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微妙中,丁建懵懂地过着日子,浑浑噩噩不知所为。
这一日,正在林中寻找那身影时,却迷迷糊糊地睡去。梦中只见二人走近,面目不辨,手拿一张批文,上面写有“孙悟空”三个大字。
丁建正望时,那二人却走近身前,掏出一根乌黑的绳子来,往丁建身上套来。
丁建大骇,慌叫道:“你等是谁?想要作甚。”那二人却不答话,扯了绳子便走。
丁建欲挣扎,捏个诀儿,却不灵验,念个咒儿,也无反应,被那绳套中,却感觉连身边法力也被套住,什么神通也使将不出来,
定了定神,丁建看那二人一着黑衣,一着白衣,忽地想起,这回莫不就是大闹地府那一段么?遂放下了心思,不再多话。
被那黑白无常拉着踉踉跄跄地直走到一个城池边上,丁建抬头一望,那城楼上有一块铁牌,牌上有三个大字,正是“幽冥界”。丁建心道:果然是到这幽冥界来了。
那两人道:“你如今阳寿已终,我两人令了批文,特来勾你魂儿入我幽冥界。”
丁建心下暗道:普提老儿好算计。嘴中言道:“我老孙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当中,早不伏这阎王管输,他又怎地这么不晓事,还敢来勾我?”
那二人只道:“我等奉命行事,你若有不解,可找阎王叙理。”说完也不理丁建叫嚷,只管拉拉扯扯,丁建存心闹事,从耳朵里取出如意金箍棒,拿在手里晃了晃,变作碗口粗细,照那二人当头要去。
那二人又哪是对手,一下即被打为肉酱,然后化作一缕烟儿飘去,也无血肉留下。
随着二人一死,那乌黑绳子也消失个无影无踪,丁建自感周身没了束缚,法力再次汹涌,放下心来,现出石猴真身,舞起金箍棒,一路杀向城里。
那城中满是阴森之气,无数鬼魂在其中走动,见丁建提棒打来,忙纷纷走避,街两边涌出两队鬼兵来,一队牛头,一队马面,径向丁建涌来。
丁建也不多话,一棒子抡过去,那些牛头马面,挨头破皮,磕着断骨,直被抡上的直接打死。
就这一轮,那些牛头马面便纷纷叫嚷着四下跑开,再也不敢露面。丁建见没人可杀,便操起棒子,照城中房屋沿街打下去。
却说那些牛头马面鬼兵一路跑到森罗殿,报道:“大王!大王!祸事了!出祸事了!外面一个毛脸的雷公,打过来了!”
殿上十代冥王闻言忖道:这是何人,竟敢直打到我等幽冥界了,怕是来头甚大,万不可怠慢。
十王忙整衣出来迎接,见丁建果然凶恶,那手中棒子更是利害,一棒砸倒一大片。十王更加小心,按各自官职站好,高声叫道:“上仙还请手下留情!敢问上仙尊号?”
丁建冷笑道:“你等既然不知我名号,却又怎生派人前来勾我魂魄?”
十王听后大惊,忙道:“不敢相瞒!只怕是那勾魂差人认错了人了!”
“我本是花果山水帘洞天生圣人孙悟空,”丁建又自报起天生圣人的名字,道:“你等姓甚名谁,是什么官位?”
十王躬身道:“我等是阴间天子十代冥王!”
丁建挥起金箍棒,照身旁一间房屋砸得轰然倒下,厉声道:“我问你等姓甚名谁,赶快说来!不然老孙这棍子可不认人!”
十王忙依次道:“我等是秦广王、初江王、宋帝王、忤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
丁建闻言,厉声反问道:“你等既然登上王位,也算是显灵感应之辈,神通自也不小,却为何如此不知好歹!我老孙修仙了道,与天齐寿,超升三界之外,跳出五行之中,为何派人来勾我魂魄?”
十王忙解释道:“上仙息怒!普天之下同名同姓者有很多,或者是那勾魂差人认错了人?”十王这厢也疑惑,何时有派人去拿人了?
丁建却不管不顾,说道:“胡说!胡说!常言道‘官差吏差,来人不差’,哼!那些差人,不拿人,先拿钱,又怎么会认错了人!你们去把生死薄子拿来,我自个儿看!”
那十王闻言,相视一眼,请丁建前往森罗殿稍坐。丁建也不推辞,拿着金箍棒,进入森罗殿,往那正中间南面坐。
十王随即使唤掌案的判官取出文薄来查。那判官不敢怠慢,便去司房里,捧出五六薄文书,一共十类薄子,一并给丁建查看。
丁建挨个查看,只见那裸虫、毛虫、羽虫、昆虫、鳞介之属,都没有他的名字。又看到猴属之类,却是因为这猴似人相,却不入人名;像裸虫,却不居国界;类走兽,又不归麒麟管;似飞禽,也不归凤凰管,所以给这猴属之类单独列了一个薄子。
丁建在这猴属之上挨个儿细看,直到那魂字第一千三百五十号上,才写着孙悟空的名字,乃天产石猴,该寿三百四十二岁,善终。
丁建细算,在花果山中百多年,出外游历百多年,灵台方寸山学艺十多年,回来了再去游历数十年,如今算来,也合三百四十二岁。而丁建此行的目的就是勾了那生死薄上的姓名,也就不管不顾,说道:“我也不记得今年多少岁了,只要将名字取消了就可以!拿笔过来!”
