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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姓名

“雪颜,你可知你今次惹了大麻烦?”刚推开房门,便看到清昊忧心忡忡的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满脸紧张的看着我。

我随手关好房门,大刀金马的往椅子上一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我当然知道惹上了大麻烦,不过在说此事之前,宇文统领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呢?”

清昊看我一眼,哑然失笑:“这还有什么好解释,雪颜你这么聪明,不应该早就猜出来了,文清昊便是宇文皓清,也是帝都左羽林军的统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你的来历,所以没有向你说实话,后来想告诉你实情,可是一来没有机会,二来也觉得你不会在意。不过雪颜你要是生气的话,清昊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了,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子一般见识。”

他说着,站起身严肃认真的对我一拱到底。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这次换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却装作一脸愤然的无奈道:“你这家伙真狡猾,我什么还没有问你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都说出来了,这么一招先发制人,弄得我都不好意思生你的气了,算了,就像你小子所言,本姑娘大人大量,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你的欺骗之罪了,免礼平身!”说到后来两句,我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今晚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笑了一会儿,我突然止笑问道:“那么宇文统领,我以后应该怎么称呼你呢,究竟是称呼你为清昊还是宇文皓清或者是宇文统领呢?”

清昊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眉头皱紧,一步走到我面前,单膝半跪在地上,一手扶着椅子,一手抓住我的手,抬脸迎上我的笑脸,一脸真诚的道:“雪颜,你要记住,不管我以后变成了什么样,永远都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文清昊,不论我变成宇文皓清还是宇文统领,但我依然是文清昊,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

他狭长的凤眼涌起复杂的情感,迎着他如此严肃的眼神,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会引起他这么大的反应,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为一个名字如此认真,他这样强调要我记住这个名字,究竟为什么呢?

想到这,我迎着他的目光,暗叹一口气:“这么说,文清昊这个名字就只能在我心中出现了,在我眼前的你,以后就是身为帝都左羽林军统领的宇文皓清了,也就是靖安王爷宇文浩轩的弟弟了。文清昊这个名字就只能留在我心底了。”

他一怔,眼中为我的聪明闪过一丝欣慰,却难掩心中满满的悲伤,暗叹一口气,避开我的眼光,低下头站起身,带着一身无奈和颓然倒在身后的椅子上:

“和你在一起,我总是会把自己当成文清昊,而忘了除此以外的所有身份,可是,以后恐怕再也没有那样轻松写意的日子可过了!不过你放心,终有一天,我会以文清昊的身份出现在你面前的,而且要使大兴王朝的每一个人都记住这个名字!”

“清昊……”我心中涌上无数疑问和猜测,很想问问他究竟有多少身份,想问问他追求的究竟是什么,也想问清楚他和宇文浩轩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终究没有问出口。只是最后一次呼唤清昊这个名字后,陪他沉默了下来。

终于,我忍不住打破了房间内令人心情沉重的沉默,开口道:“算了,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怎样的人,还记得很久以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对事或许可以冷静对待,但是对人却会只凭着心中的感觉,无论如何,我认定你是我朋友,就是一辈子的朋友,不会因为你是文清昊或者是宇文皓清就有所改变。所以有些事你什么时候想说再告诉我。嘿嘿,怎样,够朋友吧!对了,你不是说我惹上大麻烦吗,是什么麻烦令你这位宇文统领都没法解决呢?和那位三皇子有关吗?哎呀,问问这个问题应该和我刚才给你的保证不矛盾吧?”

他抬头怔怔的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感动的神色,一时眼中神色复杂,似乎脑海中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听到我最后的问话,不禁莞尔一笑:“傻丫头,你说呢?”

接着他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不答反问道:“雪颜你向来留心时事,可曾听说过三皇子之事吗?”

我轻轻一耸肩:“别说我平时喜欢去街头盲老头那里去听他谈古论今,就算我整日闭门不出,也不会对咱们大兴王朝的这位大英雄一无所知。”

说着我模仿街头盲老头的语调道:“话说咱们中原地杰人灵、英雄辈出,前朝末年就涌现出以竹、梅、松、菊为代表的一大批英雄人物,在那个风云变色的年代独领风骚。而到我们大兴王朝建立二十多年,更是神州处处皆英雄,中原遍地是豪杰,说起这英雄,就不得不提起我朝三皇子,以老夫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看来,天下之大,能够与三皇子相抗衡的没几人。三皇子楚梦宇,今年二十有一,据说当年其母曾梦见当时还为前朝旧都的宇城上坐着一个婴孩,突然飞入她腹中,遂有孕,后来生下一名男婴,命名为楚梦宇……”

“街头神棍,道听途说!”清昊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有些无奈的打断我喋喋不休的评书,略显忧愁的道:“连他名字的由来都这么清楚,看来雪颜你对三皇子倒也真的留意,那么你应该知道他铁血皇子称呼的由来吧,他一贯坚信做任何事必须以铁和血的手段才能达到目的,因此手段一贯强硬和狠辣,对这一点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可是,不知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呢,你刚才已经惹起他的注意,难道你不怕因此招惹上麻烦吗?”

