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说话语无伦次的。”方雯茜问苏阳。
“啊,没什么,刚才有些难受压抑,我想跟小时候的幽闭空间恐惧症有关,现在好多了。”苏阳如此解释道。
“很抱歉让你觉得不适,没办法,见谅。”刘善长一边说一边打开灯,苏阳这时才看到这间密室里不仅有各种医学实验设备器材,还有很多显示器和摄像头。“这是用来视频讨论的,我在研究时经常会遇到一些问题和难题,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通过这个跟全国各地的名医交流。刚才我分别通知了他们,他们很快就会上线。”
“为什么找他们?”苏阳疑问道,“你是想让我跟他们辩论?”
“没错,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人,你的认知水平可能超过了这个时代的人。因此,我想请你帮我通过辩论打消那些对中医仍存在质疑的人的顾虑。”刘善长略带兴奋地说道。
“要我看来,咱们得杀了这个老头,或许他觉察到了什么。”“鬼王”的话语有些力不从心,刚才的超低频声波耗尽了他仅有的脑细胞的能量。现在他只能给苏阳提供建议,自己下不了手。
“没那个必要,他不会知道什么的,你不是说过他是改变中医在人们眼中的看法的人吗,我想有必要开导一下他。”苏阳话音未落,显示器中陆陆续续地有几个人上线了。
这些人苏阳有些认识,因为各大医学杂志上经常有他们的面孔。有些不认识,但可以从他们的身体语言中阅读出这些人都不简单。其中也不乏一些转型为政客的人,他们在以前或许还是一个医务工作者,但治病救人不过是他们踏上政治的一条路。但他们转型之后,在那些挂着虚伪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医生的样子。
“老刘啊,大家都很忙,你叫我们来就是跟这么个毛头小子辩论,是不是有些儿戏了?”其中一个油光满面的人说道。苏阳只是从外表看去,就能觉察出这个人的症结所在。他的身体早已被酒色财气掏空了,剩下的也只是脸上那政客狡黠虚伪的笑容。或许他现在还可以品医论道,但也仅仅停留在理论上了,倘若给他一个听诊器,或许他连干湿罗音也听不出来了。
“有什么好论辩的,我说过多少回,你们仍在食古不化。”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苏阳认识他,他是位著名学者,虽然不是医学界的人,但自恃博古通今,常常发表一些颇为偏执的言论。“人类社会在进步,但人一点也没变聪明,还那个熊样。中药骨子里是巫医继承下来的,从来没有科学,全是靠混人试来试去试到今天,瞎猫碰耗子也能治几种病吧。神农尝百草,不就是撞大运吗。有没有副作用,不知道。中药从来不写副作用,是不是没有副作用啊?当然不是,它就是伪科学嘛,没有药检。全靠祖传秘方,你自己在家里胡编个方子出来,说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就让你生产。能不能治病?治了一千多年,蒙也蒙上了,能治几种病,但是什么副作用?永远不知道。像龙胆泄肝丸是生产了一百多年的中药,同仁堂一直在生产,终于出事儿了吧。在西医界治肾得都知道龙胆泄肝丸里含的关木通导致肾衰竭,在中国已经造成了几千例尿毒症。就为了退火,这个传统中药就是为了夏天退火,吃一点,吃着吃着火退了,肝TM完了。现在科学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还能吃这种吃了不知道会怎么样的药?有一些病确实能治,试了几千年当然能治,但有什么副作用永远不知道。中医骨子里是伪科学。对西方人来讲,没有什么中医西医南医北医,能治病的药他都拿过来,把能治病的成分提炼出来,有副作用的成分排掉。现代的药不是西药,你们知道吗?西医里面有很多中药的成分提炼出来做药。西医里有好多药有从草药里面提炼出来的成分,他不直接用草药。中医骨子里就是伪科学,是吧。不知道副作用,过了六年肾衰竭,过了八年心脏病,过了九年皮肤脱落,脑袋长角。是吧,不知道,副作用永远不知道。不做药检,就是伪科学。现在医学标准评判,就是伪科学。外国人一点中医也没有,照样活到九十多岁,活蹦乱跳;中国人整天吃中药,不还是那个熊样吗。”
“您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过于偏执了,什么东西都有其两面性,像您这样一棒子打死未免太武断了。”苏阳反驳说。
“没错,是很武断。”一个看上去像一位老学究似的人说道,“他就是个愤青,看不顺眼的东西就觉得一无是处。我觉得中医可以看成是一种文化,一些对中医笃信之人也可能把中医当成一种信仰和宗教,但作为科学就有些差强人意了。中医已经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请‘非物质类文化遗产’。如果中医真的像生物学、化学、解剖学一样属于科学的范畴,那么为什么还要申请保护呢?为什么总是跳出来用各种方法和手段证明自己是科学的呢?你见过化学或者生物学申报什么遗产,要求什么保护吗?你见过解剖学、遗传学在不同场合、不同时间地点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地证明自己是科学的吗?中医老是在试图证明自己是科学的这一现象本身就说明中医的心虚。”
“你的观点就更无法成立了!”苏阳坐下来说道,“首先,你误解了中医,不是中医自身去申请文化遗产的,是政府行为。至于出于什么考虑,我们先不讨论,但这与中医毫无关系。实际上大多数的老中医一直都是行事低调的,偶尔出现的张悟本、李一道长之类的巫医,也从没承认过自己是中医。其次,您对申请文化遗产的态度也存在着偏倚,申请文化遗产不是进棺材,对于端午节也是一样,申请文化遗产是出于宣传造势、保护发展为着眼点。当然这是站在领导者和决策者的高度看问题,也没指望您能明白。”
苏阳的话让这位老学究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过自己毕竟是为老学者,不能因为一个年轻人方寸大乱,他很快将这丝不怏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