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丁建自从习得地煞七十二变和筋斗云后,知道下山之期将近,就看祖师何时驱赶了。
这一日,却见普提屋内,普提坐在云床上,彭振华侍立于旁。
只听普提祖师道:“你悟空师弟已学有所成,近日就该下山。”
彭振华道:“是,那按规矩,师父赐与悟空师弟什么法宝?”
普提祖师摇头道:“这次不给他法宝。”
彭振华疑惑道:“以前诸位师兄下山,均赐有法宝,这次若不给法宝,怕是有人多心。”
普提祖师道:“不用多虑,明日你与我做秀一场,管教那猴子服贴。”
普提祖师与彭振华低语一阵,只听得彭振华连连点头。
完毕,普提又问道:“前阵吩咐你之事,可办得如何?”
彭振华道:“弟子拜得老师之前,曾结识三界坎源山,五行水脏洞的混世魔王,此人本事低微,却又心高气傲,正合我用。”
普提道:“如此甚好,你且下去,今夜为师将去龙宫跑过这一回,明日依旧行事。”
彭振华应声退下。
翌日,正是夏至,丁建与众师兄在洞外讲经论道。
彭振华跃众而出,问道:“孙师弟,你还真是好运气,前阵子师父传你的躲三灾之法,你都学会了么?”
丁建笑道:“不瞒诸位师兄,自得师父教化,师弟日夜勤习,也略有几分领悟。”
众人皆好奇这躲三灾之法,那彭振华又道:“趁现在没事儿,你演化出来我们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躲三灾法。”
丁建心知此番普提必将自己逐下山去,遂也不推脱,说道:“你们说个题目,要我变化个什么样的?”
有人说道:“那你变个松树可会变么?”正是六师兄王振。
丁建也不推辞,捏着法诀,念个咒,摇身一变,化作一颗松树。真个是:
郁郁含烟贯四时,凌云直上秀贞姿。
全无一点妖猴像,尽是经霜耐雪枝。
众师兄一见,都不禁惊奇,鼓掌笑道:“好师弟!好手段!”
忽听一声怒喝:“何人在此喧哗?”却是普提祖师被众人惊扰,出门询问。
众弟子皆惊悚,忙整衣上前问安。
丁建也收了变化,躬身道:“回师父,是我等在此会讲,并无外人喧哗。”
普提祖师怒道:“你等在此学那世俗中人大呼小叫,没有一点修行人的觉悟!修行之人,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哼,却又为何在此嚷笑!”
彭振华闻言,上前道:“不敢欺瞒师父,适才是悟空师弟在这里演变化玩耍。教他变棵松树,果然是棵松树,众师兄师都为悟空师弟喝采,故此惊扰了师父,望乞恕罪!”
普提闻言道:“你们先去。”说完,看着丁建,厉声说道:“悟空,过来!我问你弄甚么精神,变甚么松树?这个工夫,可好在人前卖弄?假如你见别人有,不要求他?别人见你有,必然求你。你若畏祸,却要传他;若不传他,必然加害:你之性命又不可保。”
丁建忙跪下道:“望乞师父恕罪!弟子知错了!”
普提祖师道:“我也不罪你,但只是你去吧!”
丁建闻言,心道:终于来了。
忙挤出满眼泪水,道:“师父叫我往哪里去?”
普提祖师道:“你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吧。”
丁建道:“我自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来的。”
普提祖师掐指一算,道:“你赶快回去,可保全性命。若留在这里,断然不可!”
丁建叩头道:“师父,我也离家有二十年矣,虽是回顾旧日儿孙,但念师父厚恩未报,不敢去。”
普提祖师恼道:“那里甚么恩义?你只是不惹祸不牵带我就罢了!”
丁建心道:怕是你就希望我下去惹祸。
丁建见没办法,遂向众人拜别。
普提又道:“你这一去,定然要去惹祸。只是任凭你做什么事,不准说出我的名字!你若敢说出半个字来,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在九幽之处,教你万劫不得翻身!”
丁建闻言,应道:“决不敢提起师父一字,只说是我自家会的便罢。”
心下却想:他是知我定然要惹祸的。真是好算计。
当下应声谢了,不敢在普提祖师面前卖弄,走下山去,却见牛牛正在山脚相候。
丁建停下脚步,向牛牛拱手道:“牛牛,我这便下山去了。”
牛牛躬身道:“孙师叔,此去,千万要小心。”
丁建问道:“何事须小心?”
