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慕容嫣扑闪着两刷乌黑的睫毛,不可置信,“死了?”
梁济生怔怔地点点头“嗯。”
“这么重要的人你怎么可以让她死了?”慕容嫣气汹汹地盯着他,怒吼道。仿佛死了的那人是她苦苦寻找多年的亲妹子,好不容易得知下落,却又忽闻噩耗——此刻,她恨不能把眼前这薄情郎给撕了!可人死不能复生,怒,又转为伤。
老天啊老天,你一个又一个的希望给我,就是为了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吗?难道你患了老年痴呆,玩人不带脑子,不计后果?
慕容嫣顿似春花遭霜打,衰败不堪。
打击归打击,打击的意义是为了能更坚强地面对下一次打击,而不是被打击打倒。
慕容嫣苍凉一笑,不再理他。不理归不理,可收了人家的钱,就得干好自己的活,这点职业道德她还是有的。想当年自己一个富家千金,为替灾区筹款建造希望小学,可以对着一群肥头阔耳大腹便便的富人们跳舞唱歌,现在沦为一个一无所有的青楼女子,更是没有什么性格好耍的了。再说了,眼下除了赚钱,自己还能做什么?
慕容嫣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地弹琴唱曲,梁济生欲语又止,搭拉着脑袋满心愧疚又满腹委屈。这个慕容嫣,到底是谁?嫣儿,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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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无奈那个谢柳容和苏士卿正恩爱的如胶似漆,身陷温情蜜香里的女人一时没有功夫搭理闺中密友也是常理,慕容嫣不好抱怨,更不能强抢,只得老老实实地呆在百花楼见客,真是赚钱赚到手疼,数钱数到手软。
赚钱是乐,可赚钱的机器是悲,一连月余的安分守己,慕容嫣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在一个风清露冷的凌晨,一纸请假条贴在妈妈的门上就轻装出行了。
等到小灵小翠醒后发现小姐失踪不见了,慕容嫣已随着人流成了当日第一批出城的的小百姓。
是的,慕容嫣出城了,花妈妈拿着那张“请假条”差点晕倒。
“亲爱的妈妈,数日来嫣儿频频应酬待客,身心甚觉疲乏,再者,也感才尽华枯。故此,才有今日之远行,以解疲乏,以获新知。望请妈妈不要耽忧,不要气恼,亦不要差人找寻,嫣儿出行一月定当自回。因女儿不甚放心身之财务,还请妈妈代为保管。请假人:慕容嫣。”
慕容嫣因为自今连时代和时间都未搞清楚,所以没有写上时间,心想,反正他们也是知道自己是今天走的,等过了三十个晚上,回不回,且说吧.
“远行?请假?”花妈妈膛目结舌,读了好几遍才说出这几个字来。
百花楼里的莺莺燕燕们,听说红的快发紫了的慕容嫣突然失踪了,都炸开了锅,沸腾了起来。
“蓉儿,”花妈妈心烦意燥,从人群里把蓉儿喊出来,“你来看看,这是嫣儿的字?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这嫣儿妹妹竟是不知好歹之人,妈妈这么疼她,终还是逃了。还写什么条子,不过是拖延时间,或想蒙混过去罢了。她也不想想,我们妈妈什么人?会是那么几句话就糊弄的过去的吗?”又是那个爱嚼舌根的蝶儿,早就在一旁幸灾乐祸了,冷笑了几声,“凭她平日里再得意,这逃跑之人,妈妈抓住了可都是要打死了的,她竟不知?真......”
花妈妈瞪了她一眼,冷嘲热讽还未过足瘾的蝶儿,只得把带刺的话卡回肚里,愣是不爽。
“妈妈,这是嫣儿妹妹的字迹,但妹妹绝不是出逃。她说了,她只是出行找灵感去了,一个月后自会回来。”谢柳容早已胆战心惊,但还是镇定自若地给嫣儿辩解道,“妈妈,嫣儿妹妹若是出逃,定会带去所有的银两。可是妹妹却在信里说了,让妈妈在这段时间里,替她保管所有的财物。”
花妈妈点点头,“走,去她屋里看看。”一行人尾随着花妈妈进了嫣然居,环顾四周,一切皆如往昔。
谢柳容从容不迫地从嫣儿的书房拿出了一大堆的银票,纹银和首饰。
“妈妈请看,嫣儿妹妹的财物皆在此。”谢柳容拿起一支金亮的发钗,“妈妈,这是苏二爷送的金钗,妹妹若是想逃,怎会不将这等他人未知的贵重东西带走呢?”
众人见慕容嫣竟有如此多的钱财珠宝,羡慕的不行,花妈妈听谢柳容如此说来,也觉得很在理。又点了点银票的数额,也只少了一千两。心里揣测,若是要逃,断不会只拿那么一点点银票走。不过心里还是气闷,一个月,她得少进多少银两?再说,一个年幼体弱的女子独自在外这么久,怎么能让人放心?