我刚兴致大发,就被如此打断,有些意兴阑珊的扰扰头:“麻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你面前吗?还会有什么麻烦呢?”

“雪颜!”清昊有些无奈的道:“尽管你的聪明使你足以应对闻香院的人和事。但是说起阴谋诡计和心狠手辣,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三皇子真的会放过你吗?而且,他的实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如果他打算出手对付你,能够保护你的哑娘和那位灰衣人,再加上我,都救不了你!”

看着他一脸焦急的样子,我轻笑了起来,不忍心再逗他,收起脸上嬉笑的表情,我认真道:“清……不,皓清,说实话,在没有见你之前我还在担心这个问题,可是现在,我一点都不担心了。因为就算他再怎么想要杀我,也先要为自己打算。他们绝对不会为了杀我,而得罪你。

虽说三皇子智勇双全,而且手握重兵,底下更应该有一批为他卖命的死士,但他的封地毕竟在北郡,远离帝都,而他的铁血手段尽管使他得以在北郡站稳脚跟,令人人对他忌惮三分,就连现在帝都第一大家族马家也要不敢和他有正面冲突,但这也使他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想方设法的想要除掉他,这一事恐怕还牵涉到皇位继承人之争,个中内情,我想青……皓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他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头:“你说的很对,虽然在民间看来,朝中一派盛世祥和的景象,但内部早已分成了两派,清流派支持的太子一党和以马家为代表的外戚派支持的二皇子一党势同水火,为争夺皇位明争暗斗,而现在作为中间派的三皇子,便成了一枚重要的筹码,支持哪一派,哪一派就能在这场皇位之争中胜出。可是,这和你不担心自身安危有什么关系呢?”

我胸有成竹的呵呵一笑:“这当然有关系了,宇文统领,你是当局者迷,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忽略了咱们之间的铁关系,所以才不能看清我现在的处境,白白为我担心。

其实,以我看来,朝中不是分为两派,而是分成了三派,这第三派便是以宇文统领你为首的中立派,你们的中立和三皇子现在还没有选好投靠对象而明哲保身的中立不同,你们忠心的只是皇上,并不参与任何一派的皇位斗争,所以特别受皇上的宠信,而且无论谁坐上了那个皇位,都离不开你们的支持,所以作为保卫帝都安全的左羽林军的统领宇文统领你,不仅身份特殊,而且地位重要,并且我还听说是皇上心目中的驸马爷的上上之选啊……”

听到我调侃的话,清昊狭长的凤眼中闪过精芒,脸色一沉,有些生气的打断我的话:“雪颜,你个小丫头,要是再东拉西扯,我可就不管你的事了!”

我吐了吐舌头,对他报以毫不畏惧的一笑:“真是的,刚刚经历我那么危险的一场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活下来,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都不行,不过我知道清昊你只是吓唬我,并不是真的要不管……好好,我不说别的了,我就捡重点说说。”

他瞪我一眼,拂袖起身要走,我赶紧举手投降,看他重新再凳子上坐好,吐舌一笑接着道:

“扯了那么多,其实我想说的是,作为目的不同但同为中立派的三皇子和你,无意之中已经建立起了一种很微妙的关系,你也知道,他他封地北郡地处北疆、远离帝都,作为拥兵在外的藩王,真正担心的并不是外敌的强大,而是朝廷是否对他保持一贯的信任和支持。

虽说三皇子是皇帝最喜爱和信任的儿子,但是皇家无真情,那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埋没亲情和良知的地方,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三皇子对这一点应该更有体会,因此,他不仅要担心有人谗言挑拨离间他和皇帝之间的关系,还要在帝都有个与他通消息的人,才能更好的掌握帝都的风向,以维护自己的利益。

想想这个人,除了宇文统领你以外,还会有谁是最佳人选呢?因此,他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拉拢你,做出对你示好的种种表示,否则,他这次回京,恐怕就会有命来无命回了。”

说到这,我回复了在他面前的嬉笑神色:“所以嘛,作为宇文统领你的好朋友的雪颜——我,尽管令三皇子有些怀疑,但在没有弄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对我下毒手,而你刚才为我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再加上我刚从他那里跑出来便来找你,更令他有所顾忌。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喂,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喋喋不休的说完,抬头才发现他正眉头紧皱,一脸沉思,脸上闪过痛苦缅怀的神色,似乎正沉浸在一种不堪回首的记忆中,令我不由得为他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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