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神清气爽的睁开眼，透过浮空艇的窗户看着外面昏暗的天空，“天已经要黑了吗？”
“不是天要黑了，是天要亮了！”林明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然后一个身影坐了起来。
林牧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本坐在椅子上睡着的他已经躺在了铺着厚厚毛毯的地板上，同时身上也盖着厚厚的毛毯。
“睡不着了吧，陪我出去走走！”林明轩站起来说道，穿上大衣后离开了浮空艇。
看着林明轩的背影，林牧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真是个笨拙的父亲。”
没有半句温情话，却守候在他身边，并且还在他睁开眼的同时醒来，这份爱沉默而伟大。
母爱如水，父爱如山。
温情在心头缓缓流淌而过，林牧起来穿好衣服走出浮空艇。
雪已停，两寸多厚的雪把整个天地装饰成纯洁的白色，林明轩静静站在距离浮空艇一丈多远的雪中眺望远景，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后，才再次踩着雪向前走去。
林牧追上林明轩，父子两人并排向前走去，雪在脚下发哧哧的声响。
“伤没有问题了吗？”林牧轻声问道，虽然心底有叫一声父亲的冲动，但却无法说出嘴来，因为悲剧男残留下的芥蒂，也因为他一时无法称呼另外一个人为父亲。
林明轩眼里闪过落寞的神色，同时又隐含着愧疚，道：“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这样就好！”林牧停了停，然后才又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抽出一些时间休息吧！”
“我会的！”林明轩点点头。
父子两人静静的向前走去，突然林牧肚子发出“咕噜”的声响，林明轩阴翳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饿了吧，你来生火，我去打猎。”
说完，林明轩向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捡来柴火，再清理出一片空地来点着，林牧坐在火堆旁等待林明轩归来。
大概半个多小时过去，林明轩提着一头已经处理好的噬齿兽走了回来。
嗜齿兽是一种群居小型凶兽，能够长到七八十公分大小，有着一口骨头都能咬碎的锋利牙齿，凶残且狡猾。
林明轩在火堆跟前坐下，然后和林牧一起把肉削成小块串在树枝上烤。
火舌燎添着肉串，不长时间过去，肉香味已弥漫在空气中，林牧感觉到空空的肚子意见更大了。
不过，他并不准备吃半生不熟的肉，因此只好一边吞着口水一边耐心等候。
林明轩看着不停吞咽口水的林牧，阴翳的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神色，但突然之间，慈爱被愧疚替代，“对不起？”
林牧一怔，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为什么要道歉？”
“你已经猜到了吧，兰斯洛的事是因我而起！”林明轩愧疚的说道，“作为父亲，我不仅没能好好照顾你，还——”
“兰斯洛找我麻烦，是你做了警备厅长不该做的事吗？”林牧打断林明轩的话问道。
林明轩摇摇头，骄傲而肯定的说道：“不是！”
“那就没有必要道歉。”林牧看着林明轩说道，“我不会要求你做错误的事情，否则我就不配做你的儿子。
我恨你对母亲的无情，但我也为你的尽忠职守骄傲！”
这是藏在悲剧男心中很久的话，林牧只是替他说出来，但说出来的同时，林牧也分明感到自己的复杂情绪。
“我明白了！”林明轩沉默良久后说道，“肉烤熟了，快吃吧！”
狼吞虎咽的吃下两大串肉，林牧终于感到闹意见的肚子安静下来，这才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林明轩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肉就不在吃了，静静的看着林牧吃完，问道：“你已经破除了晶器封壁，以后有什么新的打算吗？”
新的打算，林牧感到不甘平凡的心在蠢动。
一个地球上庸庸碌碌二十多年的灵魂，一个灵晶世界压抑二十多年的心灵，两者合一成为现在的他，如果没有选择，他会自甘平凡，但现在他有了选择的机会，他就要拥有一个波澜壮阔且绚丽多彩的人生。
“我要爬上晶士的巅峰，我要便赏这时间的奇观美景！”林牧声音平静的说道，其中蕴含的却是无比坚定的信念。
林明轩眼里闪过一抹亮光，“你可知道，这将是一条充满荆棘、坎坷的道路。”
“我知道，但人生的精彩不就在此吗？”林牧微笑着说道，“曾经，破除晶器封壁就是我的人生，现在桎梏解除了，我要放飞我的心灵，只为今生不悔。”
