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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32号.真实与幻想

我的人生到底什么?

从已经不知道是叫什么名字的街道上的自动贩卖机取货口拿出一罐橙子味汽水,打开易拉口狠狠灌了一口。因为二氧化碳在腹内急速气化而长吐了一口气,但心情却没有半点儿好转。

今天醒来的时候,又是那个讨厌的纯白天花板,又是那些破坏少男梦想的欧巴桑护士,又是那个玩弄了自己‘最纯真’感情的不知名生物体。

但是,自己身上的伤,无论是上次死磕黑魔头的后遗症还是昨天被那个百合女发疯似的来一炮造成的焦伤都好像完全痊愈了…难道春哥显灵了吗?…

不过自己一点儿拆开那些绷带的想法都没有,而是保留着着这些一看就‘很帅气很忧郁很有故事’的装扮回到那个老女人麦格的班级,准备进行‘班级少女攻略大作战’——露着那种忧郁的笑容,带着这种一看就知道‘啊,我身边又发生了不得了的故事’的装扮来吸引大家的目光。

…但是…在周诚进入教室的前一步。只是前一步而已。

那个长得一脸平淡耐看的男主角脸的忧郁少年,穿着白衬衫,透过白衬衫还看得到他身上染血的绷带——从血迹上看得出来,这个伤还没有痊愈。左眼上还罩着一块医疗眼罩,带着那种‘男主角’气场平静的,不对自己伤势丝毫在意的,比周诚早了那么一步…来到了教室。

……他的那边也发生了不得了的故事吗?

然后,那个班级的人习以为常的看着这个‘类似男主角’的人回到属于‘男主角’的靠窗倒数第二个位置。

再然后,周诚走进去的时候,只是稍稍吸引了一点点惊讶的目光而已。

因为计划被打乱,心情这样抑郁的渡过了一段时间后,在长达一个多钟头的课间时间在这座学院规模的超大古堡里无所事事的闲逛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的莉莉亚,她像是在等待谁的样子。

本来是打算过去看看莉莉亚的,但是……在周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一个穿着不合时季紫色冬外套的白发小女孩,捧着大概是零食什么的,兴匆匆的跑了莉莉亚身边,然后……两只小萝莉开心的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兴奋的聊着什么…期间还一脸幸福的互相给对方亲切地拭了拭嘴角。

……百合花盛开的时节呀。

呵呵…呵呵哈哈。周诚只是这样的无力的笑着,带着一种昏暗的气场,离开城堡……打算去言叶小姐那里试图拉近两人的距离,然后将两人的关系发展到不正当的程度,但是这一天言叶小姐那间‘言叶’花店门口居然贴出了‘暂停营业’的告示。

流年不利,诸事不顺。所以打击他的心脏的事情还没有完结,在抱有某种目的走到了那所附属剑士学院的时候,就看在在大门口,神风火羽在进行‘主角们干的事’。几个楚楚可怜的少女围绕在她身边说着些什么…

我的人生到底算什么?

带着这种想法,周诚带着越来越昏暗的背景,独自一人孤零零的行走在这座人类世界里最大型的城市里。

“呼。”周诚再呼出一口热气,精准的将易拉罐丢到垃圾箱口子里,懒散的坐在自动贩卖机边上那条专门给行人休息的足足有两米长的椅子上。

这个城市其实很舒服,相对于兰索城那种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环境来说,这里更像是一座现代的都市,只是一些最简易的魔法代替了民用科技,但是作用却是一回事的。比如街边高高的用最简易魔法催动的当天黑就会自己亮起来的路灯,还有这最亲切的自动贩卖机。

…亲切个头!

带着发泄的想法,周诚斜坐在椅子上对着这台越看越不顺眼的自动贩卖机踹出了一脚。像是机器已经老化了一样,随着‘咕当’一声,一罐西瓜汁居然滚下取货口。

咦呀?!免费的饮料?

忽然想到了什么,周诚眼睛里的昏暗少了不少,整个人都提起劲来,然后对着自动贩卖机又踹出一脚。‘咕当’又是一罐冬瓜蜜茶出现在取货口。

呀呀呀!这是开始时来运转了吗?一定是这样的!

带着这种‘自我安慰’‘给自己一点儿希望’的心境,周诚伸手准备将那两罐不要钱的饮料取到自己手里的时候,一个耳熟的声音将周诚的视线吸引了过去。然后手却错失目标,手背直直刺上了取货口的防盗窃的锯齿形部位,虽然及时收回了手,但被划破皮肤的疼痛不由得让周诚发出‘啊’的一声痛叫。

“你是在进行盗窃行为吗?032号抱怨着问道。”

这种特别的声音,这种特别的说话方式很难让人忘记。是那个自称是032号的女骑士,有着和那个见过几面而且对自己说过‘抱歉’的阿尔托莉雅有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但根据这说话方式和她的表情可以轻易的将她和阿尔托莉雅区分开来。金发,穿着冰冷的骑士甲,但今天她身上还套着件灰色带帽的斗篷。

她圣绿色的瞳孔没有注视任何一个点,而像是把注意力平均分配在视线中的所有物体一样,以模糊不清的焦点凝视‘在进行盗窃行为’的这个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明明不是神职人员却穿着黑色神父袍的少年。

