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刚说出口,月妈妈突然一下子睁大了明媚的双眼,惊讶的看着我:“丑丫头,你是说——你?你怎么可以……”她眼波轻轻一转,便停在了我脸上。
“咳咳!”被他的话吓到的我差点被口中的茶呛到,我咳嗽两声,憋红了脸,长长的顺了一口气,我翻了翻白眼,无奈的道:
“月妈妈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难道在你心目中我阿丑就是那种不自量力的女子吗?别说我现在这副相貌,就算我是倾国倾城色,也不适合做着花魁啊!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月妈妈一颗心放了回去,看我的样子点了点头,失笑道:“嗯,的确如此,就算你脸上没有这些斑痕,就你那又臭又硬的脾气,也只会给月妈妈我惹祸。而且,你总是无形中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傲气,哪像伺候别人的人啊。”
接着,她秀眉又轻轻的皱了起来:“那你说的姑娘是谁?难道,是方月婵?”
我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带些疑惑的点了点头:“是啊,月妈妈你想,咱们这闻香院的姑娘们,若论美貌,到有几位能和方月婵一较高下,但若论气质和才艺,可就没有几人能比的上她了。
我前几天听一起洗衣服的几位大婶说起过这位姑娘,听说她本是左羽林军参军方孝儒之女,是帝都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只因为那方孝儒不知犯了什么罪被满门抄斩,这方月婵才被卖入娼家,终生不得脱娼籍。既然月妈妈出高价买下了她,当然不能浪费了她一身才艺。除了她,难道月妈妈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月妈妈用她那细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轻轻的摇头叹息,我不明所以,静静的看着她,顺手拿过一块点心吃起来。
“你这丫头倒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觉得这丫头好好培养一下会成为我们这里的一棵摇钱树。不过那个丫头脾气倔的很,和你有的一拼,开始的时候寻死觅活的不肯接客,这不,在柴房关了三天,虽然松口同意接客了,但要提什么卖艺不卖身。哎,现在的姑娘真让人头疼啊!”她以手覆额,一副困恼的样子。
我忍不住冷笑:“月妈妈既然买下她,自然有办法让她就范,这青楼中逼姑娘们接客的方法多得是,月妈妈难道会为这种小事伤神发愁吗?”
“话虽这么说,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用什么药之类的,如果能劝说让她主动接客就好了。”月妈妈看着我,眼神灼灼的道。
我不理她话中的暗示,无奈的一摊手:“月妈妈,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这逼良为娼的事,我可是向来做不来的。再说了,月妈妈,方月婵姑娘只是一个过渡,你可以把她捧红,让她为重振闻香院出力,但是,可不能将闻香院复兴的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她身上,培养新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啊!”
月妈妈看我的样子,笑骂我一句:“你这小蹄子,说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让你做点事情你就推三阻四的,这培养新生力量说的容易,哪有那么容易做到的,否则,我现在也不用这么发愁了!”
我轻轻一笑:“月妈妈,现在不是有人想要为你分忧解难吗?”
“谁?你吗?”
我挑挑眉:“怎么,月妈妈觉得我不行吗?”
月妈妈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我,眼底露出沉思的神采,我淡淡的笑着,一直等着她的反应。
“昨天晚上在屋顶上的那首歌,是你唱的吗?”她突然没头没尾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我一怔,微笑着点点头。
“听那歌曲倒是挺不错的,曲调新奇,歌词倒也不错,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从哪里学来的?我要是告诉你是从几千年后学来的,你信不信。我心中想着,不好意思扰了扰头:“说实话,月妈妈,我也不知道那首歌是怎么会的,我当时只是看着雪景深有感触,便信口唱了出来,可能是在这种地方长时间的耳濡目染,便随口哼出了吧。”
月妈妈是满脸不信:“信口唱出来?丫头,你真有本事信口唱出那样的歌吗?”看我只是扰头,她眼珠一转:“那好,丫头,你要是现在能够再唱出一首歌来,我便相信你,也可以考虑一下让你教导闻香院的姑娘,培养什么新生力量。”
我眉头轻皱,嘴唇一撅:“月妈妈,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又不是什么天才,怎会说唱便唱呢。”看她只是看着我不说话,我赶紧妥协:“好,我试试,尽力,尽力啊!你可是别抱太大希望啊。”
我略一思索,便开口唱道:“我有花一朵,开在我心中……”
虽然我表现的很是勉强,但实际上,我是早已成竹在胸了,既然我在两年前便已经决定要做这青楼第一经济人,这次主动请缨,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月妈妈的才艺考验,也早已在我的预料之中了。
梅艳芳的这一首《女人花》从我刻意压低略显深沉的嗓子中幽幽唱出,如泣如诉,淡淡忧伤,丝丝苍凉,如一只温柔又冰冷的手,轻轻的拨动着月妈妈的心弦,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听到后来,一双风情万种的眼中已经是泪花点点,泫然欲泣了。
说实在的,现在的我年方十三,嗓音清脆,实在是不太适合唱这首沧桑的歌曲。但是,我看中的,是这首歌的歌词。
淡淡忧伤的歌词中的悲伤和孤芳自赏的寂寞,岂不正符合月妈妈这种半生在青楼中看惯人生冷暖、世态炎凉的女子心态。用这首歌,应该更能引起她的共鸣吧。
一曲清唱完毕,房间中静了下来,我静静的看着月妈妈,她还沉浸在歌中,满脸悲伤的样子。
见到一向精明能干的她如此悲伤的样子,我心中也是酸酸的,在闻香院待了两年多,她的苦我平时也都看到眼中、记到心中的。尽管心中黯然,但我脸上还是淡淡的,取出一方手帕默默的递到她手中。
月妈妈一惊,终于从歌中清醒过来,略显尴尬的看了我一眼,低头擦去眼角的泪水。
我不去看她,转头随便看了一下房中的摆设,等着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很快月妈妈便调整了过来,眼睛红红的斜睨我一眼,笑骂道:“死丫头,年纪轻轻竟然能唱出这样沧桑的歌曲来。看来你今天是有备而来啊,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将我们院中的姑娘交给你教导的!”
