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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谁救谁

一块幽绿如碧的玉饰,半个拳头大小,正被他提住栓着的红线拿在手中,我轻舒一口气,拍着胸口对他一笑:“吓死我了,还好没丢,多谢你了!”

玉饰正是我苏醒来那天落在我心口发出绿光的那一块,醒来后我曾经细细的观察过,现在不用看我也能清楚的知道上面的每一条纹路。

边缘精细的龙凤纹路首尾相连,使玉饰整体呈竹节形状,正面雕刻一朵梅花,背面用古意盎然的篆书雕刻着“雪颜”两字。玉饰古朴精致,看得出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好玉,但除此之外,我也没看出还有什么奇特之处。

在清水河边时,我骗戴鱼形面具的女子说玉放在别人那里了,其实一直藏在身上。

眼前的男子将玉饰递到我手中:“我刚才为姑娘整理衣服的时候发现的,看来这件玉饰对姑娘意义重大,姑娘可要放好啊!”

我把玩着玉饰,对他一笑:“祖传的,据说可以辟邪,家人看我身体太弱,一直让我戴着,今天不小心落水,我就放在衣服里了,刚才还以为丢了呢,真的太谢谢你了!”

“原来这样,这块玉幽绿如碧,雕刻精细,看来价值匪浅,上面的标志可是姑娘祖上的印记?”

我把玉饰挂回脖子上,呵呵一笑:“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太别扭了,我的名字就刻在这上面了,你看,雪颜,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至于这标记嘛,我父母早亡,只给我留下这一件遗物,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的印记。”

他脸色变了变:“姑娘,对不起,在下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的,我都已经习惯了,一直没见过父母,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倒是你啊,不是跟你说个不要姑娘姑娘的叫了吗,叫我雪颜就可以了!对了,你怎么称呼?”说着,我习惯性的伸出了右手。

他疑惑的看着我伸出的右手,不明所以的抱拳:“雪颜姑娘,在下……文清昊。”

“原来是文公子啊。”我尴尬的笑笑,收回伸出的手,抬头打量了一番这间房子:“房子挺整洁利落的,就你一个人在这里住吗?”

他安静的坐在床边,摇曳的灯光为他身上洒落下一圈柔和的光芒,他清冷柔和的面容上带了淡淡的笑意:“其实,这……小心!”

话音未落,他突然扑过来,一把将我按到在床上,惊愕中,只听咻咻咻几声,几只短箭钉在我刚才靠立的床头,箭尾兀自清颤不已。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一时处于石化状态,僵硬的身子突然感觉他一把抱住我,在地上几个翻滚,身后叮叮之声不绝于耳,我们刚刚滚过的地方,立即铺上了一层紧紧相连的短箭。冷汗哗的一下子冒出来了,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砰砰砰的狂跳起来。

“快走!不要管我。”他一把将我丢出房门,低声命令。我在地上向前滚出去几步,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懵懂的头脑清醒一点:传说中的刺客出现了??!!

转头向房间内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里面突然多出来四五个蒙面人,如血般暗红色的紧身衣上绣着黑漆漆的骷髅头,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剑,虎视眈眈的将文清昊包围在中间。

文清昊如山似岳般挺立在暗血人中,本来单薄的身躯竟然散发出一股王者的霸气与杀气,手中不知何时突然多出来一柄银亮的长鞭,银光流动,似有灵性,摇曳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他那年轻英俊的面容上毫无惧意,露出和他年龄不符的稳重和杀气。

“哼!原来他勾结了暗血盟的人!”他冷冷一句话吐出,也不待他们回答,突然,银光如同灵蛇般一晃,房间内的灯啪的一下子灭了。叮叮当当的兵器相击之声和银鞭的啪啪之声不绝于耳。

听着身后的打斗声,我提起过长的衣服,光着脚丫,迈开脚步,按照他的吩咐,拼命的向外逃去,将房间内的打斗抛在身后。

赤着脚,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跑出去几百米,渐渐听不到身后的兵器相交声,那处院子也被我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听着身后没人追上来,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粗重的喘息起来。

天色已晚,没有月亮,清冷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影,我忍不住回头向那处孤单的院子看去,心中却踌躇起来:我就这样跑了,文清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就算我返回去,也并不一定能够帮得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了,实在是不值得,而且,说实在的,我也不清楚那文清昊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做是不是太冒失了?

但是,我怎能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只顾自己一个人逃命呢,就算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不能这样丢下他,何况他还救过我的命,要是真这样做了,我还是人吗?无论是见义勇为还是见义智为,都是要有所为的。

犹豫了一阵,我终于一咬牙,光脚狠狠一跺地面,立即转过身子,光着脚啪啪啪的往回跑去。一边跑,脑海中一边想着自己能够做点什么。

手提着衣服,不经意中摸到一件东西,借着淡淡的星光一看,竟然是一个火折子,我眉头一皱,眼前却突然一亮,有主意了!

