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稍有修改)
“三年不过是倏瞬一念间,借此在家中修身养性,未必是坏事。”必格勒看出陆穹岩心神不宁,面色黯淡,安慰了一番。
陆穹岩被秦无伤收养时,实际也是半软禁的状态,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毕竟年岁渐长并且富甲一方,心态自然和当初不同了。当下苦笑一声,但所忧心的是没有归属感,到了这个世界里一直都是随波逐流,外界强加给什么被动的去接受什么,这些却怎么能让必格勒明了。
“听闻诺丽尔公主时常到此与王子弈棋,老臣虽不明就里,但世局亦如棋局,棋理暗涵世理。何不先寄情于此,日后再做打算。”必格勒小叩桌面继续说到,随后起身告辞。
陆穹岩强颜欢笑,庶王子依然是王子,蒙托也没有解除父子关系,必格勒言行确实是谨慎小心滴水不漏。
心知必格勒敲桌子肯定是话中有话,但书吏在旁,怕是不好出口。不过陆穹岩现在心思不畅,也没多想,恭送到了门口。
回到屋内,方才静下心细细思考必格勒言下之意。世局如棋无非就是告诉他未必能完全按照一方的想法下,对手既然未如所愿不按棋理出招,自然要另做打算,不要再做纠结。
日后打算,再联系到现在情况,说白了就是下一步棋后,蒙托没有按照他的想法跟进,让他不要再为纠缠在提早解禁一事上,该干嘛干嘛去。
陆穹岩却有意无意的回避了必格勒特意提起诺丽尔一事。天石商行商行天下,自然也能收集到各国的一些消息,虽然时日已久,但陆穹岩对新阳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如果不是萌生去意,必格勒暗示说不定还让陆穹岩有几分高兴。现在却是心乱如麻,对于他来说,如果这个世界能找到的唯一有归属感的去处,自然是新阳陆家,毕竟是他的生身父母所在。
只是陆家不是想回就能回的,至少要解决三个问题,
首先即使出了家门,也出不了内城。就算逃出了土尔,跋涉数月逃脱猎鹰追捕,越过苍茫草原,还不知道能不知道能否通过新拜边关。
其次回到了新阳,怎么能让父子相认也是个大麻烦。可以证实自己身份的胎记已消失,血龙玉佩已化为糜粉。
最后陆穹岩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已经准备好,放弃现在的一切,去接受另外一个全新的环境。
唏嘘万千,更是纷乱如麻,直到被一双纤滑小手蒙住了眼睛,淡淡的花香味从身后飘来,陆穹岩才回过神来。
“诺丽尔!”陆穹岩脱口而出。
“真没意思,一下就猜到了。”诺丽尔板着脸,被陆穹岩坏了兴致。
陆穹岩转身见到诺丽尔,心情顿时稍好了一些,微笑道,“你就想我猜别人,然后借机教训一番是不,这种亏我才不会再吃一次。”
“算你识相,快杀一局,我想好了一个妙招,今天一定要杀你个落花流水。”诺丽尔随即拉扯着陆穹岩到了棋桌边。
诺丽尔棋艺长进不少,陆穹岩确实心事重重连下几个昏招,送了车马,顿时场面狼狈,再想强打精神已经是应对乏术。
诺丽尔却不是太满意,“你今天怎么着,是不是父王不放你出门?”
“嗯,也不全是。”陆穹岩知道诺丽尔在王城里消息灵通,这种事情肯定是瞒不过她的。
“也不全是?难道和我下棋还敢想着哪一个小妮子不成!”诺丽尔嬉笑想逗陆穹岩开心。
陆穹岩顿时在脑海中飘过“秦倾月”三字。以前他没有考虑返回新阳的时候,说实话还真差点忘记了和还有一位倾月公主在异国与他顶下娃娃亲。这一晃神,再张嘴否定已然有些迟了。
“还不承认!你又对哪个侍女干坏事了,老实交代。”诺丽尔面带怒色。
陆穹岩讪笑着“真的没有,我对所有神灵发誓,刚才只想着公主。”
“这还差不多,好好下棋,父王那我再帮你想想办法。”诺丽尔笑盈盈的不再追问,“要我就如前日我所说,你扮成煦娜随我一道出门?”
