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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小鱼祖孙

神笔是在梅丽和爸爸坐上去往机场的出租车的时候,从梅丽没拉严的书包里掉出来的。现在,它静静地躺在地上,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它。一个小男孩儿把它捡起来,正准备拿给父母看,却被妈妈呵斥:“不要乱捡地上的东西,不卫生。赶快扔掉!”说着不由分说打掉儿子手中的笔,小男孩儿哭起来,被父母强拉着走远。神笔被风吹着,在地上轻微滚动。一个捡破烂的大爷过来了,他弯下腰,吃力的用一个钩子,把垃圾箱里的纸盒都勾出来,装进一个口袋。他看见了神笔,捡了起来,揣进兜里。“爷爷,你回来了?”大爷回到家,他的小孙女忙跑过来,在爷爷把背上的大口袋卸下来后,懂事的小姑娘掏出手绢,替爷爷擦汗。爷爷掏出捡来的笔,递给小孙女:“小鱼,你看。”名唤小鱼的小姑娘,从爷爷手中拿过笔,“这笔好漂亮啊。”突然,小鱼看见从这支笔上,开出了一朵蓝色花。小鱼吓得把神笔扔在地上,“小鱼?你怎么了?”爷爷诧异,“笔!爷爷,笔!笔上有朵花!”小鱼躲在爷爷身后,爷爷定睛看看,神笔没有任何异常的躺在地上,“哪有花啊?”爷爷把笔捡起来,塞到小鱼手中,“你看,这笔身上画着有花,多漂亮啊。”爷爷觉得内疚,以为孙女是用惯了那种最普通的笔,如今见到一支捡来的漂亮的笔,一时不习惯而已。小鱼不再言语,她知道自己能看到的,爷爷又不能看到,不只爷爷,周围所有的人,都无法看到小鱼能看到的东西。那朵在神笔上的蓝花,非常漂亮,还笼罩着一层轻柔的蓝光。小鱼看得入神,被迷住了,她开始喜欢这支笔了。爷爷看着小鱼用自己捡来的漂亮笔,在一张黝黑的桌上写作业,再看看自己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破屋,心里生出一种担忧。小鱼的父母在生下小鱼没多久,就先后遭遇变故而死,小鱼的爷爷没有退休金,只能靠捡破烂换些钱,养活祖孙俩。但是,小鱼的爷爷担心,自己老了,而小鱼还那么小,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了,小鱼该怎么办?夜里,小鱼又开始做梦,自从有记忆开始,这个梦就每天晚上出现在小鱼的梦中。小鱼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尾小鱼,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动,然后水里突然升起一道门,到一定高度后,便停止升高。不知道为什么,梦里的小鱼,意识到自己应该跳过这道门,她努力跳啊跳,但就是跳不过去……但今夜,小鱼正在那道门前踯躅,从水中漂来一朵美丽的蓝花,慢慢的接近小鱼,并且从小鱼的身下托住了她。小鱼低头着迷地看着那朵笼罩着一层蓝光的花,摆摆尾巴,发觉尾巴比以往都有力了很多。小鱼兴奋了,她奋力从水中跃起,晶莹的水花伴随她,随着空中一道优美的弧线,她终于成功了,跃过了龙门,变成了一条可爱的小龙,她欣喜的摇头摆尾,觉得无比自由的在天空翱翔……

小鱼醒了,脸上挂着笑容:“爷爷,我做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梦……”“好啦,快起床啦,爷爷做好饭了。”小鱼揉揉眼,坐起来,开始自己穿衣服,她一边系鞋带一边给爷爷讲述了自己的梦境,还有自己翱翔天空的心情。爷爷听完,笑呵呵:“好啊,小鱼跳过龙门拉,爷爷的孙女是一条小龙了!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爷爷摆好碗筷,小鱼坐下吃饭,早饭很简单,只有稀饭和咸菜,但小鱼一声不出的吃完了一整碗,然后把碗放在水池里,动手就要刷洗。爷爷见状忙说:“快放下,说过多少次了,留着让爷爷来刷。你快迟到了,爷爷先送你去学校。”小鱼爷爷送她去上学,小鱼上小学二年级。快到校门口了,小鱼又看到门口那棵梧桐树上,栖息着一只艳丽的大鸟,这只鸟有着很长的尾羽,身上的颜色是七彩色的,漂亮极了。而且不断有小鸟飞过来,在大鸟身旁盘旋几个圈后才飞走。小鱼曾经指给爷爷看过,但是爷爷说他根本没看见什么大鸟,更别提还是七彩色的了。小鱼从小就经常对爷爷说一些爷爷不懂的话,开始爷爷以为小鱼的眼睛有什么毛病,去医院检查过后,医生说一切正常。后来小鱼说的多了,爷爷开始意识到,也许小鱼真的有异眼,也就是老百姓说的“阴阳眼”,仙家管这个叫“天眼”。

