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如白驹过隙,距离上次萧淳见到虚清等人,转眼间已过了半月时间。
这一日,嵩山,四象门,七曜大殿上。
四象门自掌门天枢真人以下,包括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在内,各位长老前辈齐聚殿上。二代精英弟子楚剑晨等,也站在诸位师长身后。
而天枢真人下首,坐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僧,容颜消瘦,眉毛皆白,但脸色却慈悲祥和,身着青莲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深褐色檀木念珠,宝相庄严,正是当今中原正道修真大派小林寺方丈渡空大师。在其身后,二十几位小林寺高僧或站或坐,二代弟子虚清、虚尘赫在其中。
除了四象门、小林寺两派人物之外,杨景天、柳梦琳二人也站在殿中。天枢真人、渡空大师等几位,俱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地位之高,远非常人可比。站在这些人面前,二人都显得安静谦谨,就连杨景天,此刻也收起了那份倨傲的神态。两人恭恭敬敬的站着,又隐隐带有一丝兴奋之色。
五日前,小林寺一众僧人在渡空大师的带领下,先行到达嵩山。而紫云派,由于路途较远,暂时还没到达。
此时殿外,也是整齐的站着一大群人,细看过去,全都是四象门、小林寺两派的弟子。看他们的阵势,似乎正准备迎接什么人一样。
不用说,能同时得到四象门、小林寺这两大巨擘门派如此礼遇,也只有当今正道三派的另外一派——紫云派了。
四象门、小林寺、紫云派号称中原正道三大派,以四象门居首。表面一团和气,实则内里都在暗暗争长较短。小林寺、紫云派不甘久居人下,暗中常常有取四象门而代之之心。此次会武,实际上三派都在较劲,表面上虽说是切磋比试,其实也是三派对彼此实力的一次试探。故而这场比试,实乃三派最大的盛事,三派之中无论是掌门长老还是普通弟子无不重视。
这一日,天高云淡,晴空万里,抬眼望去,不由给人一种心胸开阔之感。而嵩山高耸入云,景色秀丽,站在山顶,当真有如仙境一般。只是在三派会武的紧张气氛笼罩下,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心情去欣赏美景了。
殿里殿外人群之中,许多人都在交谈。隐约听来,讲话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在讨论此次三派会武。天枢真人听在耳中,不由转过头来,饶有深意地低声对渡空大师笑道:“渡空大师,此番我等三派会武,盛况空前,众多弟子都是激动不已,跃跃欲试。倒让我想起当年我们这些知交旧友,联手诛灭魔道妖人的场面。只不过时隔多年,没想到再次见面时,我们都老啦。”
渡空大师微微一笑,当初他年轻时与当今四象门掌门天枢真人、紫云派掌门石承轩等人在修为上不相伯仲,几十年过去,此刻二人相见,都已看出对方修为不在自己之下。眼下天枢真人此语,虽然明是感叹人生苦短,实则暗中似乎隐隐含有另外一层意思:
多年不见,当初我们这些人修为都差不多,现在又如何呢?
渡空大师深深地看了天枢真人一眼,脸色从容,双手合十,含笑道:“阿弥陀佛,人生百岁,匆匆而过,红尘之外,皆是白骨。四象门多年来居我三派之首,天枢师兄接掌四象门,便是天下领袖,老衲向来是十分佩服的。”
天枢真人听罢,微笑道:“大师说哪里话,天枢一点微末道行,何德何能,能担当起‘天下领袖’四字?”
渡空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天枢师兄何必过谦?天枢师兄为我正道苍生,尽心竭力,大耗清修之功,道法修为更是有通天神通,非等闲可比,‘天下领袖’四字,实是当之无愧。”
说罢二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天枢真人眼中闪过一丝金光,当下朗声笑道:“大师谬誉了。不知紫云派石掌门……”
便在这时,一阵悠扬的钟鼎之远远从山脚下传来声,连响九下,回荡在山间久久不绝。天枢真人和渡空大师精神一振,站了起来,向山脚望去。
人群忽的一阵耸动,纷纷往山下看去。只见山间云雾缭绕,一道道红光闪处,不消片刻,十几个人落在殿外。
当先一人,五十多岁年纪,一身红衣,面容精干,两只眼睛并不大,但眉目间隐隐露出一股彪悍之气。殿内众人眼光一下都落在他身上,老一辈人物如天枢、渡空等,都已认出这便是当今享誉正道多年的紫云派掌门石承轩了。
石承轩笑容满面,大步走进殿内,身后跟着紫云派的一众精英。他走上前,对天枢真人、渡空大师行了个礼,哈哈大笑道:“天枢师兄,渡空师兄,好久不见,二位风采犹胜往昔,可喜可贺呀!”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石承轩在提到“犹胜往昔”四个字时,稍微加重了语气。
天枢真人与渡空大师同时迎了上去,齐声道:“哪里,哪里。”天枢真人走上前,微微一笑,悠然道:“石师兄,你终于来啦,可是让大伙等了不少时日呢。”
石承轩脸色稍微变了变,眼珠一转,片刻之后脸色便已回复自然,欠身道:“哈哈,路途遥远,让天枢师兄与渡空师兄久等了,老夫好生过意不去,罪过,罪过!”
