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是东街流云铺。”
壮汉郑重点了点头,绝尘而去。
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纷纷起身摔了银子就走,一股脑儿直追壮汉狂奔的方向而去。
美人!如此倾国倾城,晚了恐怕就佳人难再了!
范阳花街,东头第一家的明妃楼内灯火通明,流莺艳曲声声不停。
“玉惊箫啊玉惊箫,你可真会折腾人!死没死到底也说一声啊混蛋!”后院内阁中,所谓的美人琉璃正毫无仪态地趴在桌上,眯着眼懊丧开口。
苍梧端茶倒水的手顿了顿,在肚子里刮起了一阵秋风。私以为,玉惊箫若真是死了也能说一声他身在何处,那一定就是诈尸了。不过,连天璇阁都查不出玉惊箫究竟叛逃何处,该说这十年的进化已然让他从一个妖孽稳步迈进人妖的行列了么?
吐槽!
“阁主,要是逮着了玉惊箫,能不能手下留情给他留一口气?”琉璃十分突兀的振奋了起来,两眼冒光。
苍梧莫名的抖了抖,“怎么?”
琉璃嘿嘿一声奸佞的笑了笑道:“之前柳阁主曾经向我推荐过一款刑讯用的小道具,我想试一试,顺便替柳阁主积累一点素材。”
刑讯用的……小道具……苍梧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琉璃你究竟有多恨玉惊箫啊,居然连柳寒烟给的东西都敢用!
“琉璃,为什么你那么确定我会有胜算?”
琉璃道:“阁主,商阁主给奴家算过了,你和玉惊箫单打独斗大约五五分成,不过若再加上奴家的话……哼哼,所以说阁主你尽管放心,他敢跟奴家玩狠的,奴家就跟他玩阴的,玩不死他也玩残他!”
苍梧沉默半晌,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默默念了几遍冷静理智。未曾想这么多年下来,身边居然还隐藏着个极端暴力分子,太大意了!
“其实他身边还有一个白杨的,琉璃。”
琉璃护法愣了一下,蹙眉,“白苏的哥哥?那个小白脸?”
苍梧一噎,小白脸这个词……不好,很不好。“在开阳阁里,白杨的功夫只比两位护法低一点。”
琉璃的面上一阵惊愕、茫然、平静、愤怒,最终归于咬牙切齿,“哈!玉惊箫你居然还敢金屋藏娇!”
江湖四大公子,翠竹雅苑的无成公子慕容云、瀛洲小筑的濮阳公子穆朝夕、南野云郊的枯藤公子端木朽、还有就是绿柳莺啼的青城公子魏青柳。
苍梧板着手指算了算,乖乖,一个青城公子的成亲礼,居然聚集了如此多的英雄豪杰。虽然她本人不认得几个,但江湖四公子一个不差,一股脑儿全在场,仅仅这一点也赚足了噱头。瞅着左边花厅上浓重的让人窒息的胭脂香气,苍梧偷偷擦了一把冷汗,不用看,那里一定有三位公子坐镇,保不齐还有被拖下海的新郎官。
真是,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可要她来看,若想追上那四位公子中的一位,那简直比愚公移山还难。
“如此鲜嫩的草儿,又被折了一根去,太可悲了!”
“师姐你又来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师叔早就教导过我们的。你不出手,怪谁?”
“出手?你觉得霸王硬上弓对他们有用?”
霸王硬上弓……苍梧被茶水呛了一下,抬头,貌似坐在她身前的这几位,应该是传闻江湖最是冰清玉洁的峨眉弟子。
“怎么没用?小师妹不就霸上了么?”
“噗!咳咳咳——”
苍梧淡定地将茶碗放到一边的茶几上,不经意间瞧见了不少杯具。默默叹了一口气,朝身旁的琉璃递去了手绢,暗自庆幸幸好她有先见之明。
前头说话的峨眉女子听见响动不满地转头看了她一眼,隐在光线下的苍梧微微低头道:“抱歉,我家姐姐身体不好。”
琉璃咳的更凶了,几乎要把内脏都咳将出来。峨眉女子狐疑的又看了她一眼,顺带着往‘病弱’的‘姐姐’身上扫了扫,大约是觉得苍梧的语气十分诚恳,转过身继续说话。
“要说这四大公子啊,青城公子算是坑了,枯藤公子闷声不响不近女色,濮阳公子有楼瑞穗缠着呢,剩下一个无成公子更不用说了,早八百年前儿子就去打酱油了。可叹!可恨!”
“如此说来,好像还是枯藤公子稍微……”
“你没听说过么?枯藤公子是个弯的!”
“呀!不会吧!?”
“无量寿佛!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老天,难怪……”
苍梧愣了一愣,转过头小声问琉璃:“什么叫弯的?”
琉璃想了想道:“没准那个枯藤公子是个罗锅,驼的。”
罗锅……苍梧嘴角一抽,将脑海中倏然出现的刘罗锅扫开,身为江湖四公子之一,若那什么枯藤公子真长成这样,实在太对不起广大饥渴难耐的女性同胞了。
“谁让我生不逢时呢?不过师妹啊,你还是有机会的,毕竟无成公子的独子正年方十八,少说也是个有潜力的。”
“哎?可是我听说那位慕容小公子傲气的很,雅鱼琴师几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还被说了什么对牛弹琴之类的话。”
苍梧眨眨眼,这话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有点耳熟。
“嗯……如此艰巨的任务就托付于你们后辈了,师姐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万分惭愧。”
“师姐……你才二十岁啊二十岁!”
迅速转移话题,“啊,那不是奉天庄楼庄主嘛。怎么不见楼瑞穗?”
苍梧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就是微微发了福的楼奉轩。一身靛青色的绸缎长衫,腰间佩玉,红光满面。
“阁主。”琉璃凑近,朝着楼奉轩的方向稍稍努了努嘴。
苍梧点头,抿了一口茶水。十年来楼奉轩送来凤栖梧的消息足够让凤栖梧稳坐武林之首的宝座,不过凤主的意思也很明确,枪打出头鸟,凤栖梧要做领头雁,却决不做被打下来的雁儿。苍梧又看了看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可疑之处,连嘴角的笑容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