牛牛见左右无人,上前道:“孙师叔此次下山,必是被彭师叔他们算计,定不肯甘休。”
丁建闻言,深感意外,牛牛这本是西游时期的人,竟然也能看出这般算计,实是不可多得的一个人才,只是对象说错了,应该是普提算计,而非彭振华算计。
丁建饶有兴趣地看着牛牛,想听他的见解。
牛牛也不推辞,道:“前面师叔下山,祖师均赐有法宝,而这些孙师叔下山,师父却什么也没赐。传与师兄的法术,七十二变化和筋斗云,也尽是保命之术。师叔忠厚善良,待人有礼,祖师却料定师叔这一去,必生祸端。
“因为师叔手里没有趁手的法宝兵器,若与人相斗,必先要有法宝兵器在手。祖师不曾相赐,意思却是要师叔自己去夺,这便是祸端了。
“而祖师现在赶你下山,依我之见,其义有二。”
丁建暗暗点头,示意牛牛继续说下去。
牛牛又道:“其一,这地界妖魔滋生,而孙师叔久未归山,应该会出了什么事故。不然祖师赶你下山,任你去哪都可,却为何偏要你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却是怕孙师叔的基业道场毁于一道,这次正好让你腾出手来,前去收拾。”
丁建闻言一惊,这牛牛的确了得,自己是因为重生而来,细读原著,却知是混世魔王乱我花果山,这牛牛只言片语分析,竟是八九不离十,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要将这牛牛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
牛牛又道:“其二,祖师要师叔不要提他的名号,却是要师叔隐瞒出身,好便宜行事。师叔若不下山,日后牛头马面来拘魂,一查之下,你人却是在这灵山这中,定然不敢前来这灵山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来拘你的魂,但是就暴露了你的出身。而师叔若是下了山,便让他们无所顾忌,而孙师叔千辛万苦,访道长生,必然不肯随了那牛头马面去,此事,也必生祸端!”
丁建闻言,面色一变,这一点,却是自己未曾想到,既使在前世熟读原著,都没有想到此点。深深向牛牛一躬,谢过其恩,说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明知是普提算计,我却身不由己,不得不入毂了,此番牛牛提醒,我定会谨记于心,在那算计中寻一条自己的道来。”
见丁建已明白,牛牛也不多待,径自上山去了。
丁建目注牛牛上山,转过拐角,不见了身影,这才起身,行不多时,勿见一人在前面辗转踌躇。
定睛一看,却正是那陈半仙!
丁建笑着上前招呼道:“陈半仙,今日没有给人摸骨么?”
那陈半仙苦笑道:“现在的小姑娘都贼精贼精的,不信命了。”
丁建闻言,一扫先前的抑郁,哈哈大笑。
陈半仙却长叹一声,原地顿足。
丁建见状,不由奇道:“陈半仙,有什么事让你如此难以决断?”
陈半仙愁眉苦脸道:“玉帝老儿缺个马夫,让本仙前去顶缸。慈航道人前日又来找我,说是愿为我变性,只求一夕之欢。东海龙王又说有宝贝出世,邀我前去观赏。而那东土却又有众多俏佳丽,等着我去摸….呃…骨相命。这要是能学得分身术就好了。”
一口气将心中的苦恼说完,陈半仙摇头叹息,坐在路旁石上,冥思起来。
丁建闻言,心下却一阵好笑。在丁建未习法术之前,还以为陈半仙真是什么仙人之类,此次学了法术,再见陈半仙,只见其体内无一点法力,五气杂乱,神魂暗淡,显然就是一个凡人,根本未曾修习什么法术。
其自号陈半仙,看来便是一典型的江湖术士,俗称神棍骗子的了,却又口口声声与玉帝有约,与慈航交好,与龙王有旧,莫不笑死人么。
这时听他居然想学分身术,不禁取笑道:“哈哈,陈半仙,这分身之术,乃是仙人手段,你又如何能习得,莫要再说大话。”
陈半仙闻言,更是失望,喃喃道:“一窍通,百窍通,万般诸法,尽在仙体。若是成就仙体,这些小法术儿,随手便能使来。”
忽闻天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老四,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陈半仙闻言,大惊失色,惊叫道:“是花大娘在叫。”
随即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山中,不见踪影,天外那声音响过一遭后,便也不再响起。
丁建却是对先前陈半仙喃喃之言,若有所悟,运转金身,体内五气流动,那一元气所化体表毫毛,也随五气蠢蠢欲动,丁建心中一阵了悟,这些毫毛,共计八万四千根,根根灵性,似欲脱体而出。
只是感悟只至此,心中念及花果山变故,遂也不再多想,驾起筋斗云,直奔东海而去。
不到两个小时,便望见花果山就在眼前。丁建心下不由感慨:
去时凡骨凡胎重,得道身轻体亦轻。
举世无人肯立志,立志修玄玄自明。
当时过海波难进,今日来回甚易行。
别语叮咛还在耳,何期顷刻见东溟!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