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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元老院

阿波罗金色的太阳马车从天际驰过,亘古不变的阳光瞬间照亮了早晨的罗马城。

元老院,此刻沐浴在一片金黄的日光之中,这是一座模仿希腊风格的建筑:巨大的石质外墙、浑圆的穹顶、多立克式廓柱,象征着完美、崇高、和谐的精神,一如希腊旧神中的十二泰坦巨神那样,看似各自成章却又遥想牵制、看似互相制约却又恪守着平衡的原则。

这里是罗马城的中心、共和国的中心、地中海及其周围世界的中心。

平日里坐在元老院议员桌旁上的三百名贵族,正是这整个权力金字塔中最顶端的部分,尽管这座“金字塔”没有塔尖上那颗耀眼的宝石——国家之王。(自从最后一个王“高傲者塔克文”被废除后,实行共和的国家就没有了王。最高只有两名执政官,并且任期只有一年。)

这段时间元老院颇不平静,每天都能听到老贵族们充满恨意的议论——“那个该死的希腊人”,“来个人击败那狂妄的家伙吧!”,还有贵族小姐们崇拜的声音:“他长得太英俊了!”“他简直是一个完美的青年!”

让贵族们又恨又妒却让姑娘们芳心迷醉的,正是一名来自底比斯的名叫“亚历桑德罗”的希腊城邦王子,虽然只是一名附属城邦的王子,还是随使者前来进贡的,但亚历桑德罗却用他朴素的语言、高超的剑术绽放出夺目的光华,使得整个元老院里的罗马人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在贵族青年们接二连三地败在亚历桑德罗剑下后,元老院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在召开一次特殊的“非国事议会”后匆忙向各位在野的前执政官家中送去了一封告急信,要求至少派遣一位少爷到元老院参加比剑。他们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击败那个小国的王子、高傲的希腊人亚历桑德罗,在大神朱庇特的注视下,为伟大的罗马挽回面子。

今天,正是比剑的第一天。里凯,正是众多应命来比剑的前执政官家少爷之一。

元老院巨大的漆金铜门被阳光照射得异常耀眼,大门外已经停满了贵族们的马车。十几名奴隶低垂着头跪在马车前的地面上,他们伸出一双双黝黑枯瘦的手准备承接从马车内下来的人。

一双双精美的牛皮靴或者马靴踏上了这些卑微的手掌,少爷们神气十足地走下了马车。这些贵族青年无不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像是来参加“牧神节”的华美衣服,有的还在衣服外罩上了骑士披风,似乎刻意想体现出自己骑士的身份来。

少爷们趾高气扬地互相与周围的熟人打着招呼,然后谈笑着从元老院的大门鱼贯而入。

此时里凯从一匹猛打着响鼻的西班牙马上跳了下来,回头对一路护送自己而来的十几名庄园骑士喊道:“你们先回去吧!傍晚时再来这大门前等我。”

里凯不喜欢坐马车,他外出都是自己骑马。马车一向被他看作是臃肿和笨拙的东西,缺少了骑马的那种奔放和自由。

骑士队长维京犹豫了一下,问道:“少爷,我们留下几个人跟在你身边吧?”

“不用了,你们放心回扶持吧。难道害怕我会被人揍吗?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从小就和人打架的地方!”里凯拍了拍用牛皮绳系在腰间的“重剑金牛”大笑着说,说完高昂着头向元老院大门走去。

大门两侧各站了一名卫兵,其中一名将手中长矛斜斜一放,拦住了里凯的去路,口中沉声喝道:“来人请出示家族标志!”

“标志?这个我可没有带。”里凯挠了挠头答道。老爹和里克多都没说过今天要带家族标志进入元老院。

“没有家族标志者一律不得进入。请回去!”另一名卫兵沉着脸说道。

“什么?我才刚来就让我回去?我可是奉元老院之召来参加比剑的呀。”

里凯没想到刚到元老院就遇到了这把门的第一关。

“我的父亲叫尼罗,尼里·格里乌斯。”里凯又补充了一句。

其中一名卫兵脸色稍为缓和了一些,向里凯指了指外面停放的马车说道:“如果没有随身带家族标志的话,可以把马车上的家徽取下来给我们看一下。”

里凯苦着脸叫道:“真不巧,我骑的马,没坐家里的马车来啊!”