我本来以为自己做事就够谨慎的了,没想到月妈妈更是慎之又慎,不过这样也好。思量一番,我便笑道:“月妈妈,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去教导姑娘们,我一个洗衣服的小丫头,突然跑来教这些才艺出众的姑娘们,就算有月妈妈你在背后给我撑腰,也没几个人会服气啊。所以,我觉得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那你打算怎么个循序渐进法?”
“这个嘛……”我托腮沉吟。
“笃笃笃!”敲门声突然传来,打断了我的话,我转头向门口看去,而月妈妈已经带着不悦开口了:“外面是谁,什么事?”
门口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月妈妈,是我春兰,午饭送来了,月妈妈你看是不是先吃了饭?”
月妈妈一看墙角的自鸣钟:“哎呀,不知不觉已经午时过了,”她扬声对门外吩咐道:“好吧,让她们摆饭吧,顺便把阿丑的饭也摆上!”
接着,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春兰和秋月从送饭的小姑娘手中接过食盒,将月妈妈的四菜一汤摆在桌上,顺便也为我添了一双筷子。
摆好饭菜,月妈妈一摆手:“春兰秋月,今天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下去吃饭吧,这里有阿丑丫头伺候着就可以了!”
两个丫头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怏怏的答应一声,便恭敬的对月妈妈福了一福转身退下,顺便把门关上。
“好了,丫头,别再看着了,坐下来一起吃吧!咱们边吃边说。”月妈妈对正看着那些饭菜猛咽口水的我笑道。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我使劲咽了咽口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的吃一顿,桌子上的那碟点心早被我吃光了,现在一看这美味的饭菜,我更感觉到饥肠辘辘。
我推辞了两句便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和月妈妈一起用饭。虽然已经饿急,但是我吃的并不是很快,一方面是因为我饿的太厉害了,不敢吃的太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心中有些疑问,看月妈妈吃饭,虽然菜色不是特别丰盛,排场也不大,但是规矩倒是十足,竟然在吃饭时还要人专门伺候,这哪像个青楼老鸨,如果多添上几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大家贵妇。
我心中暗暗纳罕,一边吃饭一边小心留意着月妈妈的举止。
“丫头,你刚才说的循序渐进是个什么法子?”她优雅的吃了一口饭,抬眼轻轻的问道。
“那个啊……”我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不再去想刚才的疑惑,全副心思的应对她的问题。
咽下口中的食物,我轻笑着回答:“我的打算是先从教一个姑娘开始,我先教导出一个姑娘来,月妈妈你和其余的姑娘们看看效果,如果成绩还不错的话,月妈妈也就可以放心的将其余的姑娘交到我手中,而别的姑娘们也不会因为小瞧我而耽误了事!”
月妈妈闻言以筷子轻轻的敲了敲碗,微微点头,接着又笑着问道:“你要先教导的这个姑娘,是不是心中早就有合适的人选了?”
我一脸崇敬:“月妈妈你真是神机妙算,连这一点都猜到了,不错,我的确是看好了一个姑娘,不过还要月妈妈你点头才行啊。你不是对我说过,方月婵姑娘想要让我做她的丫环吗,咱们闻香院的姑娘是以美貌著称的,如果让客人看到我的脸,会使咱们闻香院的声誉受损的。所以,这丫环我是做不来。”
看着月妈妈含笑的神色,我干脆放下手中的碗筷,严肃的对月妈妈道:“但是,我可以帮助方月婵姑娘,她不是要做闻香院的头牌吗,我可以帮助她啊!”
“帮助,你怎么个帮法?丫头,你要知道,这个头牌可不是说说就能当上的,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就能够做到的,最少也要一年,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你啊!”
看来月妈妈想要重振闻香院的心有些急迫了,连一年时间也等不及了,不过她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我也不想再等到一年以后,才能开始实现我的青楼第一经纪人的梦想,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月妈妈认可我的能力呢?
我皱眉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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