陈腐,但方雯茜喜欢传统的东西。“我总觉有些差强人意,你能帮我调整一下吗?”在她看来,苏阳是个万能的人,更重要的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我不确定能行,但可以试一下!”现在的苏阳就像《黑客帝国》中的救世主尼奥,可以轻易看透这幅图片背后的数字矩阵,甚至是整个作图程序,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些简单枯燥的数据串。苏阳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图画,齿牙的表面有些划痕,看上去油乎乎的。他用光标凸显齿面,然后输入需要调整的参数。
“明天可就是七夕了!”方雯茜看着面前这个木讷却不失可爱的男孩儿在一步步地诱导他。在苏阳的印象里,七夕是个浪漫的节日,至少在以前是。现在七夕被商家炒作成“中国情人节”,在苏阳固执的心里,情人节就是情人节,七夕就是七夕,套上自己国家的名字却仍在沿用别人的称呼实在有些不对味。其实他并不排斥“舶来”,或许是内心传统思想禁锢,他依旧喜欢原本的称谓,他喜欢七夕的美,七夕的浪漫,七夕的传说,当然还有“七夕”的名字。
大雨不期而至,苏阳看着外面倾盆而下的雨线叹了口气,然后继续研究那副图片。总在卫生室待着,就会习惯弥漫在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其实苏阳现在已经闻不到了,而且那种鼻粘膜的淡淡刺激还很提神。桌子上是一堆村民送给方雯茜的水果,她抽出一根香蕉剥开塞进苏阳的嘴里。苏阳看着眼前的香蕉,仿佛石膏一样的颜色,怔了一下,一口咬下去,味道不错。两人相视而笑,只是却少了些许默契。
手机在衣服口袋里突兀地响起,在白色的掩盖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这是陈洁在苏阳手机上弄得小挂件,有信号传入或传出时就会发亮,还有贴在手机表面的大头贴,周围粘满了晶莹的星星,以至于她弄完把手机还给苏阳时他还以为她给他买了部新手机。
这里不是没有信号吗?苏阳开机只是为了当钟表用,不过总在搜索信号有些费电。苏阳看了一眼手机,信号不满,但仍有两格。
“我去换衣服了!”方雯茜受过良好的教养,她出于礼貌和尊重给予了苏阳足够的空间。
那是一串陌生的号码,苏阳彷徨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是不是我不给你丫打个电话,您压根儿就记不起来有我这回事儿了呀。”这个声音并不刻薄,相反更有些温馨,能把韵味中沉的京腔润化得如此美妙的也只有陈洁了。苏阳不禁打了个寒战,掰指算来,自己离开也没多久,她竟仿佛在自己的记忆中彻底抹除了。原来,有些事,真的可以在不经意间就忘掉了。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哀,暗喜还是自责,总之,她的出现总会让苏阳陷入迷恍的纠结中,这让他想避而远之的同时又不忍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