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似水的陈干闭上眼睛,一副副高清晰图像立刻浮现在脑海里,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快速闪过。
一个长约五米、高约一人的水泥平台两端,一个一身紫衣的苗条花信少妇,跟一个身穿黑衣的魁梧中年大汉,各据一方,遥遥对峙着。
“开始。”
随着一个低沉的,不知来自何方的声音悠悠响起,一股冲天的煞气,从黑衣中年大汉身上猛地爆发了出来,似山崩,似海啸,向着紫衣少妇铺天盖地一般袭击而去。
面对黑衣男子忽然暴涨的气势,对面的花信少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沉静的面容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神情。
“嗨!”
中年大汉见气势压迫无用,大喝了一声,身形一晃,已到了另外一端的半空中,右臂带着呼呼的风声,化为一根大棒,泰山压顶一般,向着少妇当头砸去。
花信少妇飞速闪避,双腿移动间,就像一阵风,在黑衣大汉周围任意东西,四处飘忽。
中年大汉神色凝重,全神贯注盯着花信少妇的窈窕身形,时不时爆发出猛烈一击。
啪!啪!啪!啪!
拳掌相击声,不绝于耳。
片刻之间,两人就在高台上绕二三十个圈,交手了五六次。因为双方功力轩轾,一时难分胜负。
一次近距离追逐中,紫衣花信少妇蓦然回手,一只小小的白皙芊秀的手掌,突兀出现在大汉右胸前。中年大汉急切间,来不及闪避招架,只来得及扭了扭身躯。
白皙的手掌,狠狠地印在大汉的右肩骨上。
啪的一下骨折声,黑衣大汉闷哼了一声,身形倒飞出去的同时,一只右脚猛地穿出,以难以想象的诡秘角度,穿天穿地一般的速度,带着残影,穿向少妇的咽喉。
看起来,这是无可闪避的一脚。因为少妇正在追来的路线上,迎着凶猛的一脚而上,眼都来不及眨,双方就要凑到一起。
必杀!
可是,紫衣少妇的另外一只手,仿佛早就等在那里,在黑衣大汉那只右脚上轻轻一拍,大汉顿时倒栽了出去,跌在台上,一动不动了。
陈干脑海里的图像放完,停住,然后仔细回放起每一次交手的具体步骤。
双方出手前的一些细微特征,以及每一次出手的动作、速度、方位、路线,都在陈干地脑海里缓缓地放出。
特别是那少妇最后出手制胜的那两掌,双方的方位,距离,运动轨迹,身体态势,以及出手时攻防双方的动作、速度、方位、路线,一遍又一遍地在陈干脑海里细放,陈干慢慢的,一点一点地体会着,揣摩着。
紫衣少妇最后拍出的那一掌,让陈干内心无比佩服。
那简直是神来的一掌!
绝对是早已经过计算而等在那里的,绝不是瞎猫碰死耗子碰上的。
脑海里对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熟悉之后,陈干模仿着双方的出手,不停地做出一些两人曾经做过的动作。当然,在速度上,陈干跟那两人有着明显的差距,在招式熟练和巧妙度上,也差距甚远。
一遍又一遍,不停的比划当中,陈干心里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些什么。再比划下去,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这种似虚似幻的感觉,很是让陈干着迷。他不停地练习着,常常,觉得悟通了一些什么,接下来却又发现什么都不是。
……
这是陈干所学习钻研的第十九场战斗,也是陈干到舅舅蒋健党家之后的第六天。
六天前,在从向村到恒西市的路上,趁着开车的肖劲一没留神,坐在后排的肖晨,悄悄地塞给了陈干一张U盘,然后神秘兮兮地眨了眨黑亮的眼睛。
到了西山花苑小区的舅舅蒋健党家以后,陈干得知,舅母以及表妹都出去旅游了。蒋健党非常高兴的接着陈干,刚说要跟他一起去附近的青竹湖游玩一趟,不料一个电话打来,蒋健党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要到一起去开会。一个抱歉的苦笑之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阴着脸出去了。
从那天出去,蒋健党就连夜里都再也没有回来一次。一个刑警支队长都忙到如此,陈干可以想象得出,应该是出大案了。
西山花苑小区背山眺湖,蒋健党家住在六楼,也是顶楼。一套一百八十八平方的复式房,上面一层有一个挺大的露台。独自一个人在舅舅家的陈干,对这个露台非常满意,简直就是为他清晨修炼离火千里准备的。
蒋健党走了以后,拿着肖晨给的那个U盘,进到蒋健党那静悄悄的书房,插进电脑一看,陈干顿时惊呆了。然后,笑容无可抑制从脸上升起。
那电脑屏幕显示出来的,全是武林高手的实战战斗场景,全是近年来武林分钱大会上高手之间的精彩打斗。
没有见识广博的师傅亲身喂招指点,缺少实战的陈干,知道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经验、见识远远缺乏,导致跟人比斗时,对敌人招式的应变能力,战斗局面的解读能力,以及战斗可能走向的预判能力,均大为不足。
在向村那个山峰上的那一场似安实危的战斗过后,陈干曾经仔细思考过战斗的全过程,以及各种可能的走向。
想过了之后,陈干差一点就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山峰上的地形狭窄,迫使兔子不得不为堵道而跟他硬碰硬,离火功法的威力再大,打不到对方身上也没有用。时间一长,他那武学菜鸟的本来面目,就将在对手的试探性攻击下暴露无遗,必将倒在兔子的拳脚之下。
后来,在跟于长天相斗的时候,如果不是赵家那个地师过于胆怯,而在战场上空爆开了一枚红色晶石,阵法冲击没打倒自己,反而玉石俱焚之下打到了对手于长天的话,继续战斗下去,恐怕最后倒地的,十有八九,还是自己。
刚刚修习武功不久,经验见识几近于盲的陈干,心里正苦苦想着怎样提高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忽然见到了肖晨送来的U盘上,竟有如此精彩的对决,顿时勾起了心中的痴迷热恋,欢喜一阵之后,心神立刻沉了进去。
第十九场战斗琢磨完,略有些困倦的陈干,开始盘膝修炼离火千里的内功。等到收功时心静如水,精力充沛的陈干,又对着电脑,开始观看第二十场战斗。
……
第二十二场决斗看完,陈干琢磨研讨之后,脑海里忽然咔哒一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陈干若有所悟,觉得自己好像突破了一层什么。
果然,在接下来观看第二十三场战斗时,已经能够在一些交手中察看出一些端倪来,有一些攻击与防守,也能事先估计到一二了。
陈干,仿佛触摸到了实战中的一道门径。
就在陈干准备在脑海里继续回放之际,叮叮,恼人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陈干颇不情愿地站起身,走到电话机前,拿起电话,半出神地道:“喂……?”
电话中传出一个脆如黄鹂的女声:“陈干,是你吧。”
“是我。”陈干脑海一下子清醒过来,道:“你是……肖晨?”
“你怎么把手机都关了?”电话筒里传出肖晨嗔怪的语声:“如果不是我今天凑巧碰到了蒋叔叔,找到这个电话,还真找不到你了。”
陈干道:“你找我,有事?”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说到这里,电话里肖晨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你现在哪里?”
“我就在舅舅家呆着,没有出去。”陈干嘿嘿一笑,道。
“那你还不给我开大门,我已经在底下大门口了。”肖晨道。
陈干放下电话,走到客厅窗户边上,撩起窗帘,向下一看,一个漂亮动人的年青女子,一身红衣白裙,亭亭站立在大门外三米处一块树荫下,却不正是肖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