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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酒馆推缸

[盖亚居然选择了做一名法师!一向只爱在红粉堆里打滚的你怎会作出这么个愚蠢的决定呢?唉,骑马、放鹰、斗犬、泡妞、逛花节……这些美好的事情可能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

里凯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从前与弟弟盖亚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一闪而过,他仿佛看见了盖亚被四个希腊老头呼来喝去、看炉添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情景。

酒桌旁的里克多看到里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想打乱他的思绪,于是小声说道:“少爷,你就在这酒馆里休息一会吧,我出去看能不能再打听些二少爷的消息。”

见里凯向自己点头表示同意,里克多这才离开酒桌朝门口走去,临出门时又补了一句:“骑士们就留在你身边吧。”

里凯坐了片刻,似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目光又落在桌上那木制的剑匣上。

剑匣是用普通的黄杨木制成的,方方正正、表面并没雕饰花纹,显得有些粗糙。

“这把剑是盖亚送给我的,他太了解我的心意了。他是希望我能带着这把剑真正踏上一名高位骑士的荣耀之路!”想到这里里凯不禁豪气上涌,抬掌一拍桌面,高喊道:“侍者,给我拿瓶高卢酒来!”

站在里凯身后的一名骑士急忙对里凯说道:“少爷,您最好不要喝酒,如果里克多转告老爷的话,我们也难逃追罚的……”

里凯正踌躇满志之时却被人泼了瓢冷水,怒道:“里克多现在又不在这儿,我喝点酒也有问题吗?”

这名银鹰骑士吓得一脸惶恐,欲言又止地不知怎样劝说犯了酒瘾的里凯。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男声:

“要喝酒嘛,当然得有酒友——”

话音刚落,一名身披骑士披风,脸容俊秀的贵族子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种刻意保持的优雅微笑。这人目光一转,向着里凯所在酒桌走来,身后还跟着数名骑士打扮的随从。

这人一直走到里凯的身旁,行了个贵族平辈之礼后才开口说道:“鹰纹——银鹰庄园,从衣服上的家徽上来看,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就是格里乌斯家的里凯吧?幸会幸会!鄙人多尼,多尼·费边。”

虽然素未谋面,这个名字里凯倒是听过。来人正是元老院现任度支官老费边的长子、汉娜的哥哥。

在里凯不太成熟的心里,一向把认识的贵族子弟分作三类:一起喝酒的,称为“朋友”、不但喝酒还一起打架的叫作“兄弟”、剩下那些打架的对手自然就是“敌人”。

多尼却不在这三类人中。

朋友?多尼没和自己喝过酒。兄弟?那更谈不上,他跟多尼也仅仅只是脸熟而已。敌人那就更算不上了。

见多尼风度翩然的站在自己身前,里凯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他非常不喜欢那些举止有点像女人还觉得这是修养的人。

里凯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不喝酒了,于是向已经闻声而来愣站在一旁的侍者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需要。

里凯哈哈一笑,说道:“原来是费边家的大少爷。请坐请坐!你是来和我喝酒的吗?真抱歉,我现在忽然没有了喝酒的心情。呃,你那位‘公主’妹妹没有跟出来玩吗?”

多尼尚未回答,早有一名他的随从骑士抢上前来,用袖子把一张椅子用力擦了几下,毕恭毕敬地端到了多尼面前。

多尼看着酒馆的椅子皱了皱眉头,似乎仍嫌椅子太脏了,好一会才落座。

里凯看着多尼有洁癖般的举动油然说道:“这儿是酒馆,想找一张象牙软椅是不可能的!多尼少爷请委屈一下喽。”

多尼这才回答里凯刚才的问题:“原来你也认识我妹妹,汉娜今天呆在家里没出来……”说着他的目光落在酒桌的剑匣上,讶然问道:“这剑匣是你的吗?你也懂剑术吗?”

话一出口,多尼才暗感后悔:这有些像讥笑对方的意思了。

里凯却并未生气,悠然道:“剑术吗?不怎么精深!罗马骑士通用的‘王道剑术’也只是学了三式。”

多尼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忙转移话题说道:“银鹰庄园虽然在罗马城外的七丘,但我对格里乌斯家的人一向非常仰慕。我父亲常说尼罗叔叔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当年统率骑兵团时曾大破外邦军队,对国家的贡献无人堪比。”

里凯嘿嘿一笑道:“你这么一夸,我怎么觉得我老爹比西庇阿将军还厉害,不过还是谢谢了。不过,我老爹近来对令父费边大人的一些行为感到不高兴呢。我们银鹰庄园面积虽然不大,却也不能任人宰割……”

多尼听到后半句不由脸色一变,生气道:“这可是天大的误会!我父亲一向亲近自然,见银鹰庄园很有田园味道才诚心想购买的。你们不愿转让就罢了,也不必把我们家当成敌人吧?”

里凯见多尼动怒并不吃惊,反而有些异样的兴奋起来:这正是他最想看到的。

[这些日子没跟人打架,身上早就痒痒的了,反正里克多此时不在,我就跟费边家的人干一架吧!也算是为老爹赢回些面子。]

多尼忽然从里凯眼中发现了野狼般的光,暗道这家伙果然像别人说的那样好斗。不过他毕竟比里凯大了几岁,而且带来的随从骑士也比里凯多。想着定下心来,冷笑道:“你古里古怪的转着眼珠子在想什么?”

