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陈海便跟着巫医生去了东边的一个村落,村落离庸都东门不远,刚没入山林。一个老农坐在石阶上,看着手上巫大人递送过去的干叶,说到,这个东西我正好有采到种子。
陈海大喜,表示希望能全拿给他。于是便从老农手中买下了一包小丸药一样的东西。单棵也就指甲大小,黑乎乎,象小一点的罂粟的壳。当即告谢谢,并留下两个铜贝。第二天,庸都的北门外就集了一百左右的妇女老人,因为族长已死,陈海便着巫大人介绍,和都城里的守士作了简单的登记,本来庸都一堆烦心事,而巫大人本身在众中下官吏中还是有点头脸的,也就没有多去刁难。陈海和众人备好粮食,便于午时离开了庸都。战事慌慌,一行百人很快就没入了迁徙的人流中。
黑妞倒是很兴奋,毕竟第一次出来,还好有个同龄的毛娃在旁边。不然她那种十万个为什么的好奇感一定会把陈海等几人弄抓狂。巫大人倒是很有神棍的气质。每休息一次,一定会随身取出一个小龟甲啊,小木片啊,小铜鼎啊,然后虔诚的祷告一遍,然后占卜一下,最后得出大吉的道理。然后女人和老人们眼睛就更有了希望。看来这个巫大人价值还不光在医学上有用,用他来搞点宗教不定来得风生水起。但是一个月一甲两朋确是太高了,得最大限度的压榨压榨才是。此刻又在装神弄鬼的巫大人一个机灵,“奇怪,这太阳高照,热烘烘的,怎么身体有如此反应。”于是更加倾神的掐算起来。
那最近南南在干嘛呢,她和马曜自从跟了商王来到商都,果然是一番繁华。两人和帝辛、护远方伯分坐两车,那个帝辛本想商朝之都本来就是万民颂赞的最繁盛的都城了,两位来自遥远西南的人肯定会好奇无比,赞叹无比的。但是事情往往与期望的相反。南南可没有感激自己坐马车的特殊待遇,而是看着周围簇动的人群,念念叨叨的。帝辛经常听到的是
“唉,这车也不安个橡胶轮,身体快闪了。”
“啊,这就是午餐啊,有没有甜品啊?没有?不知道?没有你还说是南北最全的餐店。”
“有没有搞错,没有饮料,有点茶也可以啊,唉,可惜本姑娘不会喝酒,现在喝白开水都喝得没感觉了。”
“我还以为都城晚上好歹亮一点,有点景色看,结果外面黑漆漆的……”
“啊,还是灯油,能不能拿几根蜡烛。”看着帝辛那拉着的脸,马曜小心的说:“南南姐,你安静点,商王脸色不好看,再有,那蜡烛是后来国外传过来的。”
看着南南现在故作淑女状的观游护远方伯的府邸,帝辛稍稍的吐了口气,“这几天,你们就住在护远方伯这里吧。”
南南和马曜忙应声说是。
于是帝辛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看来这几天已经被南南烦闷得不清。倒是方伯吩咐几个管家照顾一下几人的起居,便告辞回屋了。
等四下静了,马曜一个在呆在木桶里泡澡。想南南这性格太骄养了,要是让她一个人在古代呆着没准儿会闹出什么乱子。身子还没泡热,就听见南南窗外敲门了。在南南的一再催促下,马曜没法,念念不舍的离开木桶。
“啥事?”