“开…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盗窃呢!不过这不是重点,你…你终于绝对来学蚌壳姑娘报恩了吗!你其实早就被我的帅气给迷住了吧!”虽然因为手背的疼痛而撕牙咧嘴,但周诚还是带着奇妙的期盼这样的叫道。

032号没有再深究‘盗窃行为’,而坐在了这条足足有两米长的长椅的另一侧,没有将那没有焦距的视线从周诚身上移开:“不是。只是恰好碰到你而已。032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这样的告诉眼前这个有不正当心思的男人。”

乎——果然是这样吗。我还蛮怀期待呢。

大概是因为从那场战斗的昏迷中苏醒后就开始以杯具方式展开的不幸事件里,心脏就已经受过太多的打击而变得无比坚强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那份沮丧早已经达到临界点的原因。总之这一刻理所当然的被拒绝,周诚居然没有太大的哀伤感——现在只想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男子汉的心脏受到了太多的打击也一样会疲惫啊。

于是他只是站了起来,无力的摆了摆手,不带一点怨念的说着怨气十足的话:“是吗是吗。哈哈,那就没办法了。我早就知道我没有男主角的命格了,哈哈,就算是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也是没有半点用处。哈哈哈,那么,再见了。哈哈哈......哈哈哈。”

032号只是用那种没有焦点的视线望着他,直到这个总是穿着黑色神父袍的少年已经走出了十几米远的时候,她才像想清楚什么一样,用她的那种不带感情似的声音说:“既然碰上了。请你告诉032号一个问题——我的人生到底是什么?032号终于鼓起勇气将心中的困惑说出口。”

我的人生是什么?突兀的问题,完全和上下文联系不上,也就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所以周诚愣了一下才疑惑的转过身:“…你在说什么?”

“我的人生到底是什么?032号希望你可以和我说说话。032号重复了一遍,并且对自己行为的突兀而感到一丝羞愧。”032号指了指这条足足两米长的长椅的另一侧。“你可以坐下吗?032号请求道。”

咦?!希望?和我说话?一个美少女希望和我说话?咦?咦?

周诚因为剧情的峰回路转而一下子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032号刚才说谎了。032号刚才虽然远远的看到你,但是如果按照正常路径的话是碰不上你的,所以032号会在这里只是因为032号想和你说话。032号对这个救过自己的少年这样的开口。”

咦??!!!咦???!!特地来找我?!一个美少女特地来找我说话?!

剧情越来越峰回路转,以至于直到这一刻周诚脑子里还盘旋在‘一个美少女特地来找自己说话’这个思想中。

“真的不能和032号谈一谈吗?032号进行确认。因为难得看到一个和032号的真实有关联的人,但这个人却不愿意和032号谈话,032号悲伤的叹了口气。”

不…不能?开什么玩笑!

于是这个穿着黑色神父袍的‘对美丽异性有过于激烈反应’的少年急忙忙的坐回那张两米长的椅子,并且紧张中带点羞涩的试图向那个少女的方向挪动。

让这个少年心花怒放的是,这个虽然美丽但表情僵硬切说话如同电子合成音的少女没有做出‘拒绝’的举动,而是用没有焦点的视线继续看着他:“在032号的记忆里,有过辛苦训练的童年,有过和队友一起训练一起行动的日子,有过第一次因为队友牺牲而伤心的日子,有过第一次见到教皇而激动不已的日子……032号试图准确描述但却显得混乱,同时032号对着眼前这个举动失礼的少年皱眉询问,你有在听吗?”

“啊啊!”因为自己缓缓的,慢慢的靠近的计划被发现,周诚做出大吃一惊的样子,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发出尴尬的笑声。“哈哈哈,当然在听了!”

这个光从表情看不出任何信号的少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如果记忆全部都是虚构出来的呢?如果记忆,人格,信仰,甚至就连身体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呢?032号的整个人全部都是虚构出来的呢?032号连续提出几个问题。”

…虚构?

周诚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只是看着这个表情还是那样平静的少女。

“如果032号这个人原来就不存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032号的人只是从今年的7月开始运转的呢?”她用那种没有焦点的视线对着周诚。“在7月3日之前,032号的记忆全部是别人虚构出来的…这样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032号...不是人类,甚至不是生物,只是一种名为‘弗拉齐尔拉’的架空魔法依骑士阿尔托莉雅为参照物,批量虚构出来的幻想…物体。这样的人生是什么?032号尝试是说出可怕的事实。”

虽然周诚不知道弗拉齐尔拉到底什么。但虚构,架空的魔法他倒是还是知道一点的。周诚在那部叫魔王记忆的百科全书里有一些这种完全颠覆了魔法理念的术式的资料。这个魔法与其说是利用真实世界规则的魔法术式,倒更像是那种利用信徒信念聚合的神术。

利用施术者的幻想,将幻想中的东西投影到现实。但,幻想与现实相比却总是脆弱不堪的,所以这种魔法的效果就如同最为脆弱的玻璃一样易碎。

所以。不可能长时间存在于现实世界。

那么…这个少女在说谎?或者她所想的都是妄想?

“这样虚假的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她这样的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着。没有焦点的眼神依然望着边上这个此时表情僵硬的少年,问出了开始的问题。“我的人生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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