“大言不惭，你有死亡的觉悟吗？”林明轩声音一冷，身上突然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气，重如山岳的向林牧压迫过去。
瞬息间，林牧感到思维为之停顿，呼吸不能继续，身体不能动弹，只有心脏的跳动如鼓鸣一般在身体内轰响。
他嗅到了比铁拳杀死年轻妇人时更强烈的死亡气息，也再次感觉到了太极眼张开时的灵魂搏动，旋即两个小小的太极出现在他双眼中。
凝若实质的杀气刹那间变得仿若清风从身边吹过，林牧看着林明轩，道：“在破解晶器封壁的时候，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的眼睛，包容万物的宽广博大，但却又能看透一切虚妄还原事物本来面目。
看着林牧的眼，林明轩一惊，身上杀气消散于无形，即便没有灵晶书的霸道能力，这双眼睛也不该沉寂于无名。
欣慰、骄傲、不舍、担忧等种种情绪同时出现在林明轩阴翳的脸上，天人交战良久之后，他做出困难的决定：“去冰封岛吧，只有在那里你才可以毫无顾忌的猎取能力，但前提是必须完成我的修行！”
说完之后，林明轩仰望苍穹，默默道：青雅，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我们的儿子长大了，我不能束缚他的翅膀，我只能相信他，不是吗？
“我一定会完成的！”林牧斩钉截铁的说道，他知道自己的野心，也同样清楚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弱小。
“太阳要出来了，雪原上的日出很漂亮的，你以前没有看过吧！”林明轩站起来，看着东方的天空，眼里浮现出怀念而期待的神色。
林牧和林明轩并排站在一起，一轮红日跳出地平线，把光和热洒向大地。
“我们回去吧，不然海老何你兰姨就该等不及了！”林明轩淡然说道，然后向浮空艇停落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林牧总感觉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却又偏偏想不起来，直到走回浮空艇附近遍寻不到民用浮空艇华明号的踪影，顿时心中一紧，“民用浮空艇走了？”
林明轩点点头，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林牧感到自己的心宛如易碎的玻璃杯一样破碎了，但他还不想放弃最后的幻想，迅若离弦之箭跑进浮空艇，搜寻到傅芝兰的身影，“兰姨，姓宁那个死丫头临走交给你什么东西没有？”
傅芝兰摇摇头，道：“没有，怎么了？”
哗啦一下，林牧感觉自己破碎的心已散落满地，心痛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我那颗价值十万金币的上品灵晶，让那个死丫头带走了！”
傅芝兰惊讶的“啊”了一声，但很快就笑着说道：“宁警官可能只是一时忘了，下次见面再要回来不就可以了！”
“兰姨，摆脱你不要这么善良好不好？”林牧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什么忘了，她绝对是蓄谋已久的，你忘记我在浮空艇上和她要过多少次了吗，她哪一次有把灵晶还给我的意思？”
把灵晶丢在女孩子那个部位也就算了，还张口闭口死丫头，换成我也不会还给你，傅芝兰心中嘀咕，但为了避免再刺激林牧，她审慎的选择了沉默。
“死丫头，下次见面你最好乖乖把灵晶换给我，否则我一定把你卖到伊斯王国去！”林牧信誓旦旦、咬牙切齿的赌咒道。
伊斯王国，一个由众多沙漠绿洲组成的国度，女人低位及其底下，也是大陆上唯一明面上允许拥有奴隶的国家。
伊斯王国缺水，那里的人一年到头也难得洗一次澡，对于大陆上其他国家的女人而言，那里绝不次于人间地狱。
海青山开心的大笑起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臭小子，那样不就是人财两失了，把她抢回家做老婆多好？”
“那女孩不错，我可以同意。”林明轩走进来说道，似乎是想调侃调侃儿子，只是那张阴翳的脸怎么都不像在开玩笑。
“不要。”林牧淡然说道，刚才的悲痛欲绝就像是装出来一般在瞬间消逝无踪，神色平静的看着傅芝兰，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海青山和林明轩哪个不是一颗玲珑心，怎么会看不出其中问题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心中都响起了一声叹息。
傅芝兰明锐的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连忙岔开话题道：“姐夫，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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