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看着大师兄青玄十分气愤的回房而去,其他师兄也都没有多加理会自己,而是投来奇怪的眼神也是各自回房去了,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但是,又不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无非就是将那棵恼人又奇怪的树木毁去了而已,这在原来的山村之中,实在是在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独自踟蹰了片刻,似乎觉得此时自己该到大师兄的面前认个错,虽然并不知道错在哪里,但是,曾记得,村子中的孩子们在认错之后,大人们也就不会再那样严肃了。
总之,此时的石生完全拿着自己在山村中生活几年的人生经历来思考着,衡量着眼前的一切,确实,对于这么一个,无父无母,天地自生的生灵,想要完全的熟稔人类的七情六欲,视乎,路还相当的漫长。
“大师兄,大师兄,嘿嘿!”石生回到了房中,看见青玄正在竹床之上仰躺,面容愁苦,似乎是被什么困难所困扰着。
他怎么会知道,这青玄此时却是正在为如何向师傅交代这奇树被毁的事情,气归气,但是作为大师兄,他也十分不愿意把真相说出去的,自己这个傻傻的师弟,虽然有些木讷,但是却并不讨人厌烦。
而此时,看见了师弟依旧憨傻,朴实的笑脸,心中烦恼已经减缓了不少。
“师弟,师兄我,刚才……。”青玄轻声说道,目光中隐约有了些许的歉意。
“嘿嘿,师兄,你不要生气,明天我去找来棵树,好么?”石生一双郎目盯着眼前的青玄说道。
“哎,不要再说了,算了。”
一听见这话,青玄更加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过了。
“对了,师弟,你居然可以拔出那棵树?”青玄忽然惊讶的问道。
直到此时,这青玄才对石生的所为感觉到了震惊,要知道,别说拔,当初就是砍断这棵树,他都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勘勘完成。
青玄看着眼前的这个师弟,心中一直的疑惑,师傅为什么要收这样的一个师弟?渐渐的得到了答案。
看来此人虽然木讷,但是却天生的神力,又或者有着其他超越凡人的资质,这才能得到师傅的看重,青玄独自的思量着。
石生看见师兄似乎不再埋怨自己的过失,心中升起了阵阵的暖流,这是什么感觉?难道就是人类特有的友情么?这样美好,这样的真挚。他也陷入了痴迷的状态之中。
所谓七情六欲,人间唯存,感天动地,让人痴迷!这石生一点一滴的感受着,积累着,不过,侥幸的是,这做人的美好,却是先一步在他的心中生成,而以后的诸多磨难,甚至是背叛,别离,真不知道会带给他些什么感触。
“大师兄,我完成了你的任务,那我现在应该是第一层铸基的高手了吧?”石生突然的问话,打断了二人片刻的宁静。
“额,呵呵,是啊。”青玄被问的有些懵懂,铸基期,还高手,这眼下的师弟都是在想些什么啊,不过,这一问,倒是使得他心情舒爽了不少,奇树的阴霾也一点点的在他心中逝去。
“那我要开始练第二层了。”石生一脸焦急的神色说道。
“这个,天色已晚了,明日好么?先睡吧。”
“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自己练,我真的不想再睡去!”
不会吧,觉都不需要睡?哎,这份勤苦就连自己都要汗颜了,青玄心中暗道。
“这个,师弟,我都跟你说了,修炼并不可以心急的,再说了,身体才最重要,你懂吗?”
青玄说完,看着石生焦急的眼神,刚毅的脸庞,一双剑眉已经微微靠拢,明显是太过急迫,所以,也只好随他了。
“好吧,这第一层,你算是通过了,但是,这不代表什么的,也只能说你有了比较强健的体魄而已,接下来的第二层,聚元,则是以练气为主,人身百脉,六腑五脏,无论多么厉害的人,多么厉害的招式,都需要由一口气去支持,气可是人身力量之源泉。”青玄在师弟真挚的恳求下,终于开始解说道。
而此时,石生直接坐在了地上,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青玄,听的实在认真。
“师弟,练气其实比起炼身,也就是铸基来说,更是要难上很多,因为,他更多的要取决于人的潜质,不多说别的了,依旧是那两个水池,当你在半天的时候可以将他们装满,而且气息没有丝毫加快,或者紊乱的时候,那你便算成功了。”
按照青玄的记忆,自己就算完成了第一层的修炼之后,想要把那水池装满,都需要半天之内不停的往返,而做到气息不变,那也炼了足足有一年之久。
石生听罢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回忆,在回忆今日将那水池装满之后,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的去想,却是在记忆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累?气喘吁吁?这些感觉,从他破石而出后,就没有出现过,所以,此时他自然无法想象出来。
“大,大师兄,你还是教教我第三层吧,好吗?”