天枢真人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石承轩几眼,笑着道:“客套话就免了,多年不见,石师兄修为大进,佩服,佩服!”
石承轩笑容可掬,脸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哈哈一笑道:“天枢师兄说笑了,四象门与小林寺享誉天下已久,在下资质驽钝,却是不敢与两位师兄比肩的。”
渡空大师双手合十,又念了声“阿弥陀佛”,道:“石师兄太过谦了,紫云派术法精深奇妙,众所周知,而以‘紫霞神功’尤为出名,石师兄天赋超群,想必这‘紫霞神功’第八重已快臻至圆满之境了吧?”
石承轩呵呵一笑,道:“大师好眼力。大师的因果转业诀、天枢师兄的纯阳诀都是非同小可,莫非也都是在第八重的顶峰么?”
二人听了心中一震,随即相顾而笑,天枢真人笑道:“石师兄目光如炬,令人好生钦佩。二位远道而来,四象门蓬荜生辉,便请上座吧。”
渡空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
石承轩哈哈大笑,道:“那就叨扰天枢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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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四象门、小林寺和紫云派的三派会武,正式开始!
这天早上,三派之中年轻一辈弟子都集中在七曜大殿之前的广场之上。远远看去,偌大的广场上人头耸动,热闹非凡,竟然站着上万人之多。此时三派之中的老一辈人物还未到来,二代弟子们都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热烈的讨论着什么。大多数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尤其是各派精英弟子,个个满面春风,英气勃勃,兴奋之余还带着强大的自信;而有少数人则是一脸紧张,看上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而与萧淳同居十几年张大虎、陈牧之、杨劲松三人,此时也是兴高采烈。除了张大虎入门较早,有参加过上一次四象门的比武大较外,另外二人都是这十年来才入门的,并没有见识过这等盛会。
而萧淳与苏钰儿,虽然自幼在四象门中长大,但十年之前,毕竟年龄太小,也没有参加过这等比试。
广场上虽然站着万余人,但却仍然宽敞有余,丝毫不显拥挤。苏钰儿站在人中,举目四望,忽然看见张大虎等人,便笑着走了过去。
张大虎经验最为丰富,显然早有准备,他新近修为突破,已经进入纯阳诀的第四重,名副其实是周围这群人中佼佼出众的高手之一,众人看向他的眼里,大有艳羡之色。
苏钰儿走到近前,拍了拍张大虎的肩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笑道:“张师兄,之前原本一直想找机会恭喜你突破了第四重的,可是我爹一直逼着我修炼,结果就拖到今日了。”
张大虎心情也是极佳,摸了摸鼻子,笑道:“多谢师妹了。”
苏钰儿“哧”的一下笑了出来,道:“张师兄,小淳呢?”
张大虎四处望了望,正要说话,杨劲松站在一旁,伸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然后对苏钰儿眨了眨眼睛,嘻嘻笑道:“哝,在那里呢。萧师弟紧张得要命,我们一早就开导过他了。不过看来没什么用,还是要师妹你亲自出马才行。”
苏钰儿啐了他一口,笑骂道:“挤眉弄眼的,像什么师兄了。”
杨劲松咳嗽一声,笑道:“哎呀,我最近记性不是很好,好像这些年来,师妹经常与一位师弟一起,眼中只有师弟,自然便看不见什么师兄了。”
杨劲松说罢作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转头见到张大虎、陈牧之等平日较为熟悉的几人都是面带微笑,便接着道:“要说那个师弟,听说还跟我们住在一起,人倒也老实,不过他到底是谁嘛……”
陈牧之看在眼中,也跟着嘿嘿笑道:“这事我们也是道听途说,这师弟到底是谁,我们也是不知道的。”
苏钰儿朝他一瞪眼,陈牧之丝毫不怕,杨劲松立刻接道:“不过听说刚刚有人见到张大虎师兄,还没说上三句话,便在问某个师弟在哪里了,怎么又不问问她杨劲松师兄在哪里,难道我长得当真就那么不入眼吗,当真奇哉怪也。”
苏钰儿毫不客气地伸手“问候”了一下杨劲松的额头,“呸”了一声,做了个鬼脸道:“你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又没发臭又没腐烂,我多问你干什么?”
“哦?”杨劲松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又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连道:“不对不对,某个师弟也没发臭也没腐烂,你又多问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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