“爷爷再见!”小鱼挥手告别爷爷,进入校门。小鱼走进教室,开始听老师讲课,今天风大,窗外的树哗哗摇动。过了一会儿,突然晴空一个霹雳,接着就听得远处天际的闷雷,一声接一声,滚滚而来的感觉,刹那,天地为之变色,天色暗沉了下来。班上的小同学都有些不知所措,有几个害怕打雷的女生开始发出切切察察的声音。正在讲课的老师放下书,走到每扇窗户前,将窗户关好,有几个雨滴打在老师手上,下雨了。关好窗户,老师说:“好了,请同学们继续听老师讲课。”靠窗坐的小鱼一点也不害怕打雷,但她的余光感觉到,窗外的黑云有些异样。小鱼将自己的视线投向窗外的天空,只看了一眼,她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小鱼看到,天上的黑云中,有个什么东西在移动,鳞片和脚爪若隐若现,“那是什么啊?”小鱼看不真切,只觉得有些害怕。

“周小鱼,周小鱼?”老师的问话把小鱼从惊愣中拉回来,小鱼赶忙看向老师,看到小鱼有些惊慌的表情,老师叹口气,“上课注意听讲。”很轻柔的语气,老师并未向小鱼发火。小鱼点点头,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放学回家后,小鱼把今天看到的东西,描绘给爷爷听。爷爷听完,拿来一张他捡来的画册,上边印有一条龙。“你看到的,是不是这个样子的?”爷爷把龙指给小鱼看,小鱼认真看看,“不知道,我只看到有鳞片和爪子,跟这个很像,其他的,我没看清楚。”爷爷叹口气,大概就是了,小鱼的天眼估计看到了正在施雨的龙。这孩子,总是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事物,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小鱼梦见自己跳过龙门后没几天,小鱼的爷爷正在捡垃圾,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小鱼的爷爷回头,看见来人头发花白,衣装整洁,正热切的看着自己:“老周!”小鱼的爷爷仔细看了看来人,认出此人曾跟自己是一个厂子的伙计,工厂倒闭后,大伙儿全部作鸟兽散,各谋生路去了,多年来也未曾跟彼此联系。“是你啊,老伙计!”小鱼的爷爷激动,但是看看对方的衣着,再看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来人毫无察觉似的,急切的问:“老周,你怎么?……嗐,你快跟我走!”说着不由分说近前拉小鱼的爷爷,“怎么了怎么了?”“嗐,老周!赶紧的,放下你手上的家伙,把这袋子也放下。”那人让小鱼的爷爷放下手中的铁钩和口袋,拉住小鱼的爷爷,告诉了他一件让小鱼的爷爷先是意外、后是惊喜的事。原来他们原先工作的工厂倒闭以后,过了两年,有家外资企业将资金注入了工厂,工厂所有工龄在20年以上的原职工,不仅能拥有一套住房,还有退休工资。因为不知道老周在哪儿,所以多少年来,他们只能替老周把工资存在银行里。听完老伙计的话,小鱼的爷爷不敢置信,直到他领到一套二居室房子的钥匙并且拿到了退休工资的存折,还仿佛在梦中一般。他感叹老伙计和他偶遇并告知他这件事。两人在一个小饭馆里叙旧,小鱼的爷爷请客,两人从饭馆出来,约定以后在晨曦广场一起打太极。

小鱼的爷爷从学校门口等到小鱼一起回家,小鱼发现方向不对,“爷爷!”小鱼的爷爷回头,小鱼手指后方:“家是那个方向。”“不对,家是这个方向,咱们有新家了。”小鱼诧异的看爷爷,发觉爷爷的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小鱼不再问那么多,她希望爷爷以后每一天都能像今天这么高兴。她跟在爷爷身后,朝着美好生活走去,没发觉神笔从书包的小口袋里,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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