“散吧散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花妈妈边走边喝退那一帮看热闹的姑娘,随即暗暗吩咐两个心腹,“一定要找到嫣儿,她若暂时不想回,你们不可强求。且暗地里照顾好她就是了。不过,最多一个月,她若有心不归,那就给我绑回来!”
胡安刘平两个小伙连忙领命出寻,马不停蹄。
且说那慕容嫣,出城后即在一小镇上落了脚。女子出行,处处不便。所以,她费了好一番心思改头换面。男装自是不必说的了,还细心地把弯弯的柳叶眉改成阔阔的枫叶眉,粉面粗眉,看起来不伦不类,不过,再贴上一条假胡须,就有那么点帅气小生的味儿了。
天高任鸟飞,自由最可贵。马儿代脚累,一路逍遥行。
慕容嫣信马放缰,反正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还不如一匹马儿对路儿还有一定的熟悉。于是任由马儿驮着走到哪算哪,山青水绿,街市热闹,乡径平和,看来,耶鲁国确是个富裕之乡,安生之地。
正感慨着,马蹄嘚嘚伴着一阵风声,“啊——”慕容嫣被撞得个人仰马翻,一屁股摔在路旁的禾田里,“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伸出一手的泥,指着那个飞驰而去的马人骂道,袖子上哗啦啦地往下淌着泥水,凉飕飕地顺着手臂往身子里流。
“呜呜呜呜呜呜——”
刚刚还是吟诗慨世的俊公子,转眼就成了面目全非的戏泥人了。
慕容嫣爬起来,浑身黏糊糊的老不自在,身上蹭蹭,脸上蹭蹭,估计跑回去滚几圈撒个泼,也不过是邋遢成这个样子了。
“公子,公子,”慕容嫣瞄着一双眼寻思了半天,才知道路边挽着竹篮的大婶是在喊她。
“公子,摔疼了吧?”被她一提醒,慕容嫣才恍觉的屁股生疼,本来这慕容嫣就瘦,屁股没几两肉,硬是咔咔地拿骨头去直撞,还好落地是泥,不然,非骨折了不可!
“阿姨,不,大娘,请问刚刚把我撞飞的人是谁?”慕容嫣疼了一会,才口齿不清地问道。
“公子是外乡人吧?那人可是大同县的恶霸,方坤生!”大娘鬼鬼祟祟,又一字一顿地说道。想来,那个什么方坤生有让人风闻丧胆之威,“公子,你若不嫌弃,就到大娘家里去换洗一下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乐于助人,古道热肠?
慕容嫣正欲感动,准备热泪盈眶,忽又一想,她为什么要帮我?陌路不识,热脸搭讪,居心为何?别是假心引我去贼窝吧?
“大娘好心在下心领了,不过,小生还得赶路去呢。”慕容嫣还是决定小心为妙,出门在外,最重要的是防人之心,千万不能被笑颜善语给蒙了。说完,七忙八忙地好不容易跨上了马,狼狈而去。
大概是一身的泥弄的马儿忒不舒服,一路上狂奔猛跑,颠的慕容嫣几欲落马,一直跑到一林旁的小溪边,才停了下来。
乖乖,真是白龙马转世,这么贴心!
慕容嫣兴奋的在马脸上用力那么一亲,就嘻嘻哈哈地蹦进了湖里,和着衣,把身上脸上衣服上的泥都洗干净。还好,风和日丽艳阳高照,也算是不幸中的小幸,不至于被一身湿衣给动病了。
等到慕容嫣感到了大同县城,身上的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慕容嫣再也不敢大意,饭后忙去购了两套衣裳,以免今后遇到类似的事情再难堪。
大同县,慕容嫣边走边逛,这里的街道还是五花石的,干净,建筑物虽没有雁都的大势气派,可也还是石料,木料,两种材料建造的,通街都看不到土块,砖块,简直就是一缩小版的雁都。这到底是何朝代?一个小县城都会这么繁荣昌盛?谢柳容只告诉她现在是贤德十三年,她凭着这个实在推敲不出什么。她曾问过蓉儿姐姐,听没听过,李白,白居易,柳七,苏东坡之类的,甚至还问过陶渊明,可她都说没听说过!难道,会是六朝之前?可怎么看也不像啊,看这街上,虽然大多是布衣装束,可还是有不少的绫罗绸缎,还有,三国的时候有没有纸张?可她练字揉掉的白纸都数不胜数!三国在前还好秦朝在前?秦始皇时可用的都是竹简,难道是蓉儿姐姐孤陋寡闻。。。。。。”
“啊——”晕!大马路上遛马又碍着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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