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习惯性骂上两声娘的草蛋生活若温暾如一杯白开水,无论如何咀嚼吞咽都是一种淡然味道,那这扯淡的生活也就太过无趣乏味了点,总是需要参杂些类似油盐的惊喜、酱醋般的悲剧,味道不见得一定会很好,但色彩总是鲜艳些,不至于单调。
莫言把玩着从小女人那接过的星钻,摩挲着赋有质感的光滑平面,感觉着这星钻中突然传出的一种跳动感,全身血液莫名的沸腾起来,莫言额头渗出层细蜜汗珠,流速过快的血液居然将肌肤鼓荡起一阵阵气泡,血脉中传来的灼热感越来越浓,莫言想扔开星钻,却发现这玩意居然粘连在了自己手心,惊骇欲绝。
人为啥要活着?一道能活生生把人逼疯的命题。
莫言勘不透“命”这艰深词汇意味,想过很长一段时间,彷徨过迷惘过伤心过绝望了,偶然在一本叫《穷人的美德》的书上看到过,当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活着的时候,这个人是不愿意活下去的,尽管四周都是面包,但一个人的人生哪怕是再空洞再虚无有些东西还是放不下忘不了舍不得,不惜放下尊严放下个性放下固执。莫言还远远算不上世故刻薄的炎凉人物,所以也就懂了些肤浅道理,就像是大彻大悟那种,那些死了上了天堂的下了地狱的或是那些幸福着的悲呛着的,那些在自己生命中留下痕迹并刻下烙印的,为了那些,人总得有点执念,哪怕偏执,学会憋屈,要么残忍,至少活得像个爷们……
莫言发疯似的跑进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小屋,再次感受面对那血红世界血色**时的撕裂感,身体内的血脉好象是在寸寸断裂,一层层夹杂着血液的汗珠破体涌出,前额,前胸,背胸,左手背,右手背,下腹,六片血肉同时传来钝刀割体的附带折磨,撕心裂肺,莫言憋着没敢发出声响,怕咬断舌头,思维出现断层,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身体条件反射似的腾折,体温不断的攀升,夹带着血液的水气蒸腾而起,弥漫在小屋内。
时间就像那背着壳的蜗牛般慢慢爬过,莫言眉心出现道淡红色圆形烙印,紧接着前胸、背胸、左手背、右手背、下腹分别出现一道烙印,烙印外圈满是炫目至极的花纹,内圈若隐若现的浮现着一道像是古字的符文,古朴若希,六道烙印各不相同。
莫言撑开眼睑,无意思地做了个动作,左手横于胸前,扣住中指无名指,拇指食指尾指骨节微曲,掌心朝天,右臂垂于身侧,拇指归于掌心,中指曲扣拇指,其余三指并立。弥漫于屋内的血气好似被一层无形的压力归拢为一圈,血液逐渐挪动,最终组成一道与莫言眉心烙印近似的印记,缓缓印上莫言眉心。
莫言眉心烙印闪过一道红芒,外圈繁复花纹缓缓转动,内圈符文巍峨如山,一动不动,发出一声声轻灵绝响,整圈烙印看起来便如西藏经轮,莫言双眼流下两道幽蓝血液,血液下滴归于心脏位置,缓缓渗入。
阿修罗道,杀心修罗!
眉心处烙印停止转动,归于正位,疼至麻木的莫言还没来得及缓上口气,右手背的烙印突然剥离手背,带起一片血光飘向莫言身后,就这么悬浮在莫言背心右下方,外圈花纹逆向缓慢转动,不着痕迹。
人道,道三境,为孽……
莫言体味着以六处道印为媒介涌入自己身体的虚浮元气沿着条特定轨迹轮转与身体之间,愈聚愈多,将莫言渲染上抹湛蓝宝光。道法自然,莫言刹那间便悟了些懂了些彻了些。大悟无言。
福至心灵地摆出个坐姿,单膝曲盘横放,一膝腾折直立,一手搭于横膝上方,一手垂于身侧,整个人便如一尊亘古巨相,颠毫不移。
直至体内元气归于平静,莫言睁开双眼,没射出啥宝光琉璃,也没出现啥惊天动地的大杀劫,不温不火地望着手心的那块星钻,依然璀璨,只是更加纯净,一如体内流转的天地元气。
人道七境,境一、道悟,气生;境二、道生,气长;境三、道三,至化;境四、孽胎,大弭;境五、……
道之初,元气生;道生二,万物长;道生三,万物同;道为孽,万物弭……
五十四字,清悬于脑中,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其中意味,莫言揣摩透了个大半,就不再纠缠,望了眼有些凌乱的小屋,莫言擒着抹掏心挖肺的暖心微笑认认真真打扫起来,好像刚才疼得死去活来的人不是他。
满意地看了眼远够不上舒心二字的毛糙小屋,惬意地躺上那张表皮早已腐朽了几十个年头也没换上一张的老木床,四周迷漫着如同封存了几十年老酒般的醉人气息,厚重却不霸道,淡淡地暖着心窝,不算矫揉造作,实打实的有股子时间酝酿出的温馨氛围。
莫子离老人轻步走近小屋,为莫言盖上床小棉被,动作讲究,没掠起半点冷风,掖了掖脖子口的被角,老人勾勒出幅那一辈老人独有的慈悲微笑。
苍凉的慈悲……
韩家主宅
韩为官轻捧着韩菱坐上一方石雕大椅,石椅纹理大气,泛滥着股富贵气息,韩为官此时脸色祥和,全身上下无不诠释着夫爱二字,“小菱,你是怎么认识那个莫言的小娃娃的啊?”
小女人掰着手指,双眼中凝聚着点点闪烁星钻色彩的“可爱”光芒,“一克拉星钻回答一个问题,买二送一。”
韩为官挠了挠脑袋,欲哭无泪地叹口气道:“成交。”
“他总是跟着一个老奶奶来我们家干些零碎活,还会帮我想好多赚钱的办法,”小女人歪着脑袋撅着小嘴刚浮现出缕笑容,似乎又有些生气,“不过这个莫言坏死了,到我们家干活的时候总欺负我,要不是我没有朋友玩,我才不和他玩儿,哼。”末尾还以一声鼻音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还有人能欺负我们家大小姐?”
韩为官明显带着笑意的言语显然令小女人很是不满意,小嘴撅得更高道:“就是欺负了。”
见着韩家大小姐吃憋模样,韩为官颇有些幸灾乐祸带着些恶趣味的捧腹笑道:“这娃娃好样的,是个真男人。”
小女人见着老爹这副为老不尊的气人嘴脸,气呼呼地道:“哼,不送你最后一个问题了,拿钱来。”
韩为官捂着钱袋子,带这些典型守财奴的市侩,“唔,先欠着。”
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