陆穹岩暗道一声惭愧,举棋不定,越是犹豫,棋力越发挥不出来,到最后回天无力,溃不成军。
诺丽尔大喊一声,“将军!”
“你赢了。”陆穹岩无奈推子认输。
“哈哈,终于赢了,快脱,快脱!”诺丽尔欢欣雀跃对着陆穹岩道。
“啊!今天也赌脱衣服吗。”陆穹岩装傻一愣。
“你敢耍赖,皮又痒了是不。”诺丽尔面色一沉,就要发公主脾气准备出手。
“那我可真脱了。”陆穹岩笑嘻嘻的作势接开了领扣,他一直呆在屋内,衣服单薄,而诺丽尔却是故意不脱外裘,屋内被炭火烧的暖洋洋的,鼻尖已透出细密的汗珠。
“呸,谁稀罕看你,这次先存着,等哪天心情好了,让你一块脱。”诺丽尔脸上腾起红晕,越显娇艳。
“这也能欠着啊。”陆穹岩追悔莫及,早知道能用这么一招,十个诺丽尔都被他看光了。
诺丽尔好不容易赢了一局,兴致正高,两人异局再战。陆穹岩原想集中精力,但思绪却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刚才的事情上,新阳国暂时不是那么容易回,但他现在并不是完全没有后路,实在不行到天石商行去当掌柜,也比在拜库当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王子要强得多,当个海商兼海贼,纵横四海,逍遥快活,远胜现今殚心竭虑担心受怕。
“不下了,你今天魂不守舍的,胜之不武。还有其他好玩的吗?”诺丽尔一把推开棋子。
陆穹岩心里没来由涌上一股温暖,他与诺丽尔相处日久,自然知道她是嘴上厉害,实际心思玲珑,很会替人考虑,身为公主尤难可贵。一时冲动,伸手握住诺丽尔的柔荑。
“如果……”陆穹岩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是好。
诺丽尔顿时有些愕然,轻抽手却被紧紧握住,“如果什么?”
“谢谢!”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出口,陆穹岩再清楚不过,这六年来,只有诺丽尔是没有任何心机的始终站在他一边,不论是草原上的伶仃乞童,还是到今天的半个阶下囚。在这份纯挚的感情前,陆穹岩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怎么好好谢我,有什么阴谋……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诺丽尔与陆穹岩互相捉弄惯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谢你替我保守了秘密。”
“咦,你不说我都忘了呢。”诺丽尔笑嘻嘻道,手上用劲在陆穹岩手中掐了一下,把手抽回,“我这就告诉阿达去,沃格雷齐偷偷跟新阳坏人学了妖术。”
“你是想提起救我和穆戈一事,好吧,今天赌注我就不问你要了。”诺丽尔大方的把赌债一笔勾销接着说道。
陆穹岩实在是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我是说如果有天会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很远的地方?好玩吗?有趣吗?”
诺丽尔的疑问直接让陆穹岩泄气了,老老实实回到,“我也没去过。”
“你今天真怪,老说些奇怪的事情,太无趣了。”诺丽尔隐隐有些慌乱。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诺丽尔打破了片刻的宁静,站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罢。”陆穹岩也跟着站起,这才发现原本早该进门侍候的侍女一个都没进来,估计是看气氛不正常躲起来了,心里更是有几分不自在。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前院,诺丽尔突然转身恶狠狠低声说道,“如果你敢一个人跑了,躲到天边我也要把你抓回来。”没等陆穹岩有所反应,已经快步走向迎接她的侍卫,跃到独角火云上匆然而去。
陆穹岩只觉得天旋地转,草原女子成熟的早,有些贫苦人家女孩十四、五岁已经嫁人,贵族女孩稍晚至多也不超过十六、七岁,在这样的民俗民风之下,诺丽尔也许只是朦胧的明了男女情事,已足够说明这句话不单单仅是戏玩之语。
一时之间,陆穹岩心境仿佛又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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