……………………

“着火了,快来救火啊!”在寂静的夜晚,嘹亮的求救声传出很远,街头一处独立的小院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春天的空气本来就干燥,再接上清冷的风势,火苗很快就蔓延到整个院子。

周围的居民看到了这边的火势,纷纷的从自家取来盛水的器皿,端着水,急急的跑来救火。一时间,火势汹涌,人声鼎沸,这个本来清清静静的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混在人群中,不停的向来来往往救火的人打听里面还有没有人出来,有没有发现尸体。

可是,众人纷纷说这只是一个很久没人居住的小院,不知被谁买下来,一直荒废着,很少看到有人居住,不知怎么会突然燃烧起来,火势还如此猛烈。

我听了,不由得全身一阵哆嗦:怎怎怎……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还有人在里面笑着对我说“我叫文清昊”,怎么转眼工夫,这里变成了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难难难……难道,我遇见鬼了?

以前听说过的各种鬼故事一下子涌现在脑海,我一把丢掉手中的火折子,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的衣服,很普通的一件衣服嘛,不是什么寿衣。

“快来看,房间内怎么会有人?还是好几个人,啧啧,都烧死了,好可怜啊!”有人从熄灭的房间废墟内拉出几个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来。

我立即几步跑上前,混在人群中,悄悄的打量那几具尸体,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几具尸体虽然已经烧的看不出面容,但从他们身上仅剩的暗红残碎衣角来看,不是文清昊。

趁着人们收拾的时候,我悄悄的凑近尸体,忍住心中的恐惧,偷偷的查看一个人的口鼻,里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烟灰,看来是先被杀死才被烧的,可是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势,难道是内伤?这我就没法证明了!

发现了莫名的尸体,立即就有人报了官,趁着官兵还没有来到,人群纷纷攘攘之时,我不动声色的悄悄离开。

离开热闹的人群,街上立即清静了不少,清冷的夜风吹来,路边黑乎乎的树木哗哗的响了起来,我哆嗦了一下,忍不住紧紧的裹了裹身上宽大的衣服,辨认了一下方向,立即向闻香院的方向赶去。

“呼”,腰间突然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向着路边的树间移去。我大惊,刚想出声呐喊,眼前突然人影一晃,一只手迅速掩上了我大张的口,身体也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淡淡的薄荷清香伴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雪颜姑娘,是我!”文清昊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我点了点头,指了指被他捂着的嘴,他松开了手,我立即关切的低声问道:“你怎么样,刚才吓死我了,不过我查看了那些尸体,发现没有你才放心,你有没有事?”

他的身子无力的靠在树上,我边说边上下打量他一番,借着弱弱的星光,看到他一手握着那条刚刚拉我过来的银鞭,另一只手紧紧的按住胸口,指缝间鲜血涌出。

“你受伤了?”我惊呼,忍不住查看他的伤口,语带焦急的道:“伤势怎样?要不要紧,需不需要请个大夫来为你看看?”

他艰难的摇了摇头:“这点伤没事,用不着请大夫。刚才是姑娘放的火吧,多谢姑娘的援手。”

“举手之劳,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你的伤口看来挺深的,一定要先止血,包扎一下,否则失血过多会没命的!走,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去给你包扎!”既然不让请大夫,那我就动手吧,我拉住他的手,语气坚决的说道。

“不用!”他一把反握住我的手,手掌冰冷,掌心的薄茧磨得我手上的冻疮疼痛难忍,手中一用力,我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我赶紧用肩膀撑住:“文清昊,你要挺住啊!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对了,你的家刚才被烧了,那你还有没有相信的人,我送你过去!”

他靠在我的肩头,粗重的喘息着,无力的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色,身子摇晃着,重心全压倒了我瘦弱的肩膀上。

我有些疑惑,也不好多问,一时不知怎么办好,只好先咬牙硬撑着他的体重,一个肩膀扛不住,就用双手抱紧他。

哎,原来帅哥也不是这么好抱的,看着这么瘦弱的身体也有可能把我压死,我今天闯刀山过火海的都没有被人杀死,要是这样被帅哥活活压死,真不知道是应该感到幸福还是悲哀。

胡思乱想间,感觉到他冰冷的脸贴到我的脸上,弱弱的话语声在我耳边无力的响起:“雪颜姑娘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我是帝都羽林军的士兵……谁,什么人在那里?”

他突然对我身后厉声喝道,猛然强撑着站直了身体,手中的银鞭啪的甩出一声脆响,我疑惑的回头,不远处的阴影中,一个身影正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

星光照在她那张温柔的脸上,我不由得惊呼出声:“哑娘,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人正是哑娘,她站在路边,一脸紧张,对着我们挥舞着手臂,啊啊几声,文清昊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头,我赶紧解释道:

“这是我的养娘,哑娘,她一直都不会说话,她说看我很晚没回家了,出来找我,看到远处的火光,就过来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见到我们!”

“原来这样,那雪颜姑娘请回吧,我……”话未说完,他突然咕咚一声,身子软软的摔到在地上,我紧张的上前一看,他竟然昏了过去。

“喂,文清昊,你醒醒,你别吓唬我啊!”我蹲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脸,焦急的道。

哑娘也走了过来,蹲下看看他,啊啊两声,我猜测应该是说他没事,只是流血过多。

“哑娘,怎么办呢?他不让去请大夫,也没有告诉我可以把他送到哪里去,他可是救过我的命,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吧?”我转头,求救似的看着她。

哑娘只是一脸无助的看着我,啊啊的比划着,是不要多管闲事,还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看不懂,只好咬牙决定:“看来,只有救他回闻香院我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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