两名卫兵听了又板起脸来,不再答话,只以手中的长矛交叉挡住去路,目光冷冷地看着里凯。

里凯心头油然生起一团怒火:好不容易老爹才同意我来参加比剑,没想到却被你们这两个小卒子挡在门外。他大眼一瞪,就想硬闯进去。

“哎呀,你们怎么搞的?连前执政官尼格里乌斯家的里凯大少爷也不认识吗?”

一道柔和的男声从里凯身后响起,随着话音一人来到了里凯身旁。里凯回头看去,正是那天在酒馆和自己推缸的费边家的大少爷多尼。今天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袍服,身后还跟了个像一团红云般的少女,不用说正是汉娜。

“费边少爷。”两名卫兵见到多尼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长矛,又向里凯道歉着说道:“不好意思,里凯少爷和小时候相比变化太大了,我们实在是没有认出你来。”

“那就让他一直站在门外吹风呗……这种连胡须都没有长出来的小家伙,你们也相信他是来比剑的吗?”

汉娜也凑了上来,口中奚落着里凯。看来她仍旧记恨着在银鹰庄园时被弄湿衣服一事,尽管那件事跟里凯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嘿嘿,我就是来比剑的。”里凯的目光转向汉娜,跟她睁得溜圆的蓝色眸子对视了一下,跟着目光一落,又毫不客气地在汉娜饱满的身段上享受了几眼。

汉娜被看得又羞又急:“坏家伙,你眼珠子乱转什么?把我当成维纳斯花街的女人吗?”

里凯嘿嘿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还要告诉你,我的眼睛一向只对饱满的酒瓶感兴趣。”说罢不再理睬费边兄妹俩,大步走进了元老院的外殿。

“哥哥,你看他……气死我了!”汉娜气得直跺脚,只好向哥哥多尼撒娇求援。

“呵呵,谁让你主动向他挑衅呢?父亲吩咐我们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别闹了,进去吧。”多尼并没有给妹妹护短。

“啊?你们都不是好人!”汉娜追在后面恨恨地嚷着。

元老院外殿广场的地面由无数巨大而平整的青石铺成,足有七八百平方呎的面积显得非常宽敞。

不过此时这里早已挤满了人,众多王公贵族以及来参加比剑的少爷们正高声谈笑着,气氛显得异常热闹。

“找到最老的那个元老、找到最老的那个元老……”

里凯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临出门时老爹尼罗交待的话,对广场上闹哄哄的谈话声充耳不闻,径自穿过人群,走上了议会厅的台阶。

元老院有位年龄近百岁的元老,名叫古约奇·盖乌斯。据说此老一直担任着罗马的总祭司长,掌管着元老院中所有祭祀、典礼、学习等诸般大事。

尼罗让里凯一到元老院就先去拜见这位老人,并叮嘱里凯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其它紧急情况可以向他求助。

里凯站在议会厅的门前向里张望了几眼,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几十排议事桌和椅子,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难道这位快一百岁的总祭司老爷子,还没有起床吗?”

里凯纳闷地想着又从原路走下了台阶,当他回到元老院外殿的广场时,突感气氛变了。

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此时异常的安静。

里凯诧异地看去,却见场内青年贵族们脸上均露出不屑之色,所有人都目光烁烁地向大门处看去,还有人不自觉地把手按到了腰间的剑柄上,间中响起几声少女窃窃的私语:“真的吗?他来了!”

里凯不由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名穿着暗紫色袍服的青年在数名侍从的护卫下大步走进元老院来。他的脸上带着种从容不迫的神色、双手横抱着一把古拙的弯刃剑,脚步沉稳、步履中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不凡。

“他就是亚历桑德罗!”里凯肯定地在心里说道。

因为他不但看到了来人英俊无匹的容貌,还看到了那人横抱在手上的剑——那不是本国骑士用的剑。

里凯突然感到胸膛隐隐一痛,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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