那判官忙递过金笔,蘸满浓墨,递将上来。丁建左手拿薄,右手执笔,将那猴属之类但有名字的,统统勾了去。勾完随手一丢,起身说道:“清帐了!也不找你十个老儿勾我之罪!今后也不归你这地府管辖了!”沿路挥舞着金箍棒,房档砸房,墙阻拆墙,硬生生打出一条路来,走出了幽冥界。
那十代冥王也不敢阻拦,待丁建走远,忙去翠云宫,拜见地藏王菩萨,商量如何奏闻上天之事。
那地藏王菩萨,本也是地府一王,此次却也叛道入佛,发大誓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所以只得菩萨果位。
却说丁建出得幽冥界,回到花果山,直入肉身之中,方才醒来。身边已围有四健将与众猴守护。见得丁建醒来,俱叫道:“大王可睡得这一夜,还不醒来?”
丁建笑道:“睡还是小时,此番梦见有两个人前来拿我,将我带到幽冥城外,我才醒悟。然后发了神通,直上森罗殿,与十王争吵。并且将我等的生死簿看了,只要有我们名号的,都统统被我消了去,都不再归那幽冥界管辖了!”
众猴闻言,齐声欢呼,磕头致谢。从此以后,山中猴子都长生不死,却是因为阴间没有姓名之故。
清静下来,丁建却又寻思:这次地府之行,十分顺利。那前来勾我的二个差人,若非普提所差,必是地藏所遣!只因其余鬼兵被我打死之后,俱有血肉,只这二个,化作二团烟儿飞走。
而那十代冥王,明显不知此事,还道真个是抓错了人。而后来态度转变得十分厉害。话说这生死薄乃是机密文件,岂可轻易示人之理!偏生这十代冥王如此轻易给了丁建观看,就连丁建篡改生死簿时,也未曾阻止,
似是蓄意为我改动,看来这十代冥王早已有了投靠佛教之心,才容得这最先投佛的地藏王普萨在这幽冥界行事,才容得丁建如此放肆篡改生死簿。
想通此节,丁建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这事对自己有利,也不用多去计较推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完成西游的剧情,从此海阔天空。
这头按下不提。却说那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这日正在金阙云宫灵霄宝殿,聚集文武百官早朝。
列班中走出一人,正是那邱弘济真人,奏道:“启禀玉帝,通明殿外,有东海龙王敖广进表,听玉帝宣诏。”
那玉帝高高在上,珠帘垂面,不见容貌,只见其不动声色,沉声道:“宣。”
只听殿外有卫兵接口道:“玉帝有旨,宣东海龙王敖广觐见!”
片刻间,那敖广便行至灵宵殿下,行跪拜大礼,并递上表文。旁有引奏仙童接过表文,递送玉帝。玉帝从头看过,表曰:
“水元下界东胜神洲东海小龙臣敖广启奏大天圣主玄穹高上帝君:近因花果山生、水帘洞住妖仙孙悟空者,欺虐小龙,强坐水宅,索兵器,施法施威;要披挂,骋凶骋势。惊伤水族,唬走龟鼍。南海龙战战兢兢;西海龙凄凄惨惨;北海龙缩首归降;臣敖广舒身下拜。献神珍之铁棒,凤翅之金冠,与那锁子甲、步云履,以礼送出。他仍弄武艺,显神通,但云‘聒噪!聒噪!’果然无敌,甚为难制,臣今启奏,伏望圣裁。恳乞天兵,收此妖孽,庶使海岳清宁,下元安泰。奉奏。”
玉帝看完,不动声色,道:“传旨,着龙神回海,朕即遣将擒拿。”
敖广闻言,再叩九个头,谢了恩典,即便退去。
见敖广出了灵宵殿,又有葛仙翁天师奏道:“启禀玉帝,有冥司秦广王赍奉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萨表文进上。”
却见那玉帝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即又不动声色。佛教从道教天庭叛道,另立山头,只是虽说叛道,表面上却仍是归天庭管辖,所以也不好派兵治罪。而这地藏王本是幽冥教主,如今却叛教,只作了一个菩萨,任是玉皇大帝再深的城府,也不禁皱了下眉头。
旁边传言玉女接过了表文,递上玉帝,玉帝也是从头看过,表曰:
“幽冥境界,乃地之阴司。天有神而地有鬼,阴阳转轮;禽有生而兽有死,反复雌雄。生生化化,孕女成男,此自然之数,不能易也。今有花果山水廉洞天产妖猴孙悟空,逞强行凶,不服拘唤。弄神通,打绝九幽鬼使;恃势力,惊伤十代慈王。大闹罗森,强销名号。致使猴属之类无拘,猕猴之畜多寿;寂灭轮回,各无生死。贫僧具表,冒渎天威。伏乞调遣神兵,收降此妖,整理阴阳,永安地府。谨奏。”
玉帝看完,不动声色,传旨道:“着冥君回归地府,朕即遣将擒拿”
秦广王闻言,也叩了九下头,谢恩离去。
待无人再奏时,玉帝问道:“这妖猴是什么时候出生?却有这般道行?”
话音未落,列班中走出千里眼、顺风耳二神道:“启禀玉帝,这猴是三百年前天生石猴,当时不以为然,不知这几年却在何处修炼得道,降龙伏虎,强消死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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