“没事,睡不着。”
“……”马曜想哭,你睡不着,拉我干啥,这几天赶路,还真没好好睡过。
“你看帝辛这小子这说次带我们回来有什么目的?”南南枕着脑袋想。
“还不是你表现太好,被商王视为高人,这下好,我们得想办法混吃混喝了。”
“传说商王很好色。”
“这一点,作为男人我还没发觉出来。”
“你说他会不会选我入妃。”
马曜觉得帝辛这几日,施令作为,倒是很有几分魄力,说到垂涎南南美色,倒还真是没怎么发现。虽然南南确实是漂亮的美女,但马曜认为帝辛应该是当前被南南意淫的对象。
“其实,我是对入妃没兴趣,只想去看看那个妲己”
“可惜,要不是你后面这段时候表现太前卫。商王早带你我入住宫里了。”
“哈哈,我故意的,要是真让他对我产生兴趣,那南南美女此身落入深宫,哪有光耀神州的一日。”
……
帝辛倒是没这么想,现在最头疼倒不是物资不够,是整个帝国下暗滔汹涌的保守势力。帝辛的老爸帝乙亡故后,顺位的本来应该是微子启的,但是启母生他的时候身份只是一个妃子,但是后来启母成为后,又生下了帝辛。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本来,按照商王朝“兄终弟及”的传承方式,这群人是离王位最近的。尤其是微子,是帝乙的长子。本来是最有希望称帝的,而且,在帝武乙在位,也确实有部分大臣拥立微子。但以太史为首的帝党拥立了帝辛。太史争之曰“有妻之子,不可立妾之子。”于是帝乙就传于少子帝辛。人的欲望是奇怪的,尤其是对权力。所以微子启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时时刻刻还是暗地游走于各个王族反对势力之间,以期有朝一日能夺取王权。另一方面神权与王权的斗争也是很激烈的。同时帝辛层出不穷的破除旧制的手段也让各保守势力怨恨不已。朝中有元老的支持,和帝辛自己出色的政治才能,使一个步入腐朽的政权没有崩塌已属不易。帝辛安排南南两人住在宫外护远方伯的府邸里,一方面是防止过度的猜测,另一方面是大战开始,他要亲赴战场。
第二天,护远方伯为了客人的方便,就亲自陪伴南南等人。
南南来到了府邸的中房,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各种色泽均匀发亮的铜器呈现在眼前。她豪不顾忌的,拿起一个小巧的铜制小鹿把玩起来。“方伯,你家这么多艺术品,一定很有钱吧。”
“艺术品?”
南南比划着形容说艺术就是高于普通人生活必须的东西,是美的集中。她这么胡乱解释,倒是让方伯稍稍理解了点,然后摸摸胡须微笑道:“承蒙先帝和帝辛不弃,几年我效力宫前宫外,倒是有了不少积蓄。”
“你家里这么多漂亮的铜器,那这个小鹿送给我好不好。”
“嗯,你既然喜欢,老夫就送给你了。”被人夸奖,人心里总是飘飘扬的。
“老伯,你太好了。唉,以前在电视上和博物馆看的那些充满铜绿破锈的器具,倒还不知道铜器也可以这么精致漂亮。可惜我没有自己的房子。”
“额……,这个,以后若有机会为帝辛效力,住处的问题都会由畋老和内官帮忙。”
“这个大方鼎也不错。”
“那这个大方鼎,我就帮南南姑娘留下,哪日你随商入户,我就派人送你府上。”
“啊,这神像也好看”马曜看着南南扑闪着动人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护远方伯,这让他想起了一个很确切的词:“装”,唉,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南南是否当好医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且还是可以动手术刀切来切去的医生,毕竟,最近一系列事件绝对体现的不是医生那种沉稳冷静的形象。但是目前看来,她做任何角色都比较入戏。
“南南姑娘小心,这个你却不能碰,此乃先帝所送。本为神教之物,非巫卜不能动。”
“哦,”南南失望的盯着那尊神像猛看,那楚楚的眼神,我见犹怜。但是失望只在一瞬间。马上她的兴趣就又跑到其他器具上,比如那个扭动着无数根筋的铜树。那个栩栩如生的艺人歌舞。
马上护远方伯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告说府里有要事,先请管家带着她两在府中到处逛逛,自己先跑人了。自己要是不跑,府里的东西都被她搬空了。临走前,他还叮嘱管家,等南南离开中房时除了那个铜鹿和那个铜树,其他的都不要让她搬出府。
至午时,门外就传出闹烘烘的声音,一些方伯府的奴仆趁着府上没事,就倚着府门往外看。
凑热闹是女人的天性,看着屋外这些急急忙忙的人群,南南就问外面发生何事。管家说,今日是大王摆酒祭祀,祈福征鬼方的日子,一干将士今日便要远赴战场。南南一个惊呼,也提起麻布衣,碎步跑了出去,临门时还差点带倒一个薄胎铜瓶,慌得管家在那手忙脚乱的抓了一阵。那管家暗吐一口气:“还好。”等他清点铜器时,就发现除了那个鹿和树,那个艺人歌舞等另外三件也不见了,气得管家跺脚。
门口,护远方伯已经站在那里抚须看着。南南带着马曜跑上前:“方伯,你这就不厚道了,有热闹都不叫上我们。”
“哦?不过就是征战前的祭祀,对了,你们女人看热闹干嘛?”
南南就说女人看热闹是为了以后有谈论的八卦,开眼界之类。
“可惜帝辛这次没叫上我,说不定我还能指点指点。”
护远方伯正看着热闹,一听南南这句,手一抖,胡子扯掉几根,疼的呲牙咧嘴好一阵,然后喘着起:“你也喜欢战场?”
“当然,本小姐可是红妆武装都爱,本人的计谋点子多着呢,要不哪天征战,叫上我试试?”