“你不是问我剑术吗?相请不如偶遇。趁这个机会,我正好向多尼少爷讨教一下!”里凯按捺不住,直接提出了挑战。

站在多尼身后的一名骑士这时出言嘲讽道:“你也敢向我们少爷提出比剑?我家少爷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晋升骑士了。听说你们格里乌斯家年轻一代中还没有骑士,里凯少爷还是回家再练几年吧!”

里凯听了勃然变色,目光像一把锐利的匕首般射向那名插嘴的小喽啰,霍地站起身来。

“少爷,冷静一下。大管家很快就会回这里的!”站在里凯身旁的两名银鹰骑士担心发生冲突,急忙拉住了里凯。

“你是骑士吗?”里凯指着那名喽啰冷冷问道。

这些庄园骑士包括里凯家的“银鹰骑士”,他们虽然也拥有“骑士”的头衔,其实大多数战斗力也只在4级上下,不过是贵族们为了炫耀自己家族的实力才安上的称谓,和真正意义上的“骑士”是有区别的。

这个问题倒让那人不知怎样回答,使多尼这边的人一时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中。

多尼用严厉的目光一瞥,那名随从只得悻悻然退了下去。

“你我都是来自贵族之家,争勇斗狠太粗俗了……何必要一定要动刀剑呢?”

多尼说着转头四处张望了几眼,忽然说道:“比试剑术就算了,如果自认为够格的话,过几天可以到元老院找希腊人比试……我现在有个更好玩的提议,你会玩‘推缸’吗?我们来比试一下手力吧!”

里凯听得一愣,想不到多尼会不接受自己的挑战。不过,“推缸”的话自己却也不惧,里凯一向对自己的臂力非常有自信。

“推缸”是由阿拉伯商人带到罗马来的一种比赛手力的小游戏,因为游戏的道具易找,加上规则简单,“推缸”在好斗的贵族青年之间非常流行。

游戏的道具是一只两头小、肚子大的空酒缸,把酒缸横放在桌面上,比赛的两人各握住酒缸的一头,尽全力向前推动,以各自手臂移动的距离判断胜负。手掌脱离酒缸或者离开桌面,也会判输。

酒馆中的客人开始以为两边的人会打起来,不少人为了避免殃及自身已经悄悄溜了出去。留下来的人见双方只以寻常的“推缸”来分高下,都远远向这边张望着,等着看结果。

两名随从帮多尼脱下了披风,费边家的大少爷仍然礼貌地朝着里凯作了个手势“请!”

里凯阻止了银鹰骑士给自己挽袖的举动,左手一捋,将右臂的衣袖高高地挽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又搞怪地朝多尼一曲手臂,二头肌顿时高高隆起。

两人不再说话,在一张空出来的桌子两头坐下。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一场“推缸”较量开始了。

在叫来充当临时裁判的酒客喊出“开始”后,里凯和多尼同时发力,握住酒缸的一手猛地向前推去。

里凯连声暴喝,额角青筋凸起,开始运起全身力量不断加大向前的推势。

多尼的一张俊脸开始涨红了,有点吃力地承受着里凯一波波强力的冲击。

论臂力,多尼其实不是里凯的对手,不过他有一股巧劲,借用灵活的肘、肩等部位把里凯的力道悄悄转移到桌面上,在开始阶段才能与里凯平分秋色的保持僵持状态。

围观者各自为自己的少主呐喊打气,制造起一波波助威的声势来。

在声势方面多尼显然要占优——他的随从比里凯多,但场上局面却并未如助威声势般倒向这一边。随着里凯源源不断地发力,多尼全身颤抖起来,渐渐有了难以支撑下去的感觉,冷汗不断从他的额头滑下,握着酒缸的右手离中间画的线越来越远……

多尼忽然左手一垂,左手手指不为人察觉下弹了几下。顿时他的压力大减,握住酒缸的右手神奇地扳回了劣势,开始迫得里凯加力招架。

[奇怪,这小子刚才明明坚持不住快要输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里凯加劲与他抗衡着,一面暗自嘀咕。当他目光向桌下一瞄,这才发现了多尼的秘密——每当他的左手手指一弹,右手就增加了那奇怪的新力。

里凯暗中观察起多尼的左手,却见他左手食指上戴了一枚式样奇特的戒指,隐隐闪动着暗青的流动光波。

“原来是戴着魔法戒指!”里凯顿时搞懂了对手的小把戏,心念一转,立刻想到个对付他的办法。

“多尼,想不想早些分出胜负?”里凯忽然笑着向对手问道。

“废话,你要支持不住了就认输吧!”多尼咬牙说道。

“好,那我就认输吧!”里凯在说出这句让酒馆内所有人感到奇怪的话后,身体一动,跟着握住酒缸的右手刹那间把全部力量一收——人已闪到了桌旁!

仍拼尽全力向前推着酒缸的多尼这下倒了老霉。

只听“咣啷”一声响,多尼推着空酒缸一直向前扑去,不幸的是他的头还撞到了酒缸,酒缸立马成了碎片,连酒桌也被他收势不住撞翻了。

自己的臂力加上戒指的魔力,还有里凯之前与之相持的力,全部化作同一股势能狠狠把多尼掀倒在地上。

“少爷!”随从们惶恐地叫起来,赶紧抢到地上血流满面的多尼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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