青玄刚刚要转身睡去,却听见了石生这一番问话,立即转头看来,看着这副憨直的面容,他实在看不出有一点骄傲与蔑视的神色,可是,这听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师弟,你。”
“大师兄,我想学第三层,我真的不记得我将水装满之后是什么感觉了,那时,我只是很着急,所以直接就去砍树了。”石生恳诚的说道。
哎,我真想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不过,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一天时间,水满了,树倒了,不,而且都被拔了,要是把水装满就累的要死的话,树如何砍倒?青玄渐渐的承认了这个事实。
“五师弟,你在未上山之前是做什么的?”
青玄实在是对这个奇怪的师弟没办法理解,于是问起了他的出身,希望可以找到些答案。
“师兄,其实我只是一个……。”石生欲言又止。
他本想说出自己只是个石怪,可是他潜意识中,实在是太渴望做一个真正的人了,倘若说出了这个,不知道,对方还会不会拿他当作个人来看待,亿万年来的唯一机会,对于他来说,可是弥足珍贵啊。
“我,嘿嘿,只是一个耕地的,我本来住在一个很美的小山村里,那里有勤劳的人们,每天我都会给他们表演些节目,到了晚上我就回到我的笼子里,对了,还有灵儿姐姐陪我聊天,教我……。”石生无法再说下去了,李灵儿的面容闪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忽然间,觉得这颗铁石之心,居然微微的刺痛,这鼻子为什么会有酸酸的感觉?
笼子?耕地?青玄听得真是云里雾里,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师弟,一定是个命运悲惨的人,这一切也就好解释了,定然是受尽折磨,劳苦之下,一副好的身板也似乎就合情合理了起来。
“师弟,不要这样,师弟。”青玄看见自己好像触动了师弟的悲伤,有些自责。
“来,师弟,我告诉你怎么修炼第三层。”青玄知道,这个问题应该可以使得他好起来,所以说道。
果不其然,石生一听见这话,所有阴霾转眼间烟消云散,一双似乎有些朦胧的眼眸泛着恳切光芒看向青玄。
看见师弟不再悲伤,青玄这才放下了心。
“第三层,柔和之境,有了强悍的身体,有了充盈的气息,下来要做的便是怎样可以使得气息与身躯达到默契的配合,换句话说,我们还以担水来说,人,在正常情况之下,呼吸吐纳几乎是固定的频率,而你担水时的脚步,如果可以与你的气息,相吻合,或者说达到一定程度的协调,那么就不仅仅是省力那么简单了,这么说,你明白么?”青玄真是害怕自己的解释太过深奥,眼下这个师弟,本来就有些迟钝,说的深了必然听不明白。
“其实,柔和,与招式,还有破风三重境界有着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关联,招式就是你去进攻的手段,但是,只有完美的吐纳气息,你才可以使得你的身体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而破空之境所追求的速度,也完全要靠这柔和的气息吐纳之法来支持。”青玄孜孜不倦的讲解着。
原本,青玄是害怕师弟听不明白,可是讲着讲着,这后面的几个境界都被牵连了出来,他也是为了帮助石生理解,不过,看见了此时石生呆滞的表情之后,发现自己说的好像有些多了,而且越想解释明白就越是起到相反的效果一样。
“呵呵,没事的师弟,就连我也勘勘才到了破风境界,你才来几天,有了这般成就,已经傲人了,没准,明年的竞技大会,第一可就是你了,到时候在全观上下的注视中,还有前来切磋的宗门前大展身手。好吧,就说到这里吧,我先睡了。”青玄为了让这个师弟不会感觉到失望这才调侃了起来,说罢便转头睡去。
屋中只留下石生一人盘坐于地,不过,却不是如青玄所想,他被说得失去了信心,或者是听得迷茫。
反而此时,石生的脑海之中,飞速的运转着,刚才师兄的话语,一字不差的一遍又一遍扫过,而得到的却是明悟,清觉与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