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队长,敌人出现了!”俄罗斯百人队的副官提醒着他的上司。
“恩,我也注意到了!摆出迎战队形!”透过皮面上雕刻着北欧海盗船的单筒望远镜,安德烈看到从山沟当中杀来一队骑马的武士,他们的手中都有长杆火枪。估计是鄂伦春人明知不敌,要拼个鱼死网破。
这一队正是阿牛率领的疑兵,他们高调冲出山沟,对于来犯之敌进行骚扰。
安德烈不知是计,他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战机,他立功之心太急切了,恨不得马上就能够趁着追击这股敌人的时机,一举踏平鄂伦春人的驻地!
哥萨克匪徒都是训练有素的枪手,面对即将冲上敌人的马队,哥萨克百人队迅速地地摆出了两列,一列在前蹲坐射击,一列在后站立射击。根据指挥官的命令互补性轮番射击,这样不但弥补了火枪发射间隙需要时间装弹填药的间隙,还使得火力异常密集,叫敌人冲到百步以外就人仰马翻、饮弹而亡,根本就不能再上前,哥萨克匪徒曾经用这种战术轻松战胜了武器落后的达斡尔人和鄂温克人。
阿牛带着鄂伦春的武士们向哥萨克匪徒打出骚扰性的冷枪,立刻招致哥萨克步兵的排枪还击!
密集的弹雨如同飞蝗一样向阿牛带队的这票人马射来!
“快撤!”
阿牛一声高呼。率先催马进入山谷。后面的鄂伦春勇士也急忙打马进入山谷。飞也似地逃到了哥萨克枪手的射程之外。
“哼!我还以为鄂伦春人冲出来能够组织起什么有效的抵抗,也让我好好过过杀人的瘾。没有想到他们这么不堪一击,跑的这么快。”
安德烈撇了撇小胡子。对于对手的战斗力非常不以为然。看来攻击鄂伦春驻地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战役,一切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传我的命令!令哥萨克骑兵进入山沟追击!后面的步兵跟进!我们要一举平了鄂伦春人的驻地!”
安德烈发出了全军突击的命令,原本站在蹲坐姿势枪手背后的士兵闪开,一队骑着纯种顿河马的骑士勒住马缰,高头大马在冲锋中加速前蹄腾空,越过了蹲射枪手们的头顶,哥萨克骑兵手中端着马枪不断射击,追杀逃逸的鄂伦春勇士。
那队蹲射的枪手在马队从头顶飞身跃过之后迅速站起,跟在哥萨克骑士的身后,跑进了山沟,刚才那队让开位置的立姿枪手,则分兵两队随着前面的枪手进入山谷,掩护骑兵,往前推进。
哥萨克火枪兵与枪骑兵的配合已经到了相当默契的程度,在康熙年间这种战术可说是非常先进、世界领先。难怪他们在对欧亚各地的侵略战争当中获取很多胜利。要想在开阔地与哥萨克这样的对手作战并取得胜利,就必须拥有重型的火炮和先进的枪械,这只有清廷的精锐部队才能做到,鄂伦春人即便是装备了火器,也不能与哥萨克士兵硬碰硬。
深谙兵法的徐至醇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他料定敌人在久胜之后,势必轻率冒进,所以令阿牛作为佯兵去骚扰敌人,将敌人吸引进并不适合发挥排枪优势的山沟内,就是要利用地利避实击虚,抑其长、击其短,在这次战役的战略上化用了《孙子兵法》地利篇的用兵原则。
“击败了鄂伦春人之后,沙皇就会把这块林海赐予我了!”
安德烈的小胡子翘得像猫尾巴一样,边在心里想着美事,边打马跟着哥萨克的队伍进入了太平沟。
“报!阿牛败退,引兵返回山谷,罗刹从后追击,目前已经全部追进了山谷!马上就要杀到这里来了。”鄂伦春的哨兵来报。
哨兵的报告在很多长老的心中引起了波动,有位长老端着酒杯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毕竟罗刹有食人的前科。他的心里对于罗刹非常害怕。
“各位长老继续喝酒。我去去就来。”
徐至醇背上血剑,腰间别上五个枪管的“五雷神机”,霍地站起身形。直出木屋而去。
霓裳紧随之后,说道:“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好!一起来吧!”
这次徐至醇并没有拒绝霓裳的跟随,他明白霓裳的心迹,霓裳也是一个颇有气节的奇女子。为了民族的利益和自己的爱情,哪怕叫她与奔赴刀山火海,她都在所不惜。
“现在要不要点火!?”
埋伏在山沟两侧半山腰的阿虎见到徐至醇和霓裳到来,心里顿时安稳了很多,他是鄂伦春族年青一代最好的猎手之一,但打猎毕竟只是打野兽,而这次伏击的是人,需要更加地冷酷沉着。
“再等一等。叫他们全进来。给老工匠那边点时间。”
徐至醇在木屋点将之外,还令鄂伦春族的老工匠带领几个学徒利用《天工开物》所记载的方法制造出多个滑轮,利用滑轮在山沟出口之上吊起了千斤巨石。并交代他们在战局正酣之时砍断滑轮,用巨石封闭山谷。
对于这些恶行累累的罗刹,徐至醇不想把他们击退就算作罢,他为了这次战役做了那么多的精心准备,就是要一举将来犯罗刹完全歼灭!
“报告安德烈长官!前面的那个马队不见了!”卫兵慌张地叫道。
“恩!?这倒是有些蹊跷。”安德烈在心中暗忖。他的内心隐隐闪过一丝不祥的感觉,那是常年沙场喋血磨炼出来的直觉。
不过,这种突然产生的感觉并没有打消他进取的意志。
“传我的命令!不要犹疑!继续往前推进!我们要踏平鄂伦春人的驻地!”
安德烈的双眼充血,为了实现自己的名利私欲,他已经接近疯狂。
“点火!”
徐至醇见时机已到,一身令下,早已在山沟两侧等待多时的鄂伦春勇士点燃了多个用桦树皮特制的引线。
“砰!”
“砰砰!”
“砰砰砰!”
山沟当中冲在最前头的哥萨克骑兵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身旁的“大石头”就突然爆炸,将他们炸得人仰马翻、支离破碎!原来这山谷中很多石头都不是真正的石头,而是与石头一模一样的“石头雷”!
这种“石头雷”、“陶罐雷”在明初就已由汉人发明,不过并没有用于抵御外敌,而是用在了内战之中,明建文帝曾经用石头地雷给予燕王的部队造成重大伤害。与现代地雷不同的是这些地雷并不是通过接触引爆,而是以火药引线引爆。
制造石头雷的详细方法都记载在《天工开物》当中,徐至醇受到建文帝地雷炸燕王部队的启发,在太平沟当中摆下了“连环地雷阵”就等着俄罗斯火枪兵来“钻”这个“口袋”!
几个石头雷的爆炸引发了埋藏在山谷之中所有地雷的连环爆炸!俄罗斯的百人队当场就有十余人被炸死!骑兵基本全部报销。活下来的士兵也有很多挂了彩,一个个却步不前,不成队形,各自找掩体胡乱地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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