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檀白了他一眼道:“你那眼神向来不好,是人都知道。”
“你要死!老头子眼神再不好,鼻子还是灵光的很!丫头泡了这么久的药浴,那股子药香搁在哪儿我都能闻的出来!”
“别胡搅蛮缠,有这功夫和我掐架还不如想想怎么让那丫头快点怀娃娃比较有用。”
白眉胡子一颤,上下一抖,愈发奋力的试图摆脱乌檀的束缚。
苍梧再回到石屋的时候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稍稍纠结了片刻才堪堪推开门,提着勉强赚回来的三成内力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
没人?
苍梧愣了一下,眨了眨眼。
一阵刻意压低声音的呻吟从角落传来,苍梧定睛一看,正好对上慕容遥抬头看过来的那一双犀利的眸子。
冰冷彻骨。
忍不住抖了一抖,苍梧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吞了一口口水。这眼神实在是太过阴冷,她从未想过慕容遥这样的人也会有这种目光,就好像,好像他看的都是死人一般。
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了一番。
慕容遥身上只挂了一件薄薄的亵衣,胸膛大敞,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和玉惊箫那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完全不同。苍梧想了想,突然对自己在这种时候产生这想法的行为狠狠鄙视了一番。脖子一疼,苍梧倒抽了一口冷气。
慕容遥你丫是属狗的么?该死的居然咬这么重!
愤愤地瞪了瞪他,却发现慕容遥抬起一只手眼神迷离地抚过她的双眼,他掌心的温度烫的都能煮鸡蛋了。
链子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回响在耳边,石屋里的回音效果好到让人喟叹,苍梧十分有冲动想把这里推倒粉碎。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膝盖一顶,恰恰好对上慕容遥腰腹以下双腿以上的位置。
“唔!”痛苦地弯身一缩,慕容遥酡红的脸色瞬间苍白。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木桌旁,摔碎一只茶杯,在掌心狠狠划下一道。苍梧看着半跪在地上恨不得滚来滚去的身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咳,她也不是故意的么,要怪就怪自穆朝夕的逍遥游事件以后玉惊箫对她的教育实在太好了一点,话说为了达到这临危不乱的境界她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哪。
想了一通乱七八糟的琐事,苍梧十分好心地靠近,一记手刀敲晕慕容遥,掰开他的嘴,把手心的鲜血一点一点的喂好。
啧啧,又是一个吸血鬼。
不客气地拿了慕容遥的手绢包扎好手心的伤口,茫茫然的坐了一会儿。推了推好像陷入沉睡的慕容遥,发觉他紧皱着的眉头此时已然松散了开来,估计药性已经被她的血给压下去了。撇了撇嘴,苍梧想着她都多少年都不做圣母了,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又重新来了一遍。
天色擦黑,苍梧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从屋外取了一些泥土,小心地洒在不慎低落在地的血迹上。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穆朝夕这档子事由一回就已经够她受的了,再来一个慕容遥……苍梧摇了摇头,绝对会死的!
“丫头你没事……哎?哎哎!哎哎哎?!”正忙碌着,一个身影猛的蹿了进来,吓的苍梧一个哆嗦,愣了一愣。
“老小子……呼呼……都一把年纪了,居然跑的比兔子还快!”说话间,又一个身影蹿了进来,指着白眉大喘气。
“血……你们……你们难道真的……”白眉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泫然欲泣。
乌檀惊喜万分,一把握着苍梧的手左看右看,欣慰的很。
狠狠摇头,苍梧迅速摆正立场,误会有一次就足够了,她没兴趣再狗血的来第二次。
身后微微有些动静,慕容遥摇晃着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指腹暧昧的蹭了蹭,神色颇为复杂。
白眉和乌檀顺势看去,一个愈发阴沉,一个兴奋感慨。
愤愤然想捶胸顿足,苍梧脑中只剩了两个字。狗血!
浑身一僵,苍梧比划道,“我跟你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慕容遥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不用你解释,我知道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你那一脚踢的很顺当。”
苍梧愣了一下,顿时抽搐不已。
“什么事都没发生,是什么意思?”白眉恍惚了一下,愣愣地开口。
慕容遥抬手揉了揉眉心,满脸倦色。“字面意思。”
“你这小子……”
乌檀猛的拦住堪堪想要上前的白眉,目光在苍梧和慕容遥之间来回审视,最终定格在苍梧包扎停当的左手上。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乌檀嘴角突然挂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的苍梧莫名的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时辰也不早了,丫头你该喝药去了,来来。”
苍梧瞅着乌檀顶着一张慈父般的脸说着慈父般和善的话语,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相比于继续待在这石屋里面对慕容遥,苍梧还是十分明智的选择了眼不见为净。白眉有些诧异地看着乌檀带着人乐颠颠地甩袖而去,再转头看了看慕容遥,抿了抿唇,什么话都没说。
早春夜,夜凉如水。
霍青玉端着一只药盅推门而入,不耐烦地将托盘往桌上重重一搁,阴阳怪气地开口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做事也会有婆婆妈妈的时候?”
烛火未燃,一个暗沉的身影坐在窗边,对着月光的脸覆上了一层浅浅的银月色,格外柔和。他没有说话,连一个动作都没有,霍青玉懊恼地嘟囔了一声,恨不得把人掐死。
“玉惊箫那边有什么动静?”蓦然,那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霍青玉道:“没什么,一切照旧。”
那人又不说话了,霍青玉等了半盏茶的时间都没等到半个字,挠了挠头道:“既然乌檀都帮你铺好了路,干嘛不顺着走下去?折腾来折腾去有这么好玩么?”
“爱折腾的人是他,不是我。”
霍青玉愣了一下,讷讷地反问:“难道你一直都没有出现?怎么可能!春风一度的药性我比你清楚,他根本没可能挺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